终究还是不放心,如今是非常时期,北有日军进犯,南有时局动荡,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刻,而二公子身为京城督军府的嫡子,自是多少别有用心人士的目标,在这样敏感的时期,他又怎能离去?

当下向他伸出右手,微笑着:“想必这位就是赵师兄了!经常听媛媛提起你,今日得此一见,实在是荣幸之至!在下宇文骁,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整台戏下来,直到谢幕,阚月玲都不知道戏台之上到底演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渴盼。

阚月玲却是瞪大了眼望着他,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

宇文骁也道:“没事的,陶婶,你不要自责,你要这样自责,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又该如何自处?这么些年都亏了有你在我娘身边照看着她!”

正在收拾行头的手一抖,姚珂媛侧目,望着安寻菲好奇的目光:“没有,他这几日许是忙于公务脱不开身吧!如今日军进犯,他哪有时间来儿女情长?至于那个车夫,原是他身边的一位副官,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眼下正是非常时期,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哪还能不顾阿---宇文骁的安危继续留他在身边接送我?在说我本就没什么事,我原本也是这么过来的,是他夸大了!”

陶?琳虚弱地环顾着四周,最后将眼定格在儿子身上,嘴唇动了动,却是无声的。

时值深夜,京城督军府里却再次灯火通明,大厅里聚满了督军的妻妾儿女们,大家都是噤若寒蝉般地望着盛怒的督军,还有站在督军面前一脸不羁的宇文骁,父子俩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宇文晃仔细地注视着药珂媛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那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一起出去也很正常,只是二弟也真是的,既然来不了,那怎么也该派人来通知一声不是?”

宇文晃略一偏头,从黑影处出来两个人,那两人径直走到车夫身旁:“怎么,老兄,可是嫌这些个大洋不够?”

“珂媛?”那女子一脸的茫然,“安师姐,姚师姐已经从后门走了啊,你不是看到了吗?”

“她,她就是前几日来我府上唱堂会的兆祥班的姚珂媛!”

“没错,宾军败退,络合失守!而络合是我海军的重要出口,宾军一旦撤退,那么我永安军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后补!军队里,你大哥是将军,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姜实权移交给他,部位别的,只因为他的性情不定,急利攻心,只怕会华而不实!而你,虽然你没有作战经验,但是以为父看来,虽然你目前有可能就是纸上谈兵,思维各方面很是清晰,我让你来,是想让你也给出个主意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独到的建义。”

身旁的侍者却是身形未动,只道:“两位小姐都别争了,你们的餐钱已经有人替你们付过了!”

宇文晃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仰头朝着口里灌去,须臾的功夫,满满一杯牛奶便见了底。

宇文骁闻言不禁扶额,怎么这陶婶和陶叔说的话如出一辙呢?

在后台观望良久的钱老板见状再次跑上前来,殷勤地道:“将军,希望今晚戏院的招待您会满意!”

望着母亲的侧脸,四十出头的年纪,眼角已经有了斑驳的细纹,想起她一直以来对戏子的深恶痛绝,心里没来由地退缩着,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宇文晃眼见厅里一股浓重的低气压,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般地望着此刻暴怒异常的父亲,心下自是明白此事所为何来,瞧见母亲悄悄朝他做的噤声手势,垂下眼睑,没事人般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毕元奎望望被宇文骁紧紧地拉着手双颊已然绯红的姚珂媛,张了张嘴,只觉得心里有口难言。

“我?”窦乐融愣了下,小心地望了眼他的神情,心里斟酌着该如何作答,想起刚刚他说的话,唇角一挑,转而望着台上的戏子,道:“我才不喜欢呢!依依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好的一句话,干嘛要拖那么长的调?听他说完一句话,心里都发慌,干脆一点说完不就行了?”

“爹!”宇文淮的话未出口,宇文骁此时却忽地起身,急声唤着,脸涨得通红。

“对不起爹,是我疏忽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不关娘的事!”半晌无语的宇文晃忽地再次出声说着。

“将军!”魏安兰浑身一抖,连忙放开了她,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傻愣般地望着他。

“唱堂会的是你就不要担心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能够征服那般达官贵人,而且我和寻菲也都会去的,再说,”说到这里,赵炯昆顿了下,抬眼望着她,艰涩地道,“再说,那宇文二公子也定当会为你妥善打点的!”

“寻菲,我······”

宇文骁却兀自笑了,很是开心的样子,双眼晶亮地盯视着她:“媛媛,怎么你生起气来也是这般的美?”

听人说过,容易脸红的女孩子是特善良的,以前是半信半疑的,现在,望着眼前的容颜,心里忽地就那样相信了。

“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不一会,赵炯昆就穿着睡衣急冲冲地进了来,蹲在了母亲面前,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阚月玲急了,上前一步:“老赵,你们父子俩今晚是怎么回事?怎地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跟个闷葫芦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想起刚刚他们两父子曾提起姚珂媛的名字,又道,“是不是跟珂媛那孩子有关?

阚月玲有点惊魂未定,待回过神来,才发现炯昆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室内又恢复了寂静,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梦境般。

见赵炯昆还是一脸茫然的神情,赵德海心里一下气急,道:“炯昆,你是一个戏子,演好戏是你的本分,可是,你看看你,整天都是在做些什么呢?这场堂会,本来督军府当初说好了是阮灵慧唱角儿的,可这阮灵慧一直到现在都是音讯全无。本来我还估摸着该怎样给督军府回话,可是他们前几日差人送来曲目时却要求我们临时换人,就由珂媛唱角儿,让珂媛挑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