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的人生经历就像一本书,充满了偶然,也充满了惊险和曲折。杨志武的讲述就从一九九二年的冬季,他离开故乡讲起。(天涯上传)

杨梅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学楼。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皎洁的月光,撒满了前方的道路。夜是如此的恬静,但杨梅的内心却充满了悲伤:让心爱的人放手去飞,是对他最大的爱恋。她的内心只有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从此以后,她会把对胡逸的爱深深的埋在心里。胡逸的母亲来北京恳求杨梅的事情,她不会让胡逸知道。她必须坚决的和胡逸提出分手,只有这样,胡逸才会安心的踏上求学的道路。想到这,杨梅加快了脚步。

因此,胡逸在电话里,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好的,妈,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我同意了,我就会给你写信,然后开始办理申请手续。”

“施叔叔,这个是我同学,叫胡逸。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海,想来海边看看。”杨梅连忙把胡逸介绍给施正平。“好好,欢迎。小胡,我代表全村人欢迎你来渔村做客,来来来,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你尝尝,边喝边聊。”“谢谢叔叔。”胡逸答应了一声,三个人围坐到了茶几旁。施正平从茶几下层端出木制的茶具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功夫茶全套茶具。施正平一边熟练的操作起功夫茶。一边和杨梅聊着家常。

杨梅的眼眶有些湿润,一个习惯默默承受生活艰难困苦的姑娘,当别人的爱如潮水般汹涌扑向她的时候,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她语塞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们,谢谢你们啦。”

大儿子听到这,感激的握了握杨梅的手,说道:“妹子,那我妈晚上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全家都感激你。”“好的,你们都放心吧,现在老太太需要休息,你们先都回去吧,呆的时间长了,反而不好。”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杨梅正斜倚在床上看书,忽然头顶的广播响起:杨梅,到宿舍管理处领包裹。杨梅疑惑的下床,穿好鞋子向楼下的宿舍管理处跑去。

清明过后的杨梅,陷入了忙碌的复习当中。对于高考的志向,家里人无法给她任何建议。杨梅想去北方的城市,但是,北京的消费,又让她不敢选择那个心中向往的城市。最后,她决定考取天津市的高校。

“那汤姐怎么办?”陈宝莹问道。“那个破鞋,我也就是逢场作戏,随便玩玩,不会当真的,只有对你,我才是真心的。”李峰发着誓说道。

十六岁的妹妹,已经出落成了婷婷的少女。一头黑发,披洒在肩上,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整齐的留海,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裹住匀称的身材,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球鞋。“哥,你真懒,现在才起来”杨梅故意生气的嗔怪道,然后嘻嘻一笑,嘴角泛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进来吧。”

这天,刚刚准备吃饭的宝莹父女又听到了隔壁铁棒的撞击声。父亲陈世堂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根生家老大又闯祸了。

刚一进旅馆,服务员大婶就挡在了刘文材面前,“眼镜!把拖欠的房钱付了,要不然,赶你出门。”看着大婶气势汹汹的样子,杨志武从贴身的钱包了摸出了五十块钱,递给刘文材,说道:“阿文!去吧欠的房钱付清!剩下的省着点花。”刘文材十分感激的接过钱,算清了拖欠的房费,三个人兴高采烈的上了楼。铺上报纸,端上凉菜,拧开**塞,三个异乡人开始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抿了两口酒,杨志武停住筷子,问刘文材:“阿文,你为啥混的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拖欠房费?”刘文材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都是自己一时糊涂,上当被骗了。”原来,中专财会毕业的刘文材嫌家乡的工资水平低,把工作两年多存的二千多块钱全部取了出来,辞别了父母,打算去南方闯荡一下,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刚下东莞的长途汽车站,便发现路边有一个玩纸牌的摊子,摊子前面围了很多的人,刘文材一时好奇,挤了进去。

刘文材挤进人群观看,只见地上铺着一尾芦席,芦席上扣放着三张扑克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四下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吆喝:“来一来,站一站,有奖猜迷游戏,两张老k,一张红心a,只要猜中红心a,一赔十,一赔十,十块变成一百块,有兴趣的朋友来试试手气!试试运气!”年轻人的吆喝声刚一停,从人群中挤进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他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放在了中间这张牌上,然后说道:“开吧,年轻人,我觉得这张就是红心a。”摆摊了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老头!你可想好了,留下就不能再改了。”“嗯!开吧。”老头十分坚定的说道。中间的扑克牌翻过来一看,果然是红心a,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讶声!年轻人脸色变的煞白,从兜里摸出了一百元钱递给老头,说道:“老头,运气不错!有种再来一次。”说完,年轻人蹲下身子,开始用双手快速的倒腾手里的三张牌,年轻人的手法虽然快,但是刘文材还是可以努力的分辨出最后码放在芦席上的三张牌中,哪张是红心a,果然,老头也看出了问题,把一百块钱放到了其中一张牌上,说道:“开吧,小伙子,我觉得这张就是红心a。”年轻人的脸色变的煞白,说话也有些口吃,“老头,你可别后悔!”“开吧,快开吧。“老头不停的催促着。当牌翻过来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惊呼声。年轻人已经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拿钱,快拿钱!”老头不停的催促着,年轻人只好从兜里摸出一千块钱递给老头,老头接过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这一幕,看的刘文材心中痒痒。这个年轻人分明是个生手,手法慢,而且老实,就这点本领,也敢学人家摆摊?我也去试试运气。想到这,刘文材挤出人群,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押了上去。果然,结果一开,刘文材赢了二百元。刘文材欣喜若狂,心想,今天碰到傻子了,要是这样赢下去,不一会,就可以带钱回家了,东莞真的遍地是黄金呀!想到这,刘文材加大了赌注,不一会就赢到了一千多。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到:“别总是你一个人玩呀,有钱一起挣,每个人只能玩三次,你已经好次了,要不走人,要不这是最后一把。”听到这话,刘文材摸了摸兜里全部的钱,对年轻人说道:”哥们,咱们最后一把,我都押上,咱们就一把决胜负!“年轻人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发狠的说道:“好!咱们就一把决胜负。”说完,又拿起芦席上的三张牌,开始倒换起位置。刘文材仔细的盯着年轻人的手势,年轻人也许是太紧张了,手法反而并没有前边的快。当三张牌被哆里哆嗦的手码放好了的时候,刘文材胸有成竹的把自己全部的钱压了上去。

可是,当牌被反过来的时候,刘文材傻了眼。明明看好的红心a已经变了位置,自己瞬间就把自己全部的钱输光了。年轻人匆匆的卷起芦席,变卷边说:“风水轮流做,明天到我家,今天太晚了,我走了,大家明天见,明天再玩。”说完,卷起芦席,快步的消失在人群里了。当人群散开的时候,刘文材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用手摸了摸兜,身上只剩下不到三十块钱的零钱。

说到这,杨志武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阿文,你可真够傻的,难道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老头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就是设局骗你呢,开始让你赢,一把让你全输掉。”刘文材痛苦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的。”

听完刘文材的诉说,杨志武又转头问旁边的金强,“阿强,为啥他们管你叫”色胆强”?金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呢,是技校毕业,两年前就来东莞了,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没办法,就租用了汽车站不远处的一个临街房开了一家录像放映厅,二十四小时放映片子,可是,现在光放正经片子,没人看,有时候,晚上也放些黄色录像,因为我,片子多,大家非说我是”色胆包天“,时间一久,大家就都叫我”色胆强“了。后来,录像厅被警察抄了,挣得钱都交了罚款,实在没地方住,这才住到这间旅馆来。”

三个人就这样一边喝一边聊着。杨志武也给他们讲了自己经历的故事。三个孤独的人第一次在异乡感受到了别人的关怀。

杨志武从口袋里掏出了梁杰留给自己的纸条,说道:“我一个广州的朋友,给我写了一个地址,说是可以去东莞的厚街,那里有很多工厂,他的很多老乡就在这些厂子里做工,咱们可以去找他们,他们会帮助我们找到工作的,我明天想去厚街看看,你们去不去?”金强和刘文材相互对望了一下,同时说道:“阿武,我们跟你走!”说完,三个人同时举起了杯,三只杯当的一声碰在了一起。当夜深的时候,他们都喝醉了,三个年轻人横七竖八的醉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当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三个年轻人收拾起各自的行囊,再次踏上苍茫茫的天涯路。坐上了开往厚街开发区的长途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