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佑看了看义父母,二人点了点头,意思是:开始吧。张天佑开口道:“各位同门师叔、师兄、师姐们,我今天只谈本门功决中的道,我认为道即元,元即道,道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循。

张天佑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却见巨隼前头扎在泥土中,屁股朝天、右爪抓着申战义腰部,申战义脸朝上,像是昏了过去。

张尧佐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下儿子,心中满是不解:怎么儿子的听觉视觉这么好,这可大异于常人。说话间,那只大鸟来到了众人头上,慢慢的落下来。好大的一只猛禽!体长达二丈,一丈多高,体羽主要为纯白色,背部和翅膀缀以黑色条纹横斑,黄褐色的眼睛,嘴尖乌黑色,黄色爪子三前一后,前端宛如铁钩泛着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兄弟二人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修为一直在先天巅峰,到现在都没突破先天成为元级高手。

张天佑闭上眼睛,尽量去想白鹤的身形,神韵、鹤嘴、鹤爪……慢慢的一个幻境在神识中出现:一只头顶鲜红,脖颈修长、羽毛洁白、双腿纤细、神骏异常的白鹤一飞冲天,用翅膀拍开乌云,在天地之间,昂然长嘶,如歌如泣的鹤鸣,响砌在九天云霄之上。忽然雷声震天,它落了下来,迈着独特的舞步走在河边,扬起优美的长颈,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张天佑,高傲的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退出了神识,张天佑静了静心,调动全身元灵力,默运法决,渐渐的一只形体秀丽,举止潇洒,神采飘逸的白鹤虚影从张天佑身上慢慢的站了起来。那神态高贵优雅,眼神中的冷漠同神识幻境中的白鹤如出一辙。这只鹤越长越大,屋子显得越来越挤。只听轰的一声,屋子涨的四分五裂了。这只鹤扇了扇翅膀,跳了一下,引颈长鸣一声,声震四野,山谷回音,满山皆闻。

张天佑听到这里,犹如醍醐灌顶,久旱逢雨露,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觉得这些话隐约蕴含着天地间的道理,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连义父喊了他两声也浑然不觉。张尧佐也没再打扰他,转身走了。边走边琢磨:“看他那样子跟顿悟差不多,这不太可能啊。自己悟了几十年也没完全弄明白”。

忽听得邻家周老婆子放声大哭道:“老天啊,这下我可活不了了!”

石洞刚能容两人并排通过,大概往下走了千丈远,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大的洞府,张尧佐拿出一块灵光玉石,输入元力使它发光。

张天佑借着光亮仔细看了下洞府,估计大概有十几间自己屋子那么大,四周石壁满是水渍,洞顶不时有水滴落下,地面倒很平整。张天佑看罢,吃惊的对义父道:“这个洞像是人工凿出的”。

“也对,也不对,确切地说是利用天然洞穴进行开凿的。”张尧佐回答道,然后带着张天佑走到洞尾部,一面跪下一面指着石壁上面的一个小洞穴道:“这个就是你太爷爷的墓穴,那个是你爷爷的墓穴。”

张天佑一听立刻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几个头。张尧佐神情黯然,口中喃喃道:“不肖子孙张尧佐携子天佑给祖父、父亲磕头了……。张天佑听了听,前面是诉说门派的近况,后面都是些问候话语。

良久,张尧佐才拜祭完毕。然后转身看定儿子道:“儿啊,下面你看到的除了这个洞就把它忘记,千万不要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张天佑见义父神色凛然,连连道:“父亲放心,打死我都不说”

张尧佐微微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走到一处石壁前,对张天佑道:“你看上面有什么”。

张天佑走进石壁一看,发现这面石壁光洁平整,比其他壁面深陷的多,像一块深陷石壁中的镜面一般,石壁上刻满了小字,每一个字深达数寸,字体用的是古体,张天佑自小跟父亲学过古字,倒也认的不少,只见上面写道:

已是子时了,外面全黑了。他们已经走了,好险啊,师傅为了救我们战死了,赵师兄,马师兄都受了伤,但是总算是回来了,凌师弟和周师弟却和大家失散,看来凶多吉少。。。

好多天没到外面了,赵师兄已经不治了,马师兄快不行了。疗伤的丹药用完了,我该怎么办,那些家伙一定在搜寻我们,出去死路一条。

刚才有道神识扫过,如果不是马师兄拼死消耗灵力对我施展敛息决,我们一定会被发现。可是马师兄也去了,就剩我一个了。等等为什么马师兄没有被发现,我明白了:马师兄施展敛息决的同时就死去了,那道神识强大、阴冷,凶残无比,难怪是正统的皇族血脉,一定是了!上次和师傅突袭他们的时候,远处好像有几个紫头发,眼冒紫光的家伙。

外面下雪了,灵石用光了,无法修炼了。本门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来过,那些家伙还没有走,看来我们门派其他人可能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了。

外面全是灰暗污浊之气,他们在培植魔物,这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了,我在开凿石洞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下面有道裂缝,里面很深不知道有什么。

好冷啊,我受了重伤,好厉害的极度寒冰攻击,差点回不来,想不通啊,下面怎么会有那个家伙,那东西不是早就绝种了,上有敌人,下面凶物,难道是天要灭我太上无极门。

我不行了,我要去找师傅师兄弟他们了,真的好想念他们啊,可是师父说过就是死也不能让本门道统失去传承,我只是个刚入门的真传弟子,所修的道法不及师傅万分之一,只能尽微薄之力了。下面是我所学的功法道决……太上无极门弟子南宫鹤。这个南宫鹤提到了有些功法需要灵根才可修炼,不可强求,希望有缘者将本门道统传承下去。

张天佑看到道法总纲正是父亲告诉他的那些话,其他南鹤派功决,太公爷爷全改了名字,比如鹤鸣天地决原名为太上神啸决,白鹤四神诀原名无极太上四神决等等,让他感兴趣的是最后一套剑决,这个剑诀只有四式:入静式、入动式、入寂式、入灭式。南宫前辈只提到法决真谛,如何使用他也不曾学得。

张尧佐神情略显悲伤,左手拂这些古字,追忆道:当年你太公发现这些古字功决,喜极而泣,以为是老天眷顾,无上造化,把一生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上面,最后停在先天巅峰始终不能突破,至死以为自己悟性不好,灵根就是悟性,你祖父更加痴狂,最后走火入魔而去,我也沉迷于这些古决很多年,浪费了好多光阴,却始终不能领悟,曾经无数次的想到底什么是灵根呢?后来你被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一眼就觉得很喜欢,非常的投缘,现在看来你就是灵根,灵根就是道的化身,所以你才能无师自通。”

张天佑听完思索片刻,不禁唏嘘感叹,原来如此啊。转身问义亲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的遗物,他们的尸骨呢?”

张尧佐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石洞,然后又指了指地下说道:“时间太久了,他们遗骸和衣物都化为粉末,就在石洞里,他们一共留下两样,一样就在你脚下,另一样是件道袍穿在我身上,还有……”说到这里张尧佐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

张天佑听完,低头一看,只见石壁根有一把似剑非剑样的长东西,黑不溜秋的,大概有七尺那么长,两个巴掌那么宽,剑脊剑身是扁圆的,就像加厚的圆形扁担,剑柄稍长有两尺左右,剑锷很像两个白鹤头部并排偎依在一起的形状。

他看着这东西,觉得其样子很眼熟,“咦,这不是一个大号的鹤嘴么。”

张尧佐微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也是这么认为,你拿一下试试”。

张天佑听了一愣,难道这个东西有古怪。上前顺手一提,没动……,再一提还没动……,张天佑大吃一惊,自己已是元级高手,这一提之力不下万斤,这东西什么做的这么沉。

张尧佐好像早如此,轻叹说道:“之前你爷爷他们不知道试过多少次,用过无数法子,却终不能动其分毫,都以为只要突破元级就可以拿动,我在刚突破的时候就已经试过,我也拿不动。

张天佑仔细看了看这个四不像,发现剑身上面有四个字:太上神针。“好张狂,好气魄的名字”张天佑心道:“这些遗留物品只怕极不简单,估计在那个时代也是个神兵利器。不知几千年了别的都化为灰烬了,这件神针和父亲身上穿的道袍却丝毫无损。

张天佑忽然感到有些不解,对义父说道:“这个神针剑如此沉重,地面怎么完好无恙。”

张尧佐神秘的笑了笑,回答道:“你按一下看看。”

张天佑运用元力,奋力点了一下,地面纹丝不动。不禁大吃一惊,四面点去,尽皆如此。心中不觉骇然:“自己运用鹤点头剑诀,凝聚全身元力于一点,犹如一个顶端尖锐的万斤巨锤砸在上面,居然不能留下痕点。”这是什么人造的洞府啊!南宫前辈好像说是他师傅临时用法力造出,这是怎样的神通啊!

不管张天佑如何折腾,那个神针剑就是不动弹。张天佑感到心浮气躁,意念纷乱、在那里团团打转,不知如何是好。抬头无意间看到一行古字,正是南宫前辈所留道家功法修决:道在于修炼身体内的精、炁、神,形……看着看着,张天佑慢慢的坐了下来,渐渐神意内注,收心入静,。初始还能感觉张尧佐关切的神情和呼吸的快慢、粗细、深浅、长短及周围事物,听到后来,心息逐渐相恋相依,杂念不知不觉泯灭,连呼吸也似乎不存在了,逐渐到了如入万籁俱寂之境。

张天佑天佑已整整坐了三天。

期间,张尧佐看了他好多次,除了用眼睛能看到,张尧佐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心跳和一切。好像一转身儿子根本不在这里,一回头他依然坐在那里。这种感觉让张尧佐浑身不自在,回想儿子种种奇特之处,在思索一番,突然醒悟:“太执着太在意,反而不如抛开一切顺其自然,天变任他变,地动随其动,万物一动一静皆为常事,这就是上面所说道法自然,道为无常而无不常。天佑以前所说还似懂非懂,这一刻却无比的清晰明了,张尧佐也慢慢坐下陷入感悟道法中。

张天佑醒了,几天的入静,让他感悟到了真正的道,以前算是入门的话,今天已是登堂入室,其中的奥妙一言难尽,心中明白,很多需要以后慢慢印证。

一抬头看到义父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动,急忙道:“父亲,我坐了几天了,你等急了没有?”张尧佐笑道:“七天,整整七天。”张天佑看到义父周身隐隐光芒四射,浮光流动,不禁大喜道:“父亲,你好像元力精进了许多。”张尧佐点点头,回道:“儿啊,你现在看起来也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如今更像南宫前辈所说的道人了,你现在能拿的起来那个东西么。”张天佑摩拳擦掌说道:“我再试试,”说完上前只一提就轻轻提了起来。

“咦,这次怎得如此轻,原来灵意合一,精、炁、神,形四神合一,才能举重若轻啊,还真有点复杂,父亲给你看看这个神针剑。”

张天佑终于得到了这个神兵利器,开心过了头,将剑随手递给了义父,张尧佐闻听脸色一变,急忙躲闪,哪知张天佑已经初悟道家动静之真谛,随手一递,当真是动如脱兔,如惊雷闪电一般迅捷。

只听“噗通”“哎呦”两声,跟着义父的责骂声:“臭小子,你想压死你老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