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用手挑了一点,放到鼻尖嗅了嗅,双眼笑弯成了月牙:“放了两天,这味总算是进了。”

张明芳自幼吃得好喝的好,又比幼微足足大了两岁,自然个子也高上半头。

不用逼供,她就将所做过的事一一招供。从前两个月就在策划怎么让明芳出府甩开一大堆的随从,到谦和他们突然来邀那次怎么去递信,再到怎么样激怒明芳让她独自离开众人——她对明芳的性情太了解了,自然知道她一生气一发怒是要任性跑开发泄的。

明芳在旁瞅了两眼,问:“为什么都是中药居多?”

木瓜忙劝阻道:“那可不行,小郎君,就这么去外面,夫人会骂我的。”

明珠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姐姐,我真的不喜欢读书。”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是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最好多好多的事,伯母,我不会给您增加负担的”

“是哦。”明珠却相信地点点头:“怪不得温先生想收你为女徒弟!”

刘谦和生气地问:“我是惠娘的哥哥,难道看到她受欺负我就该当缩头乌龟躲起来,或者是只在旁看着?”

张夫人眯起眼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笑话,她是秀才家的女儿,她自己又不是秀才,我身边有资历的老嬷嬷身份比她还高些呢!”

此时她正对幼微与谦和两个充满着怒气,自己的宝贝闺女儿可是受了他们的邀请才会出现这种事情,竟然还会挨了两个耳光,好不让人心疼,这全是面前两个人的错!

刷过碗筷后回到自己房间,她看看屋里铺的一层薄薄的灰尘叹气,这几日不在,爹娘哪里有心情收拾屋子。她卷起袖子,去打了盆水,开始擦起桌椅来。明珠也赶忙帮忙。

刘忠抚着胡须笑。

他一见鱼宗青这样子,便知是一个死板、重礼节的书生,倒也彬彬有礼地拱手道:“鱼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望着幼微笑道:“说起来,这还是鱼娘子种的前因才有的后果,一报还一报,就不必再提了。”

幼微愣了愣,继而满面笑容地走到床边:“娘,你醒了。”

幼微便笑嘻嘻地对温庭筠道:“先生明日我来请你去我家坐一坐哦。”

张明芳呆呆地望着那少年,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刘谦和,脸色微红,表情不知为什么变得很奇怪,她张嘴嗫嚅了句什么,幼微扭头问:“什么?”

也不知她说的是可以跟着幼微回家还是可以叫她姐姐的事!

“那去哪儿?”

张明芳嘟嘟嘴:“难道这天下所有的聪明事就都是惠娘做的不成?明明是我想的办法。”

“听庆大娘说她有一双不甚明显的桃花眼!”沉稳声音叹口气:“虽说是要去贵人身边的,可这么小的年纪,到底太早了些。”

幼微的手心几乎被自己掐烂了,不能硬抗硬,她警告自己,默默垂下头,不发一言。

庆大娘一语未发地朝着几人走来,在幼微面前停住,盯着她上下看了一眼,便突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幼微没有听清,但是她却不在意了,因为她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把自己的宝贝空间给忘了。

“我渴了。”她小小声对着那一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说道。

她推开他,也追了过去,刘谦和跺跺脚,只好追上去。

幼微愉悦地点头:“好啊。”

她还未说完,刘谦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带了生鱼片?”

到了大门跟前,马车就在外等着,刘谦和还未出来。

迟钝的刘谦和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那么照顾师娘啊?”

刘谦和嘟着红艳艳的嘴,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娘以为是我要淘澄胭脂玩,好好说了我一通,说我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在脂粉堆里混,没出息。”

刘谦和心虚地点点头,低声辩解道:“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这看在鱼宗青眼里,便是极其失落的样子了,心下不忍,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幼微年龄太小了,就这样做生意不合适。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该抛头露面,趁着家里有学堂多读些书才是好事!这样想着,便硬下心肠不理。

临出门的时候刘谦和又过来帮忙了,幼微忍不住跟他吐槽,刘谦和听了,装模作样地晃着头道:“这是个问题。”

“那你就快去吧,别再耽搁了。”幼微朝一头的店铺扬了扬下巴——那是刘家的酒肆,便道:“我先走了啊。”

郑氏收拾了碗筷,在厨房里听书房的动静,好大一会儿才听到幼微欢快的笑声,便知成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却好笑起来:青郎还真是疼爱惠娘啊,若是自己去跟他提要做生意,保不准他会直接休了自己!

郑氏怀疑地问:“真的?”

幼微忙放下手中忙活着的事,走过去:“我来做饭吧,娘你再去歇一歇,还不行就请大夫来看看!”

刘谦和不屑地哼了一声:“几贯钱够什么?”

刘谦和睁大眼睛,难道她到现在也没发现,顿时一阵无力:“我放在你枕下的蔷薇粉啊!”

众人早就看不惯她的行径了,一个年长、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捋了捋胡须,冷声:“本朝卢姓也是一大氏族,明孝帝时有清廉丞相卢怀慎,德宗时有丞相卢迈,可没想到后代子孙一代不如一代!”

温庭筠冷瞥了一眼红衣女子,做了一揖:“却不知这位娘子为何与我做对?人之相貌乃是爹娘给的,舍不得弃不得,难道娘子给了我一耳光,就能把我的容貌给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