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已经将李翔视为秦吟雪就要找的未婚夫婿,他继续留在秦府,只能给自己添堵,不如离去,布置一切,三ri后好好教训教训李翔,让秦吟雪知道,谁才真正配的上她的人物。

李翔作为穿越者,除了自身学习的数理化,最擅长的就是历史了。尤其是那些历史上出名的,惹争议的人物。贴吧里,论坛上,对于他们的争论,那是详细到了极致,几乎把古人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拿来解破。不管是对是错,都有各自的道理。

“是和尚?”李翔觉得奇怪,这秦府又不是和尚庙,哪来的小和尚?

李翔当时觉得这些文人、武夫、商贾可恨,倒是错怪他们了。他们之中或许有一部分是背祖忘宗的小人,但大多人还是被生活所迫的,无可奈何。只能说康熙的手段太过厉害。当剃发易服已经不再是话题的时候,当天下人都习惯新的发型,新的服饰的时候,康熙的目的也达到了。

沿着苏州最宽的大街转了几圈,街上的行人渐渐少去。周边的商铺屋舍变成了红砖绿瓦,富丽堂皇的宅院,他们到了城中的富人区。

李翔身在二十一世纪,在那个世界虽说贫富差距极大,但再穷困的人,也有一口饭吃,哪曾见过如此惨景。

秦吟雪却道:“吟雪这套枪法激ng妙高明,我不过才得三四成水准,跟先人相比,差得远了。倒是公子,见过有射落对方的箭羽的。却从未听过更未见过有人仅凭飞石就能打飞离弦的箭,李公子的这手绝技,真让吟雪刮目相看。”

李翔杂念丛生,身子酥麻到了骨子里,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肚子危险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在感受着这种独特的按摩之余,他脑中也不断地念想,想着身后怪人面具下的容颜,心道:“这怪人功夫好,声音也美……”目光落在那双持殭的双手上,又加了一句“巧手也是白嫩顺滑,容貌应该不差吧,只是不知她为何不惜得罪施琅,也要来救助自己,是路见不平,还是我太帅了?”

如果是加速到极致的马,李翔这种举动无疑是找死,但如今马的速度没有完全提上来,正是一个机会。

少年郎离开了西湖,耳中听到了肚子的呼叫,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李翔啊,李翔,你真是天下第一的糊涂蛋,都到了火烧眉毛了,还逞什么英雄好汉……”嘀咕着摸了摸正在打鼓的肚子,道:“别人穿越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就是美女成群,同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我不会就这样饿死吧,这也太对不起先烈了。”

时正康熙七年,明朝早已灭亡多年,天下还算安定,唯独江南,风云暗涌,尤未安稳。

这些从世界各国汇聚一起的强悍战士,有着至高的国家荣誉感。他们在对敌时,能够配合无间,但是一到了空闲时间,即成了泾渭分明的竞争对手。在每一个项目上,都如争夺奥运会冠军一样,要为自己的国家赢得至高荣誉。

李翔来到了一条小食街,焦糖、酱油混着热肉的气味,让人垂涎三尺。他是吃过午饭在出来的,秦安给他的待遇极好,吃的都是激ng致美食,并不是太饿,但还是随意找了家街边小摊,要了两个包子,两根油条,一碗粥,想尝尝古代街边小吃的味道。

包子是新鲜的菜肉包,半菜半肉,一口咬去,能够榨出油来,味道极佳,油条味道倒是于后世相差不了多少,不过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地沟油的存在,也吃的津津有味。

便在此时,只听得西边大路上马蹄杂沓,一群人乱糟糟的乘马奔驰而来。

这群人是一队清兵,约莫七八十人,带着尖圆的帽子,胸前绣着一个大大的衙字,十数人骑着骏马,余下围在骏马左右。另有五十多百姓,被清兵用绳缚了曳之而行。这些百姓大都筋疲力尽,衣衫褴褛,如何跟得上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绳子拉着随地拖行。他们一个个口叫“冤枉、饶命”,哭哭啼啼,极是凄惨。

这群清兵在一个身着黑色官服的胖子的带领下,横行无忌,在这热闹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如若无人。

意外的是街边的百姓,没一个抱怨,都是避之不及,他们就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四处奔逃。卖菜的丢下了自己的菜篮,街边小摊更是连摊位都不要了,有店面的不顾一切,直接关上了大门。

整个长街在清兵出现的那一刻,一下子乱了起来。

李翔心中一跳,觉得事有古怪,还没有反应,斜刺里跑来一人,拉着他的手就往隔壁的屋里拽。

李翔一时不查,险些让对方拽倒在地,只能顺着他的力量进了隔壁的屋里,早有两个拿着门板的老人家在第一时间合上了店门。

“这……”李翔看着一脸庆幸的年青道士,不知说些什么,却已经认出他来了。他就是前些ri子,在西湖遇上的那个质问施琅背主求荣的那个道士,也是他提醒自己要小心施琅的。

年青道士没有理会李翔,只是道:“跟我来……”

李翔满腔疑惑,但凭借当初的一面之缘,知他并非是歹人,也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卧房,年青道士来到临街的窗口,悄悄的推开一条缝隙,向下眺望。李翔也顺着细缝看街道的景象,发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死寂一片,只剩下满街道的狼藉,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鸡,横行霸道的在街上逛了。

“唉!也不知这条疯狗盯上了那一家。”年青道士见这番景象,叹了口气。

李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清兵真有那么可怕?”

年青道士咬牙切齿的道:“清兵可恶,但真正可怕的是那个领头的畜生……公子想必是为了躲施琅,第一次踏入这江苏吧,也难怪你不知了。那领头的畜生叫朱国治,是江苏巡抚,一条见人咬人,与狗咬狗的疯狗。”

江苏巡抚!

朱国治!

朱瑜的父亲?

李翔想起秦吟雪、秦卓铭对朱国治的评价,正想发问,却见那伙清兵已经来到了近处,就在名为松鹤楼的一家古色古香的豪华酒楼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朱国治一挥手道:“就是这里,竟敢勾结天地会的叛逆,好胆子,给我抓人,查封。”

在他身侧的清兵得命后,直接将门踹了开来,十多人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这时那些被绑在马后边的百姓挣扎着逼近朱国治,其中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家,跪着哀求道:“朱大人,冤枉啊,老妇一家人根本就不认识天……”她话还没说完,一个清兵一脚就将那妇人踢的滚了一个圈,晕死过去。他刷的一下,抽出了钢刀,喝道:“有没有勾结天地会大人自有决断,你们等候审判就是,谁敢上前一步试试!”

他怒瞪双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哭喊声再次传来,松鹤楼里压出了四人,正是一家老小,他们被上了枷锁,同先前那伙人一样,被马牵在后方拉着走,那个被踢晕的老人家,竟然如死狗一样,就地拖拉着,完全不顾及死活。

如此景象李翔以前只在电视中看过,如今亲眼所见,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烈火焚烧,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深入掌心,殷红一片,却不自知。

年青道士叹道:“可怜,可恨!”

李翔绷紧着脸,第一次真正的觉得自己无能,如果他身怀绝世武艺,他早就纵身而下,将这群清兵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如果他有一把枪,哪怕死了也要在朱国治的脑袋上开一个口子。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没有武艺,没有枪,就如废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没有一点办法。

“我真是个废物……”李翔低声道。

年青道士惨笑道:“我又何尝不是,真正是英雄是扬州城里的八十万亡灵,嘉定城里的全城百姓,江阴城里的十七万尸体,是万人坑下的一具具白骨……真正的英雄都死了,在鞑子屠刀下苟延残喘的我们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