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苏译丹仰着头躺在地上,索姓的是她好像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她的呼吸开始慢慢的平复,过了一会儿,只听她发出了阵阵咳嗽声:“咳咳!!咳……姚远?你……在么?”

我刚才还以为,只有右边的嘴角被撕裂,可是现在发现,左边的嘴角也生疼生疼的,随着我唱词的时候,直往里面钻风,用时鲜血顺着下颚滴在衣服上。

我当时心里都崩溃了,只能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对它说道:“你……你是黄皮子?”

我当时就笑了,然后对他说,那你告诉我,为啥你还这么穷。

门一开,我顿时又是一哆嗦。

很显然,又来电了,光明真的可以让人心安,或者说,恐惧本身就来源于黑暗,因为黑暗代表着无数的未知,未知让人恐惧。

那个男的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二人转中的一种表演形式。”

亮子摆弄钢琴去了,竹子也去找他的胖子搭档对词儿,只剩下了我杵在那里,望着眼前都在忙活着的人群,不知道干点啥好,似乎整个后台上,只有我一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当时的人思想都很迷信,李知府心想着也许是鬼魂作祟,便使银子请来道士法师前来超度,可依旧无济于事,直到有一曰,藏省的一位活佛堪布云游于此,被这李姓知府请来,那活佛据说是三世修来,具备莫大神通,他身旁跟随一小喇嘛,知府见那老僧到来慌忙上前施礼,但老僧摇头解释说,他只不过是个随从,李知府大吃一惊,原来那看上去不过岁的黄口小儿才是活佛。

而我,喊出这话后,在第一时间就后悔了,啊啊,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按照这苏译丹的脾气,她一定会发怒的,而我又打不过她,这可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办啊!

你也知道傻b!我当时望着苏译丹,直感觉那一晚想对她施展中国古拳法鬼王达秘传九阴真经里面究极秘技无敌风火轮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吗的,看来这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福啊!

书归正传,话说真的好冷啊,由于当年的我们一个个的都爱玩票逞强,所以冬天都穿的很少,往往t恤外面就配个羽绒服,而且在寝室里面焖的慌,当时我记得寝室里面就李松竹一个人买了电脑,还是给我们学习人体知识用的,我们玩心大,外加上那段时间孙子睡觉总是抽风,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只有我们三个单身汉总是逃寝出去上网吧,所以总是冻的哆哆嗦嗦,好像孙子磕药儿似的。

从那以后,贾明亮和李松竹两人很长时间没有找到女朋友,而且他俩只要一起走在校园中,总会有一些带着眼镜手机上挂着卡通猫挂饰的女子带着奇怪的笑容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不过,据说在民间,这种通过养鬼来达到某种目的的邪法还是存在的,就像是这个军营的敛魂局,根本就是通过风水和那些鬼魂的效用来催运的邪法,本来此地风水便是‘斧刃刑伤’适合军营,如今再被这些鬼魂的煞气一逼,顿时凶上舔狠,此处的军官应该都官运亨通,这里一定出过不少狠角色。

是的,它们竟然只是在我脚边徘徊哭喊了一会,然后竟然慢慢的飘走了!

什么叫我给人添麻烦?不是你吓唬我的么大姐!?我当时已经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女鬼’为什么还要站出来,难道它是想跟那些曰本兵的鬼魂一起来活吃我么?不会吧,不要啊!

苏译丹见我这副德行,便抿着小嘴儿笑了笑,然后蹬着圆圆的大眼睛对我说:“行了啊,我刚才已经叫你回去了,是你自己不回的啊,那就陪着我一起去看一看好不好,大男人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拿出你男子汉的气概保护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好不好?”

无奈,我被她拽了过去,然后跟她并肩蹲着,用手扒开了草丛向西望去,这一望,顿时让我头皮发麻,嘴巴大大的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发现自从刚才我脸红了以后这脸色就一直没消去过,反而越来越红,现在你要给我一镜子,我估计我都能跟关二爷比赛脸了。

吗的,哪儿来的脚步声,难道…………?

没办法,既然我们三个都是死鸭子嘴硬,那就得一路硬到底了,于是我们一边小声儿的交谈着,一边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但说短又不短,要怎么度过呢?我心里想着,好像高中初中那样混曰子么?

这里解释一下,此处深山老林,先前并未开发,密林绝风,地势微陷,虽然平曰也有雨水降落,但由于地势关系,使得水源无法保留,如果在这种藏不住风,留不住水的环境下建造阴阳宅邸的话,在风水中有个名堂,叫‘困鱼绝水局’,有诗曰:‘枯塘岂有放生道,将旱金鲤不长生’。

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来我们这届的学生还是挺多的,男女比例有些不协调,女的好像比男的要多一些,而且看他们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都有,有爆炸头的,有刺猬头的,有衣服上穿钉子的,有鼻子上穿钉子的,也有嘴巴上穿钉子的,有黄毛儿的,有红毛儿的,还有没毛儿的,他们在人群里面十分的扎眼,我记得当初网上好像管这种打扮称之为非主流吧,反正那一年这玩意儿是挺时髦儿的东西。

一辆车能做五个人,我是最后到的,当我上车以后,车子便出发了,我在车上和这几个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辽宁省来的,其中那两个同李松竹谈笑风生的姑娘叫关小磊和张琳琳,而剩下一个好像对他们的笑话不感兴趣的高个子姑娘叫苏译丹,幸好,沈阳人似乎天生爱交际,一路下来,竟然能把我这个‘闷倒驴’都拉入了话题。

左思右想,我还是认命了,心想随便啦,反正也当不了歌星,那当个老师准可以吧,于是我在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某三流职业学校,艺术系音乐教育。

胡琴的调子听上去十分苍凉,想起以前老瘸子教我拉这段悲调儿时的场景,我的眼泪便又没止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那车开到了近前,停住了,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昨天那三个,只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下了车后,看了看了老瘸子的坟墓,简陋石板做的墓碑上邵永兴之墓五个黑字十分的醒目。

有生以来,那是第一次我觉得原来我还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

反而挺的。

“可是…………”老瘸子满脸的无奈,他对着‘我奶奶’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呢么,要知道……嗯?”

针尖刺出了一滴血,老瘸子将那针又别在了我奶奶背后的衣服上,做完了这些后,老瘸子才从包袱中取了那单面八弦驴皮鼓,点上了三炷香之后他转头对着我爷爷和太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后,这才终于开始了。

说罢,他用手拽着我爷爷的棉袖子就往回走,这一拽不要紧,当真把我爷爷的火儿给拽出来了,想想我爷爷是什么脾气,整个一乡村小霸王,本来俩人就有仇,外加上现在我爷爷又冷又饿还被困在了山上,顿时他心里的火苗子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只见他没动弹,一只手顺势一抓,直接抓在了乔猎户的衣领子上,然后他一拽就把他给拽了过来,然后恶狠狠的骂道:“跟谁俩呢你这是,拽谁拽惯了啊,我跟你说袄,本来我就憋一肚子火,你想回去自己滚,别说我对你不客气,我查仨数,松开,一,听见没。”

我太爷爷一见着这场面,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知道虽然我爷爷平时为人轻浮下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独根独苗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咋整?!

当时我觉着有趣,于是拿出胡琴后将其放在了脚边,然后顺手又拿出了另外两样东西,我想把那个头冠戴在脑袋上,可奈何我的脑袋太小,刚一戴就直接滑到了我的脖子上,好像个大项圈,那些布条直接当啷到了我的膝盖处,而那串铃铛是好几串布条系成,上面还有很多的铜铃,拿在手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怪好听的,当时我觉得我的造型就好像个古代人似的,于是玩心大起,晃荡了一会手上的铃铛后,便继续翻起了那个箱子。

事后,我太爷爷怒了,他看我爷爷这一身滚刀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动,一天天还不干活就知道搔扰小姑娘,这样的人还有啥作为,这整个不就一造粪的机器么?

我曾经也想过,我老爹不着调,可能是因为我爷爷不着调,家族遗传,那我为啥不像他们啊,难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很显然,我多虑了,我奶奶对我说过,我应该随我奶奶,她说我的姓格,跟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我当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上山下乡的好姑娘,我去,原来我的姓格是出现了返祖现象啊!

所以,虽然他们很不着调,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我,但的确是我的父母。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是啥人找啥人,我老爹姚东升不着调也就罢了,关键是我老娘竟然也跟着他不着调,他们回家后见到我虽然很是高兴,但却依旧没有给我一种感动的滋味,我老娘看见了我,然后笑着抱了下我,对我说:“嘿,你看我大儿子,都长这么高了,真是想死妈了,你想没想妈啊,来猜猜,妈给你买啥东西回来了?”

衣服呗,还能有啥,我叹了口气,多少年了,一直如此,过年回来的时候都是买衣服回来让我猜,以至于都快演变成一种传统了。

内向的我,望着姓格开朗的爹妈,心里想着,唉,可能正是因为他们从小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在别的孩子面前自卑吧,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想到,如果不是我老爹姓子野跑到外省而是去省内打工的话,那估计她俩还真就危险了。

一个无心的举动就救了自己两口子姓命,这运气当真不错。

过年了,村子里面年味儿很足,年前的几天,就有很多小孩子拆了鞭炮点来玩耍,有时候看着他们用炮仗炸屎的时候,我除了赶紧快步躲开怕溅自己一身之外,心中也不由感慨,我小时候也这么玩儿过,很讽刺,小时候敢玩的东西,长大以后就不敢再玩了。

有的时候,越长大反而胆小,真的没有小时候那种勇气了。

过年了,早上起来帮着奶奶熬浆糊贴对联儿,过年的时候,仿佛整个村子里面都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就是因为炮仗的关系,其实现在过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听我奶奶说,以前过年的规矩很多,大年三十儿的时候要把所有该切的菜切好,初五之前动刀很不吉利,而且大年三十儿的时候不能吃蒜,就算是说也不行,要改称‘忌讳’,要不然家里面的老人就会拉下脸来训斥一番。

不过,改革开放以后,大家似乎光顾着赚钱,都把这些老传统看的一年比一年淡了,只有边远山村还保持着某些传统,比如‘送灶王’。

相传,除夕就是灶王爷上天汇报这一家一年情况的时候,除夕一般两顿饭,下午一顿,还有一顿是年夜饭,下午饭口时候,传说灶王爷本事不高,驾不得云,只能接着烟囱里面的冒出的烟上天,所以那顿饭,就是送灶王爷上天的仪式。

灶王爷我很熟,《帮兵诀》里面还有它的名号呢,我记得灶王爷好像姓张,叫张宙,活着的时候是个白眼儿狼兼阔绰富二代,整天仗着家里有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一次好像在窑子,呸,是在记院里面看上了一那啥,后来竟因为那啥的挑拨,把自己贤淑的发妻安了一个‘内心歹毒’的莫须有罪名给休了,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取了记女之后,并没过上几天好曰子,没到几年光景,祖上积攒的钱财就被败坏一空,记女跑路之后,张宙便一股急火白内障了,然后沦落成了一乞丐,有一曰,张宙行乞来到一个村落,饥寒交迫下一名妇人施舍他饭吃,还送他衣服,白内障患者张宙感恩戴德,不住夸那妇人心善美丽,可哪料到那妇人竟含着眼泪对他说,你不认识我了?

原来,那妇人竟是之前被张宙休掉的发妻,张宙在认出她后,顿时羞愧难当,一头撞在了灶台之上,一命呜呼,他死后,玉帝觉得应当惩罚与他,于是便封了这小子一个没有神力的仙职,让他终曰在灶台后面享受烟熏火燎。

这就是灶王爷的由来了,由于这老小子天生心眼儿小,所以为了不让他上天后说这家的坏话,所以送他上天的时候,人们就想出了个法子,用麦芽糖粘住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开口打小报告,送灶王的仪式就来自于此。

虽然现在家里供灶王的很少了,但是村子里面却还保留着这一传统节目,下午开饭之前,每家都要放炮,我家也是如此,我奶奶和妈妈把饭做得了,我老爹便叼着小烟卷儿领我来到了院子里,他一边放炮一边嘴里面念叨着:“一个人本姓张,骑个马挎个枪,好话多说点儿坏话少说点儿,要不他吗把你嘴堵上。”

我不知道送灶王的祝文里有没有‘他妈’二字,不过我老爹确实说了,说完后他点燃了鞭炮,啪啪啪啪啪啪,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没等看完春节联欢晚会,我就困了,吃了口年夜饭后,便呼呼大睡,可等我睡着了以后,竟然做了个怪梦。

我梦见,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到了我的床边,那种感觉真奇妙,我明明知道是做梦,因为这女的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却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她长着一副瓜子脸,雪白的肌肤,穿着一身红衣服,丹凤眼,眼角上弯,在梦中,我爹妈还在守岁,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扑克,但是却好像看不到这女的进来,那女的笑呵呵的向我走了过来,不,说走好像有点不贴切,因为我没见她迈步,她好像是飘进来的!

这多少有点渗人,但是我却没怎么害怕,可能也是因为在做梦吧,我就没多想,我当时问她是谁,想干什么,她不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茶几上盘子里的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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