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是吓着公子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我吃早食前托人给公子利送了一封信,他不到正午就出现在了将军府。“阿拾,你的病可好些了?那晚我被太子拖着饮了好些酒,等我出来时你已经不在了。”他遣退了随从,一边跟着我往里走一边歉疚道。≧≦

一曲结束,烛火又是一暗,再亮起时大鼓上的兰姬已经不见了,刚才看到的一切仿佛是我们这些看的一场美梦。大厅里一时叫好声不绝于耳,我此刻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大叫上几句。

“起来吧,上车拉我一把就行了!”我把跪在地上的小儿拉了起来。

“好了,又不是一去不回,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凑到四儿耳边轻轻地笑道,“还是你怕这次回去,家宰会在平阳找个郎君把你嫁了?”

等我穿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伍封已经端坐在桌案前,府里的老巫医潭也随侍在旁。≧≦

太子将前因后果与那美姬交待了一番,她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苍白惊恐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眼熟。

“好!伍将军府上果真多能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头戴高冠,配宝剑,身着黑色兽纹嵌金丝交领深衣,外罩同色博袍,胸前一组四节环套佩,作群龙相蟠。≧≦他走到公士希身边,笑着打量着校场,伍封和一群门则躬身立在他身后。

我相信他的能力,也感动他要护我的这份情意,只是摩崖山遇劫之后,内心深处对习武充满了渴望。“天下间又哪有女子像我这样研习各家兵法的?我知道你会护我,但是如果今后再遇到什么危险,我总要有能力挨到你来救我,不是吗?”

它步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用它那双细长鬼魅的深碧色眼睛紧盯我,仿佛在考量,又像是在审视。≧≦

晚上,我用篝火给无邪烤了两只山雉,看他恨不得把骨头都吞下去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茹毛饮血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即使将来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一定会自己生火驱寒,烤熟猎物。

如果说这摩崖溪的源头就是我眼前的这处瀑布,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顺流而下就能回到雍城郊外呢?

“要不你教教我?”

秦猛的话音一落,底下的门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他的脸上只有额头一处伤口,想来大黄牙是怕伤着了他的脸卖不出好价钱。

公子利从怀里拿出一条绢帕弯腰递给她:“擦擦脸,起吧!”

“我不想说,因为我还不想嫁人。”

“脸白成这样,我先送你回房休息。”伍封看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牵了我的手想要拉我起身,我连忙摇头道:“我没事,将军今日不是还要问我密报之事吗?”

几封密报读下来之后,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据说齐国这次的十万大军都死在了艾陵,战场上的尸体堆得像山一样高。没想到,一个文士靠着一张嘴就能将天下兵事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利用的是什么?那死在战场上的十几万士兵又到底为了什么而死?

“想笑就笑吧,咬着牙地乐,看着别扭!”伍封轻笑着,站起身来。≧≦

“我在想怎样才能让小儿明白,她已经不再是个乞儿,她已经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家。”他一手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似自语,似呢喃,“卸下你的硬壳和尖刺好吗?我怕它们有一天会伤到你自己……如果你害怕,便让我来护着你好吗?直到你及笄成人,嫁作人妇。≧≦”

我和四儿见了礼后向她说明了来意,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从房里取出一个藤筥(1)递给了我:“我近日见春色大好,突然有些怀念家乡的竹芽,你若能给我刨一棵回来,我就为你在家主面前求情。”

我趴在树上看得心惊胆颤,深怕会有人因我而受伤。

“你根本没有想过对吗?小儿,求学识字,不过是你借着家主的宠爱胡乱提的要求罢了。≧≦”

四儿的眼泪忍也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你说话算话,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无需害怕,把头抬起来。”

“哦,知道了,走吧!”

“阿拾,我同你说过了,走路要看着地,明明拿不动,为什么不分两次呢?”他一手抱起地上的衣服,一手抱起我,稳当当地往水井的方向走去。≧≦

两天后,疼痛难忍的饥饿让我再也睡不下去了。身边,阿娘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虽然我们待的地方比较偏远,可万一被人发现,她的尸体就会被抬到城外的乱葬岗扔掉。

“别哭了!你过去看看这刺可是你的舞伎!”太子怒道。

兰姬颤巍巍地走过去看了瑶女一眼,回道:“太子,奴家真的不认识她……十天前夜里,奴家寄宿的教坊起了一场大火,把我从楚国买来的三十个舞伎都烧死了。这些个人都是前日奴家托人在秦地现找的,原都是一些贵人府里的舞伎和歌伎。”

烧死了?!

我心里一阵刺痛,那天夜里情急之下假扮成楚女,没想到却害得三十个如花少女莫名其妙地被烧死了。≧≦那蒙面公子若是知道我没死,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荒唐!你们倒是给我来认认,这刺到底是谁家的人,是谁那么想要本太子的命!”太子鞝俯身一推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底下的人吓得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禀兄长,这刺原是我府上的歌伎,半年前送给了伍封将军。”公子利皱着眉头,沉声回道。

“哈哈,好啊,原来是你想要我的命!”太子鞝想要自己站起来,可身子一歪又跌倒在地,两旁的寺人立马来扶,却都被他推开了。他走过来蹲在公子利面前笑道:“好弟弟,你我一母同胞,自幼就比旁人亲厚,可到了今天你却想要我的命。”

公子利抬起头来,扶着太子的手恳言道:“兄长,利自幼就跟着你,从来没有过半分逾越之心,此事若我是主使,刚刚就不会掷出酒樽了。”

太子闻言愣了一愣,立马就有人把那击开匕首的酒樽呈了上来,四龙含珠青铜樽,这宴席之上只有太子与公子利有资格使用。

太子看着公子利一时说不出话来,楼大夫冒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道:“禀太子,下臣以为这女刺身份特殊,而且看样子还练过些功夫,就算与公子无关也与伍封脱不了干系,还请太子禀明国君审查之。”

太子鞝站起身来,走到瑶女面前,用手狠狠地捏着她的脸,“说!是不是伍封派你来行刺的。”

瑶女把嘴闭得死紧,撇过头去不说话,太子反手一个巴掌就把她掀翻在地:“嘴硬!等你尝过我太子府的刑具,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来人啊,派人送信给伍封,让他即刻回雍,五日之内他若没回来,我就剁了他府上的女娃做肉糜!”

剁了我做肉糜?哼,太子还真是看得起我,刺杀太子是死罪,伍封如果真是主使,岂会傻傻地回来送死。

不等太子派人抓我,我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屏风来到瑶女身旁,俯身一跪,高声道:“太子,小女有事上禀。”

“你有何事要禀?”

“此女入秦前曾是晋国智氏的歌伎,秦晋一直不合,这次她怕是受了晋人的指使要对太子不利。”

“小儿一派胡言,如今秦晋之间相安无事,他们为何要大动干戈地来刺杀我秦国太子!”楼大夫冷哼一声还想继续责骂,却被太子拦了下来。

“你说是晋人想杀我?”太子鞝脸色僵硬,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小儿可有何证据?”

“小女今日赴宴之前曾让这女婢为我梳妆,无意中在她的梳妆奁里看到一些物什。”

“什么物什?”太子走到我面前,急切道。

“禀太子,是几块碎了的粘土板。上面似乎刻了些晋地的文字。起初我以为是她与家人之间互相往来的传就不曾细看,现在想想也许会是您要的证据。”

我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太子鞝和公子利沉默不语,瑶女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她的梳妆奁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粘土板。

“小儿,你可知骗我的下场。”太子捏着我的下巴威胁道。

“请太子明察,阿拾所言句句属实,派人到府一搜便知。”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来人,把她们三人都给我关起来!”太子一抬手,便有几个佩剑的卫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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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就要下榜了,大大们为了以后还能找到我,赶紧包养了吧!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