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云院没有混完三年,却不是被赶出来,而是荣耀地送出来的,自凌云院创办以来只有三人:一人读了半年,在半年考试上把快要结业的上三年第一名的师兄,三招莫名其妙放倒,然后笑看教授,笑得教授们立刻决定他光荣结业,这是沈梦沉;一人读了三个月,等不及半年考试,第三个月直接拎出了院中同届据说是最好的苗子之一,绝对三年后可进前三甲的一位同学,拎着他到了教授面前,逼着他换了八种武器和自己对招,先后把他击败,然后直挺挺站在教授桌边等结业书,这是纳兰君让;还有一个人,老老实实读了快一年,这一年的前十一个月,他上课睡觉、练武装病、吃饭冲锋,赌博扎堆,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乡下废柴”必定要以年度倒数第一,成为第一个光荣提前劝退的凌云学生的时候,他某天早上起床时突然道:“燕京没啥玩的了吧?”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抓抓头,道,“唉,行了,走吧。”众人以为他还没睡醒在说梦话,谁知他披件衣服踢踢踏踏直奔教授办公署,当即掀翻了三位最强的教授,然后自己开了教授抽屉,抓出结业书唰唰填上名字,末了还特意划掉最高等级的“卓异”,自己写上“举世无双最优”,然后抓了结业书连行李也不收拾直接回了老家——这位是谁,想必已经不用说了。

随即她想了起来,沈皇后是沈梦沉的亲姑姑,作为娘家嫡亲的外甥,他进来见见姑姑,是没什么问题的。

燕朝规矩,藩王非应召不可进京,藩王世子倒是没这规定,只是随从也有定数,不得过三百。事实上,自从藩王势力壮大,中央有所忌惮之后,各地藩王亲族也不愿随意进京——一不小心被控制了成为人质怎么办?一不小心死在天子脚下了怎么办?按说纳兰述作为冀北继承人,是不该出现在燕京的,看他一开始的做派,跟在纳兰君让后面追过来时,马和人都做了改装,也是不想被认出,然而最终他为她进了虎狼群伺危机四伏的燕京,并为她显露身份在燕京皇族之前亮相,出面保护她的同时也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地。素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朝廷现在忌惮冀北诸藩,不至于明着对纳兰述下手,但谁能保证暗地里没有一些动作?右相沈梦沉也已经回京,皇太孙更是皇权代表,这些人能容得下他?

他退到案边,依旧立得笔直,眼睛紧紧盯着君珂背影,沉冷的眼神,如死寂的火山终于被移动的大陆板块惊动,刹那间火焰闪耀,熔岩翻浆!

君珂看着这“很爷们”的姑娘,想着那个她追逐纳兰述多年的传说,忽然便想起一幕场景,纳兰述在前面逃,这姑娘策马在后追,然后一声长笑“可让我逮着了你!”弯腰低头伸手一捞……

享乐日久,人心怠惰,渐渐便会追逐纸醉金迷,沉迷奢靡逐艳。而日渐庞大的特权阶层队伍,享用着有限的国家资源,朝廷渐渐已觉得不堪重负,贵族阶层的腐朽衰落,同样影响着拱卫皇城的东西两路大营,京畿大军多年没有战事,战力日减还在其次,吃空额,掠民生,将官嬉乐,士兵怠慢。而在皇朝的各个边境,坐拥重兵的藩王们,却因为连连和边境各国作战,战力彪悍,军备日强,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按说此时,也该审问一下,确认不是,放人便了。留这么个外人在身边,不符合纳兰君让素来谨慎的性子。然而不知怎的,看见君珂那双常常眯起来杀气隐隐瞪着他,总有奇异金光一闪的眼睛;看见她被从马上拎起放下狼狈万分却还始终昂着头,依旧保持一种与生俱来优雅的姿态;便觉得这样的女子,明净而骄傲在骨,过往十九年不曾得见,明明知道似乎没有留的理由,但就这么的,宁可拗着她,将她留了下去。

那男子对她的应变和出手微有诧异,但同时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厌恶——果然是红门教那些传闻下贱的妖女,竟敢如此挑逗!

“禀报教宗了没?”

大雪天,戚真思在她窗外吃雪团?

君珂抬头,那少年倚一株柳树,身姿也拔若柳,一双星辰海一般的眸子,倒映前方寥落村庄,和村庄前她有点茫然的影子。

是不是原生态的美男们,要比那些人工打造出来的花样男子们底子更好?

此时不远处墙上,有人在对话。

说完满意微笑,觉得这种说话方式难怪红砚乐此不疲,实在是胸臆滔滔,一泻千里,太爽了。

“什么情况?”纳兰述抱了周桃在怀,温柔地抚着她的,一边安慰她道,“没事,别怕,我在呢。”一边问红砚。

写书是很单纯的二十四小尸13312事,不应掺杂任何其他因素,正如我从来不会利诱你们,要月票我不会加更,因为我每更都尽力,再多写我会屎;我也不会威胁你们,一切主动权掌握在你们手里,说到底我在你们手底混饭吃;我更不会信誓旦旦表示接下来很你们不看yd_sj;是你们的损失,经典与否读者认定,我叫破嗓子那叫王婆卖瓜,说到底就这么回事——觉得值得,予我追随;觉得不值,一边呆着吧桂圆您哪。

她站起身,拍拍手,轻松地道,“我今儿不是来和你比牙尖嘴利的,你家和你的事儿,也不是一句骂就能抵消的,但是姑娘我不习惯要人命,你现在可以滚了。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不要出现在纳兰述和我面前,不舍得,是吗?——你信不信我只要开口和纳兰述说一句话,你这辈子不仅再没机会骗他,甚至再没机会吃一口饭?哦,灵位供桌上的香火算不算鬼的饭新顺之钢铁世纪38549?”

“可别!”君珂赶紧一让,“仔细弄脏了皮子!”

“这脆炙羊腰不错。”君珂给对面的柳杏林夹了筷菜,“趁热吃,冷了就腥了。”

纳兰述又絮絮询问了柳杏林许多女子保养身体的注意事项,满脸对周桃的关爱,末了才加倍小心呵护地扶着周桃出门,身后粘住长长的奇异的目光,走不多远,就听见柳杏林变了腔调的大声吩咐:“今日休息,惋!”随即砰地一声,院门被紧紧关上。

如今纳兰述已认不出她,正说明两人无缘再见,何不顺其自然?

“哦”红砚低头快快走进来,纳兰述和她擦身而过,忽然道:“当初珍珠河的水里,几个人?”

又搬了屏风挡住澡盆,她周桃今晚不是要做投怀送抱的,她要做的是巧合之下的被害淑女,万不可一览无余,露出马脚。

纳兰述一向悠游自在,不受拘束,王权承继都没放在心上,自然也没什么必须要在意的人和事,然而此刻,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她脸上又着了一巴掌。

“我代你交我代你交!”立刻一堆人抓住了他袖子。

门哐当一声被冲开,他顿住脚步。

“相信我。”柳杏林低低道,“你的命也在我手上我不能令你失望。”

君珂无奈,只得一步一磨蹭地回客栈,祈祷柳杏林今天突然大好,醒了过来,那些人左三右三后二前二地走在她身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等护卫。

君珂头一抬,一瞬间心里也“哗——”

门开了一缝,一只手伸出来接了托盘,那手上有只手指有伤,包扎着白布,那人掩在门后道了谢,随即关了门。

不就是出家门吗?男儿一技压身,哪里不能立业?何必要她这样以死相逼,面对讥嘲辱骂,为他拼命求取回归?

“吱呀——”

柳杏林又一怔——大燕女儿可没这么随便的,然而看君珂坦然神情,又觉得如果自己露出什么不适神情,会是对这纯澈少女的一种侮辱。

“做什么?”成王妃回首,眼波静静凝注纳兰述。

“柳先生家大业大,家族一百零九人数在冀北,我给他的第二种谢礼,就是只要他知道沉默,我保柳家所有人性命无伤。”

包袱里是一些散碎的沾了泥土的东西,破碎的麻衣、烧了一半的纸钱、一小截灵幡、还有一方被砸坏又烧焦的木质牌位,隐约有字样“成王主位”。

君珂此刻又开始感谢自己的这点小异能。阿门!上帝!万能的主!我佛慈悲!哈利路亚!

空中出现毛发直立四散炸开两眼圆瞪四肢僵直之天女散花狗。

黑暗里银光一闪。

与此同时四面气味也有变化,腥气浓烈,本来雨天也是有雨腥气的,这种腥气混在里面还是不易辨别,只是此刻君珂高度灵敏,顿时发觉不对。

“我出游在外,少带从人,素来也只相信你一人,你便日夜睡在我卧房外,通报客人招待茶水,有时候站着也能睡着,真是辛苦。”

“妹妹。”柳杏林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指紧紧握在掌心,半跪于地,牢牢注视着她,眼神和语气满满诚恳,“对不住,是我负了你。”

“这这”柳杏林看看纳兰迁沈梦沉,再看看君珂,张口结舌。

沈梦沉饶有兴趣地猜测着君珂下一步动作,觉得这游戏很好玩啊很好玩。

“你见过睿郡王?在哪见的?府里?外面?什么时辰?”沈梦沉问得滔滔不绝,语气满是焦灼急迫,听来当真便是为纳兰述的下落忧心如焚,急欲得知。

肌肤里还有筋脉,有血脉流动!

“醉拈花枝舞翠翘。十分春色赋妖娆。”

君珂在对方惊骇欲绝瞪大的瞳仁里看见自己越来越放大的脸。

街对面是一排民房,后窗对着君珂的方向,有一户黑洞洞无灯火,似是没有人住,窗户也关得紧紧,就在君珂一抬头的瞬间,那屋中突然灯光一亮,随即几个人走了进去,看轮廓装扮,似乎是黑螭军。

一刻钟后,满头雾水同时满怀生存希望的老板去报信了,君珂则懒懒躺在二进院子上房大床上,吃东西,打呵欠。

纳兰述立在阴影里,风掠起他乌黑的发,少年的额角反射明媚日光,眼神粼粼如春水。

纳兰述倒没想到别的歪地方去,就在担心这样的女子,要是遇上别的男子,也对他那么好,也那么不设防,那

君珂此生未曾听过这般动听的声音,心想这要到现代开演唱会得多赚钱哪。又想这人什么时候上桥的?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那句话,未来?异人?他知道了什么?不至于吧?面都没见呢。

没比赛的君珂,忙着拿出她的太阳能计算器,噼噼啪啪地按,算着那些座位能赚多少。

唉,当初答应和小戚五五分成,实在是个错误,应该四六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