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玟雯也知道将来可能要应付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和复杂,便应了声好,和桓楚二人草草将带进旅馆的食食品吃完,喝了些水,便关上灯,要沉沉睡去。听着不远处佳人的呼吸逐渐陷入平稳,床上的桓楚却仍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既然上天再次将你送到了我的眼前,那么即便堕为地狱七百万恶鬼之一,我也要将你带回我的身边——哪怕你已经不是人类。

她就仿佛是上天赐给桓楚的礼物,在桓楚的眼中,她就仿佛是透明的水晶般纯洁无暇,完美得如同遗失在凡间的精灵。她是那么冰雪聪明,那么善良细腻,那么开心乐观,总是笑着,闹着,轻松拨弄着古筝,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她担心的事情。她总是喜欢仗着比桓楚大了一个月,趴在桓楚背后逼他喊她“姐姐”。他们的父母开玩笑般议论未来他们的婚事时,她总是会羞涩地躲在他的身后,露出一对好奇的大眼睛。

昏黄的灯光一下照亮了不大的客房。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标准间,进门左侧便是浴室,内部则摆着两张单人床,还有一个电视机和几张椅子,除此之外就空无他物了。桓楚拍了拍陈玟雯的肩膀,指指她,再指指床边的橱柜和床底,示意陈玟雯搜索一下,随后便抽出开山刀,向浴室走去。

“2o12年11月1日,天气晴,晚上8点。今天步兵那边的军营枪声不断,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搞什么突击演习,黑子也显得有些烦躁。当二愣子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那边有兄弟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咬时,我还把他臭骂了一顿。但在食堂的时候现b7营区的兄弟们突然都不见了,我才知道有些不对,听说早上那边有兄弟哗变,参谋部下了开枪镇压的命令。其实我倒更相信二愣子的说法,哗变?怎么可能。下午召开的军事会议证明了我的想法。军区总部下了调令,命令全军进城,还给出了许多照片,照片上都是些恐怖的‘人类’,我分明看见了几个就是b7营区的兄弟。参谋本部的解释是这些人都中了变异狂犬病毒,命令我们喊话没有回答之后立即射杀。79机械团已经进城了,我们明天开拔。

桓楚的双臂轻柔的捧着陈玟雯的脑袋,夹杂着烟草味道的嘴,直直压在了陈玟雯柔嫩细腻的双唇上。陈玟雯感受到桓楚那火热的嘴唇,不禁更加意乱情迷,双手无意识的在桓楚背上抓了起来。

桓楚正竭尽心力地放着丧尸们的风筝,却听见陈玟雯大喊一声“闪开”,立刻明白是女王换好了弹匣,便在地上一个翻滚脱离了丧尸们的攻击范围,耳边顿时传来“咻”的子弹划破空气声。桓楚细细的算着,连续八声枪响,丧尸倒下了七个,却是有一子弹打在了丧尸的耳侧,没有将其击毙。

桓楚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帘子掀开。陈玟雯手中的刀却没有劈下去,反而是立马转过了身,俏脸略微有些白。却见隔间的地板上分明躺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面目已经分辨不了了。因为他的脑袋仿佛砸碎的西瓜般变了个稀烂,脑浆掺杂着已经暗红的血液流了一地,一只还算完好的眼珠正滚在了尸体的左肩处。

于是,在桓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忠言逆耳的三寸不烂之舌下,陈玟雯也不知是被桓楚说服了还是实在嫌弃他多嘴多舌,终于和桓楚达成了妥协,由桓楚再把所有的物品整理筛选一遍fanwai。

陈玟雯这时听见窗户边传来一阵“嘣嘣”声,回头一看,正是桓楚在敲玻璃,便摇下车窗,听见桓楚说道:“下车,进去找些东西。”陈玟雯略一思索便明白桓楚想要进去无人的加油站市里“打劫”一番,当即轻笑一声提着断水跳下了悍马。

桓楚想想确实如此,普通人家里顶多只有几把菜刀,像自己就是在家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把没什么大用的棒球棍来。女王家中能有一把好刀已经不错了,要想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却真是一种奢望。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本以为之前桓楚在面对丧尸时冷静的头脑和矫健的身手已经够让人吃惊了,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琴艺,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展露在自己面前。想到此处陈玟雯越不肯相信桓楚自称自己是一个普通宅男的说法,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把身前这个男人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没有啊。你觉得我忘带了什么?”

搜救小队之前策略失误的后果此时已经体现出来,闻声赶来的丧尸群牢牢卡在了两辆装甲车之间,令前来救援的装甲车寸步难移,只能在不远处不断地开火定点清除靠近被困者的丧尸。

陈玟雯直到身上的压力消失,才睁开了双眼,看见桓楚坐在床边抽起了烟,心中的委屈更甚,正要放声大哭,却听见耳畔又传来桓楚那低沉的嗓音:“对不起,是我没把握好自己,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桓楚扒了口饭,回答道:“嗯,新闻联播太假,台湾那边的说法应该是真的。”

陈玟雯俏脸上寒霜密布,径直来到桓楚身前,弯下腰一把抽出断水架在了桓楚脖子上:“你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还真以为老娘不敢杀了你?!”

桓楚嗤笑了一声,懒得和她争辩,坐回到沙上,指着角落里一个硕大的保险柜问道:“你都不觉得好好一个客厅,放一个金属保险柜特别碍眼吗?”

女王虽然有过开车撞飞无数丧尸的经历,但如此靠近地直面这种恐怖的怪物还是头一回,尤其还是亲眼看见了几天前还有说有笑的熟人现在一副狰狞地扑向自己,又听到丧尸低沉沙哑的嘶吼,居然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把铁棍丢在了地上。

正如高级宅男都有一手眼中有码心中**的本事一样,桓楚也有一个绝招,而且还是从小练就的。只要是他不想听的话,那么即便就在自己耳边响起他也能直接忽略过去。很明显,桓楚把女王的话给忽略了,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就直接赶去石景山吧,到了那里,一切就有着落了。”

一想到这里,桓楚不禁又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来女王喜欢粗犷型的。”女王明显被桓楚笑的十分不爽,开口骂道:“你xx的,笑个屁啊,还不给老娘上车,站着等死啊。”

以屠夫的智商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瘦小的家伙能连续几次从自己眼前瞬间消失,对着楼梯口出了低沉的咆哮声,挥舞着双手砸向眼前空无一物的木门。桓楚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对着屠夫的背影比了个中指,说了声“拜拜了您哪”,一溜烟向楼下跑去。

桓楚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急忙回到电脑前,开始搜索一条条有关丧尸的消息。二十分钟后,他再次坐直了身子,点着一根烟,拿起纸笔,开始分析自己得到的消息:“丧尸最早被现的时间是11月1日,md,为什么我会直到15号才知道这回事画外音:你自己天天关着窗帘打dota,知道才怪了!。嗯,病源地是都、s市、n市、市、z市这些大型城市,几乎是同时段的大爆。目前扩散地区大致还在这些大城市的周边区域,**和新疆几乎没有丧尸的身影。两个星期的时间,”桓楚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大学时买的旅游地图,开始在中国地图上涂抹了起来:“嗯,大致扩散范围就是这样了。从都出,绕道山西进入河南,避开z市,从信阳转道进安徽到安庆,然后,回家!”桓楚把一条条注意事项记好,在地图上标出了大致的路线图,又将网上找到的各种有用的文件传到了手机里,便开始收拾行李。

公安局的一层大厅显然曾在丧尸和警察间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原本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全是血污,四处都是支离破碎的不知是丧尸还是人类身上掉落的零件,有只剩半截的手掌,有破碎流出的肠子,还有整根断下的小腿和溅到墙壁上的脑浆,在大厅里因接触不良而不断闪烁的日光灯照耀下显得更加恐怖。

空气中从这些残破的器官和血迹中传来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大厅里,浓烈得令人作呕,甚至干扰了黑子作为军犬的嗅觉,只能不断吠叫令二人警惕,却无法指出丧尸的所在。

但桓楚显然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虽然仍称得上警惕,却看不出丝毫紧张,径直走到服务台边缘想去看旁边的指示图。他不紧张自然有他的道理。之前的警官虽然选择的逃跑方式实在有些愚蠢,但却为二人的行动提供了最大的便利。既然他能毫无伤,当然不一定是毫无伤,但总归是一个人一把枪活着从这里走出大门,就代表这个大厅里的丧尸不是被他杀掉,就是已经被他给引出去了。

一脚踢开一截挡了自己路的断腿,看着断腿上剩下的半截警裤,桓楚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警察虽然也是暴力机关,但不允许随身配枪的他们在丧尸潮爆时几乎和普通平民差不了多少,完全没有什么抵抗力。不然凭着坚固的办公楼和充足的枪支弹药,支撑个十来天应该根本不成问题才是。

从指示图上确认了枪械库的所在后,桓楚仔细倾听片刻,见大楼中一片寂静,没有传来丧尸那标志性如同死鸭子的低吼,便招呼着陈玟雯和黑子,朝着地下室走去。

来到公安局就是为了寻找枪支弹药弥补二人手中武器的不足,确定了枪械库位置的二人自然分毫不停,直奔枪械库而去。可才一踏入地下室长长的走廊,黑子便停下了脚步,朝前方黑暗处龇着牙,出了低沉的嘶吼。

桓楚当即示意陈玟雯停下脚步,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那就像是人在用指甲摩擦玻璃一般,声音很小,不注意便会忽略过去,但一凝神听见,便觉得异常刺耳,令人不自觉想消灭声音的源头。

桓楚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了冷静,从腰包里掏出手电,示意陈玟雯掏枪,便将手中的军用强光手电调到最小光源,朝走廊尽头缓缓照了过去。

显然警察们尝试过前来取枪,短短十来米的走廊里满是残肢断臂,由于地下室是封闭结构,厚厚的血水竟然汇成了溪流一般,那些残肢断臂便在血水里慢慢地漂浮着。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一身警服体型巨大的丧尸正一边用长长的指甲挠着身边的墙壁,一边从身边的血水中不时捡起一块碎肉塞进嘴中大口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