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借着月光看了看门牌——214,轻手推开门,没有一丝血腥味传来。这却是之前便交代过黑子的,进来之后先找一间干净的屋子放下行李。虽然黑子确定了这间,桓楚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待得黑子领着陈玟雯进了屋子,桓楚便又轻声将房门给关上,从背包里拿出了应急灯。

陈玟雯答了声好,便开始在日记上翻了起来。黑子似乎也知道二人的对话很重要,趴在后座上不再叫唤,静静地看着车窗外。“找到了,”陈玟雯低头看了看,照着日记念道:

陈玟雯显然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虽然仍略感羞涩,这一次却没有再逃避,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眸,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感受着桓楚越来越近的炙热的男人气息,闻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心中小鹿乱跳,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生的一刻。

但此刻桓楚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一抖手中开山刀,趁着女王将丧尸打了个七零八落的机会,竟是直接迎了上去。只见他冲入丧尸群中,灵活地闪避着丧尸的攻击,虽然险境环生,但每一次丧尸堪堪要抓住桓楚时,他都能以各种奇怪的姿势闪躲过去。不大一会了,剩下的十来只丧尸竟都被他带得团团转,居然是使出了游戏中的放风筝**。

陈玟雯闻言便竖起了鼻子,登时隐约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夹杂着丝丝腥味传入鼻中。这种气味如果是在平时自然很容易分辨,但二人在末世中已经闻到太多,早就见怪不怪,自然很容易忽略过去。可陈玟雯一闻到这股子味立刻将神经绷了起来——这赫然是丧尸的味道!

桓楚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时尚杂志除了女王用来消遣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难道用来教导丧尸今年冬天应该怎么穿才是一个合格的丧尸?再说,你马上就要去享受军方和政府的保护了,前面再遇见什么状况也和你无关了吧。

桓楚从陈玟雯手中接过油卡,试了试,现停工两个星期的邮箱奇迹般的没坏,便将把手插入车内加起油来。没过片刻,便听见车内的陈玟雯喊了一声“够了”,便停下动作,将把手插回邮箱上。

陈玟雯保险柜里的刀剑本就是收藏用的,自然多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把断水还是因为和别人赌气说唐刀比武士刀好用而打造的。但听见自己重金求购的藏品被桓楚如此贬低,依然不忿道:“我是收藏家,又不是杀手,家里哪有那么多能削骨头的东西。”

陈玟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见桓楚一言不便往楼下走去,再想到刚才琴声中的寥落,自然知道他怕是沉浸在了对过往的某些回忆之中,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桓楚的背影。

陈玟雯闻言撇着小嘴,仔细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应该没有遗漏,便点了点头,说道:“都收拾好了,没什么忘了的?”桓楚脸上的奇怪之色更甚,轻声说道:“你确定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看见这本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一幕,本就感情细腻的陈玟雯顿时红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了桓楚的胳膊。桓楚虽然看起来依然一脸镇定,但左臂被女王的指甲抓出了几道血痕都没有反应的行为出卖了他,他的目光和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远处的装甲车身上。

桓楚本来正要加紧进攻,突然觉身下的丽人脸上已满是泪水,当即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体内的欲火一下子被完全浇熄,立马收回双手坐到了床边。

“行,行。我是看美女肯赏光吃我做的菜,觉得与有荣焉嘛!”陈玟雯听后仔细盯着桓楚,确认他脸上一脸诚挚,没有丝毫的戏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问道:“刚才的新闻,你怎么看?”

正在桓楚胡思乱想间,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桓楚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陈玟雯穿着睡裙缓步走了下来。此情此景,立刻让桓楚想到了刚才透过雾气看到的那具美丽酮体,眼睛也本能地随着诱人的曲线上下移动,从胸前沿着纤腰而下,一直看到只穿着一双拖鞋的玉足,又沿着美腿往上,最后在一对玉兔前停留许久,终于移到了美人的脸上。

陈玟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沙上躺着,说道:“我哪知道,反正就是宿醉一醒过来,世界就变成这样了。电影里不是说丧尸是因为什么公司开生物兵器导致的吗,八成就是这样了。”

听见楼梯传来的响动,保安慢慢转过身子,看见十几级台阶下就站着两个活人,张开血口,嘶鸣着向二人扑来。

“回家,”话音刚落,女王便现有些不对劲,开口骂道:“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老娘去做什么管你p事,乖乖开车,别老动不动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啊,啊,看够了,看够了。”桓楚赶紧收回一脸的猪哥相,跑下车,来到了女王的座驾边上。刚才只顾着看人,现在缓过神来,现女王的座驾和人一样,果然,嗯,“与众不同”。本来在桓楚的想象中,女人嘛,也就开开minicooper之类的小型车,哪怕是女王,顶多就是换辆小跑车是了。可现实告诉他,女王之所以是女王,是有她的道理的。展现在桓楚眼前的,分明是一辆极尽张扬之能事的黄色悍马h2。62升的排量配上简洁、霸气的外观,再加上一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车顶灯,搭配上女王的形象,分明就是末世版的美女与野兽。

趁着屠夫向自己扑来的瞬间,对着楼道露出的空隙一下子蹬了出去,虽然这一跃让他摆脱了成为丧尸的命运,但情急之下桓楚并没有算好距离,腿部用的力量大了些,落地时一脚踩在了台阶边缘,站立不稳,直接滚下楼梯,摔了个四脚朝天。

“放屁!丧尸都跑到我家门口了,还稳定,稳你xxxx!”桓楚骂着狠狠按下了遥控器的转台键,想从其它电视台了解其它的信息,但却悲哀地现,只要是仍然能够收到信号的电视台,无一例外地转播着中央一台的节目,不知是政府命令,还是各地的电视台已经无法保持正常的工作。如果是前者还好说,至少表示中央目前还可以控制住地方的事态,不会出现生化危机中浣熊市那样的末日景象;但如果是后者,那就代表,除了都外的所有省会城市已经基本沦陷,那样的话

不远处的张静顿了一顿身子,没有回头,飘然远去,一如当年。风中却传来了仍然略显生涩的话语:“应该爱过”听见耳边的回答,桓楚仿佛一下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完全靠着栏杆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去。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嘴角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时,对讲机里却突然传来了女王的声音:“桓楚,我这里搜索结束,没有现威胁,完毕。”话语中,还夹杂了黑子几声“汪汪”的叫声。桓楚略略调整了精神,扯过肩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我这边也没有现异常,回房间集合,完毕。”

片刻,听到女王那边传来一声“明白”,桓楚再次看向窗外,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桓楚轻轻叹了口气,相信了张静的话,朝楼下走去,嘴里还轻轻地哼起了那老歌:

“故事开始好似送你踏上远走高铁,影子渐行渐远站到车又开过几列。忘不记背景背景身世念及自己心胆怯,也只差最终一步我怎配同你告别。

聊些过往聊些近况聊你身处纽约,每日坐进帝国大厦俯瞰第五长街。抑或怀念眷恋我衣襟的年月,那半包烟你陪我抽然后又一起戒。

你向往长岛的雪,时间定格在仲夏梦的夜。也许再多一秒,罂粟花就凋谢。依稀你在耳边,呢喃着天荒地老的永远。我们都没有忘,心里最美的那画面”

当桓楚回到214时,女王正在给黑子喂晚餐,见到桓楚回来,女王点了个头,把牛肉罐头倒在盘子里端给黑子,便转身向桓楚问道:“怎样?上面没碰见丧尸?”桓楚点了点头,从行李里拿出一瓶水,朝嘴里灌了起来。

女王似乎丝毫没觉得桓楚有什么不对劲,将枪套摘下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便把自己扔在内侧的床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啊,今天的运气还真不赖嘛。要是天天都能过的这么舒服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啊,黑子?”

黑子从牛肉中抬起头,“汪”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同意。桓楚“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空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吃点东西趁早睡了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由于这旅馆里已经停电停水了,桓楚只好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食品扔给了床上的女王,自己则坐在一旁,又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又是真空包装!又是食!”女王抱怨着,狠狠地扯下包装,将袋里的熟食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吃这些就算了,还没有水洗澡,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桓楚听着女王的抱怨,拍了拍脚边吃完晚餐后趴着的黑子,目光看向窗外,低声说道:“谁知道呢?早点习惯吧,这样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嗯,说不定将来只能过这样的日子了呢。”

不知不觉,桓楚又想到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思绪也渐渐飘飞开来。她当年究竟是为什么出国的?为什么那么突然,甚至连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一个?为什么出国之后就不再和我联系了?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内这个小城市的旅馆里?

不知不觉间,桓楚的脑袋里一下子被各种为什么给填满了,却现自己往常自诩好用的脑袋没有办法给出任何一个答案甚至是比较有可能的猜测。桓楚摇了摇头,将自己拉回到现实中,不再去想这些几乎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转过头时,却见女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戏谑地看向自己,开口说道:“长岛,是没有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