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功法当初设计的挺齐全的,后来干嘛去了来着?反正没有编完,这可如何是好?有人掉进这个坑,日后不得寸进,我不得担上这个大因果?断人道途可是大孽障!”

这时,老大也摸摸索索的下了车,然后两手乱摸,然后艰难地从板车上往下卸着粮食。老三在边上搭着手。

追踪的人绝对不会想到,急匆匆穿过大苍山边缘,抵达海边的,他们以为会渡海逃往天魔岛的人,却摇身一变,沿着来路慢吞吞往回走。

得寸进尺,用得不要太熟练。见缝就钻,是活得更好的不二法门。

说不过对方就动手争抢起来。这时候车轱辘又碾过一块石头,老二一下没控制住,头撞到顶棚的横梁,痛得眼泪直流。结果刚坐下来,就看到旁边那小孩儿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刘记药铺有售,但需要凭借小苍山基础学院的学生证方可限量购买!”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又迅速的安静下来。每年都有这样的活动,对于整个镇子来说,都是司空见惯。

这个世界,有各种魔兽,比普通的野兽更加强壮,但却没有别的什么能力,常常被用来当脚力,帮助人们干活。也有普通的肉质细嫩的野兽,据说还有能吞云吐雾喷火吐水的灵兽,它们修为高深的甚至可以变成人身。

南天肩上一边扛着一头小黑猪,一边胳膊夹着头梅花鹿,腰上还缠着十几只野兔,好几只野鸡,虽然满身弄得脏兮兮,不过想到今年冬天更加好过,心里十分开心。

“对于我等修仙者而言,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王爷言重了。还请交出来吧。”老者低垂着眉眼,看着脸色青白的人,微微叹息,毕竟,这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然而,修仙路漫漫,岂可受困于凡俗红尘。自己为这家族劳心劳力几十年,也值得这份机缘。家族兴衰,皆是天道。

想到那城卫说的,什么成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别的鸡毛蒜皮一大堆,南风都不想多说。

当然,关于引发破庙一带集体斗殴什么的,南风装作没有听到。

莅阳城最近吸收了太多外来人口,风气被带坏了可如何是好?这样的典型必须杀鸡儆猴!一家子不事生产,反而带来麻烦,简直就是大麻烦。

“你们不是要逃命吗?闹得这么高调,不是立马就被发现了?”

“呵呵,你记住了,叔叔们教你一招,什么叫做灯下黑。”老大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么,今天的晚饭,你去想办法。不管是骗还是偷。”老二严肃的说。

几人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几块大石头那里搭了个简单的棚子,然后假装一副安顿下来的表情。城卫也毫无办法,远远看着。

南风本以为只是说说。这搭了半天棚子,他们多半改变了看法,结果并没有。

看着远远的树林,南风咬咬牙硬气的决定去打猎。三人只是冷笑,冷眼看着。周围的树林里根本不可能有野兽,凡人聚集的地方,打猎都要走很远很远。这么娇滴滴的四五岁的小姑娘。呵呵。

傍晚,看到头顶着鸟毛,拎着几只大老鼠的南风出现,三人并没有感动。

“娘的!!给老子吃老鼠!!想死吧你!!”老二立马跳起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这也是几人的策略。几人并不是缺少钱财或者养活几人的能力,只不过是为了打磨她,让她变得更加适合这个团队。

接下来几天,南风依然硬气的去打猎,一大早就出发。但依然不能让他们满意。

南风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折磨自己。让自己更听话。并不敢说反对的话。

然而回来太晚,肯定挨打,打猎的猎物不爱吃,也会挨打。大自然并不是那么慷慨,颗粒无收的时候也是有的。

但她就是固执的不愿意去讨饭或者偷东西。

人生总要有点坚持。心中没了坚持,我又怎么活下去?南风已经习惯了不再哭泣,疼也要忍着。

“噗!”一口血喷在地上,头上顶着鸡毛,南风也是忍不住了。心智成熟,但到底年轻气盛。

“你们到底要怎样?”

三人看着这个嘴角挂着血,头脸的伤已经好了,只剩下一些青色的斑块,头发乱蓬蓬,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破烂脏乱。他们并没有想过,若不是自己几人,她应该穿得漂漂亮亮,浑身香喷喷,面目精致,在很多人的呵护下安心的修炼。

世事难料,每个人的命运哪有一定的呢?就像自己三人之所以活成了这样,又能怪谁呢?

“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要去适应。”老大冷笑,“心里有再多的清高,有什么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抱着敌人的腿求饶。”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能去改变他,就要去适应。而现在,你敌不过我们,就得按我们说的做。”老二从储物袋里掏出酒壶,拿出几只烧鸡,几人吃得香喷喷。

“不管让你干什么!你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服从。”

“懂了吗?”

南风窝囊的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风永远会记得,自己第一次偷东西,是在一个叫做莅阳城的地方,偷得是一个馒头。

当天晚上啃着那个馒头的时候,她心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仇恨之火。在心里发下了第一个必杀的誓言。然而却是满脸都是眼泪。

几人窝在小窝棚里的时候,冬泉谷的戒律队早就开始在莅阳城进行盘查。

由于最近很多难民,要是以前,由于义务教育的实行,在外面很少看到小孩子,然而最近到处都是。特别是和南风差不多大的。

年龄更大的,通过莅阳城学院的测灵大会,但凡测出灵根,都不会再流浪。更小的,虽然可以义务教学,但每个地方学院都是有规模的,并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人。

这给戒律队的人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因为当日没有目击证人或者别的证据能够说明犯罪分子到底几人,长什么样,几人只能排查四岁多的小女孩。

而之前在城里,南风成天鼻青脸肿,根本无法辨认。后来到了城外,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几人跳得欢,却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之后打孩子,有人路过看不下去了,老三就开始哭诉,自己年纪轻轻丧偶,留下个丫头,自己脾气不好,天天忍不住打她什么的,然后流着泪保证对她好。路人慢慢习惯了,也就不再有人过问。

南风一直是个聪明的人。实践最是能将一些经验深入骨髓的刻入她的脑海。

每当有人来,自己祈祷能有人发现自己是被掳走的,快来解救自己的时候,三人的每一次表现,都让她学到了很多很多。

泪眼朦胧的看着远去的冬泉谷戒律队,南风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每一次经历,都是锤炼。未来一定会变好的,一定会的!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灯下黑。和希望不断的擦肩而过,在绝望中醒悟出道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谢谢你们,我已经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