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方淮的心忽地柔软,墨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温柔和怜爱,他抚着曲意璇的头发沙哑低语,“好,我告诉你,你不要害怕。坊间有很多关于戚天王突然隐退、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传闻,其中最靠谱的莫过于我在八年前和方溯拍戏的时候发生事故,当时车子刹车失灵冲下悬崖,引起爆炸。”

另外一个男人适时出现,邪佞的目光瞥过她脖子上的吻痕,勾唇似笑非笑地告诉众人,“昨天晚上的男人是我。”

曲意璇抬眸瞥向对面的戚方溯,男人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她,那遗世独立的样子与这场无硝烟的谈判格格不入,曲意璇低头避开戚方溯的目光,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

曲意璇心里很想知道有关楼珏迹的事,但表面上很少问,楼珏迹深知她这别扭的脾气,夹了青菜放在她碗里戏谑道:“你放心,我不至于沦落到让女人包养的地步。我只是暂时被楼老爷子流放到这边,等我谈成几笔生意就回去了。”

我们每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在感情中变成一个泼妇,那个男人不爱你了,何不痛快地甩他一耳光,潇洒地转身走掉?或许以后的人生更精彩。

楼珏迹捏了捏曲意璇的脸,低沉地笑着,“你主动要求看的,害羞什么?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全身上下每一处你都摸过了吧?”

她暗恋戚方淮是个秘密,而夏瑗是戚方淮的未婚妻,多年来她小心翼翼地藏着不让夏瑗知道,夏瑗以为她是报答戚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实际上她是替戚方淮守着未婚妻和女儿。

回到住所后曲意璇泡在浴缸里,全身放松之下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十五岁的少女穿着连衣裙坐在秋千架上。

戚方溯竟然在拿着匕首往胳膊的肌肉上划,一下一下,神情平静好像感觉不到疼痛,鲜红的血如断掉的水龙头喷涌而出,这疯狂的一幕吓呆了门口的几人。

一张支票映入眼帘,曲意璇猛地抬头看着简约,瞳孔颤抖发红,她以为简约约自己出来是兴师问罪的,至少要把她这个“小三”骂得狗血淋头或是给她几个耳光,像曲敏期待的那样曾经最好的姐妹撕得不可开交。

“幸亏命运垂怜她,到后来她切掉子宫,命算是保住了。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像医生说得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生下优优后,简约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我告诉所有的知情人不要再提起,从那以后我就在她面前演戏。这一演就是七年,优优七岁了……”

曲意璇的脸色顿时一白,猛地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戚方溯,男人那双浅淡的眸子突然变得很深邃,黑沉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又是记忆里的那种熟悉味道。

“这样的小事不用我出手。”天光下戚方溯笑了笑,那张冷绝的脸显得很温柔,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曲意璇,“范娟琴应该知道简约出院了,唯恐控制不了你,她就先下手为强。曲意璇,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不在乎,现在呢,还想离婚吗?”

曲意璇心口猛地一窒,这世上除了父母,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楼珏迹待她这么好,目的很明确是想要她,认识短短几个月来,曲意璇能强烈地感觉到楼珏迹的喜欢。

楼珏迹让经理离开了,拽着曲意璇进去,“砰”一下门被关上,曲意璇尚未适应屋子里的黑暗,楼珏迹就上前一步把她压在墙上,低头狂猛地擒住她的唇。

戚方溯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凌厉地瞥了曲意璇一眼。

戚方溯隐在袖子中的两手攥成拳头,俊脸苍白,薄唇颤抖着,想对曲意璇说些什么,“意璇……”

曲意璇喂他吃饭、端茶递水,把苹果削好切成块送到他嘴里……等等这些都是她必须做的,更过分的是楼珏迹让她扶着去洗手间,若非她逃得快,楼珏迹就拽着她的手帮忙脱裤子了。

曲意璇:“……”

戚昕薇既然是戚家人,也就跟陆政行没有什么关系了,由此证明戚昕薇不是楼珏迹的妻子,再者,既然楼珏迹都如此坦然地介绍了,可见戚昕薇和楼珏迹之间没有暧昧,曲意璇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

所幸曲意璇不傻,没有随便喝小明星递来的酒,虚假的寒暄后,几个小明星开始出言中伤曲意璇,其中一个小明星状似无意地推了曲意璇一下。

既然楼珏迹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来招惹她?对她说出那样一番深情的话,是想让她做他的情妇吗?呵,真讽刺,曲意璇在洗手间里冷静了一会儿,暗自决定以后都不再搭理楼珏迹。

“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曲敏咬牙瞪着今晚喧宾夺主光彩耀人的曲意璇,眼神化成了锋利的刀子,早在十几岁她就喜欢戚方溯了,千方百计签约在戚方溯的公司,多年来她一直筹划着嫁给戚方溯。

“我……”曲意璇见戚方溯紧盯着自己的左手,眸中重又聚起的风暴,她觉得不能再惹怒戚方溯,想着如何搪塞过去。

戚方溯在曲意璇的这番话中慢慢睁开双眸,一颗狂热的心瞬间就冰冷到极点,突然像是恢复了理智,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开曲意璇,抬手用力捏住曲意璇的下巴,戚方溯近距离内盯着曲意璇,语气阴冷地问:“曲意璇,听说你和楼珏迹上床是你的第一次?”

曲意璇蹙着眉收起手机,正想着怎么对楼珏迹解释,楼珏迹把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的碗里,温柔低语道:“再要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吃饱了再去。”

楼珏迹抬手捏了捏优优圆圆肉肉的脸,男人漂亮的桃花眸里笑意清浅,语气温柔又透着十足的宠溺,“那你告诉叔叔,我和你爸爸谁更帅?”

“像你这种女人就是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只可惜戚方溯不会让你这个少奶奶有好日子过。曲意璇,我能给你一千万、一亿甚至更多,除此之外,我还可以请到全世界最权威专业的医疗团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男人穿着白色的大褂,衬出颀长伟岸的身躯,他走路时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六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医生跟在左右,他偶尔对他们吩咐些什么,长廊中男人大步流星气场十足,发号施令时高贵的王者风范就这样被衬托出来。

戚方溯的神色中忽然闪过一抹惊慌,他两步走过去牵起优优的手,温柔又宠溺地说:“洗好手了吗?过来,爸爸陪你吃早餐。”

第二天早上曲意璇没有看到戚方溯,她拿出手机把电话打给曲母,也不跟曲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如你所愿,我依旧是戚家的大少奶奶,那么你之前承诺的一百万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说着就让佣人打电话给医生,并且吩咐管家拿来冰块先给曲意璇冷敷,曲母忙手忙脚的,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曲家面临着即将破产的危机,就指望着戚方溯呢,戚方溯和曲意璇离婚是小,她怕得是戚方溯迁怒曲家,不过此刻从戚方溯对待曲意璇的态度来看,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女人身上独特的幽幽香气传来,吐息间的热气都是那么撩人,楼珏迹的俊脸却很难看,这些年从来都是别的女人千方百计地爬上他的床,借此缠住他让他负责,可今天他竟然被曲意璇嫌弃了吗?

“大哥得知我从医院逃出来勃然大怒,命令我三天之内回m国,若是他知道我刚好也住在这家酒店,还不让人立即把我绑回去?”戚方淮关门后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曲意璇,声线低沉,“意璇,我们八年不见了,我想多陪你几天再走。”

哦,曲意璇倒是忘了从小戚方淮最怕的就是戚方溯,没想到如今三十一岁的大男人了,见了戚方溯还是能躲就躲,曲意璇蹙眉,“但二哥你的康复治疗……”

“晚一两天没事。”戚方淮柔声打断曲意璇,抬手抚着曲意璇的脸问:“倒是你意璇,你什么时候回z国?当年因为我和大哥同时出了事故,封碧芝才趁此机会把你赶出戚家。如今我回来了,还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漂泊?”

曲意璇眸中一热,她不知道戚方淮了解多少她和戚方溯几人之间的事,如果她回z国了,总会碰上她跑到国外也要躲着的戚方溯和简约,到时候她如何面对?

曲意璇迟疑不定。

戚方淮见状也没有逼曲意璇,让人把晚饭送到房间,他和曲意璇一起吃过饭后,又亲自开车送曲意璇回住所,告别时曲意璇叮嘱戚方淮去医院陪优柔。

“好。”戚方淮隔着车窗抬手摸了摸曲意璇的脸,目送着曲意璇开门进屋后,戚方淮发动车子驶离居民区,他当然没有去医院,而是拿出手机给曲意璇公司的经理打过去。

戚方淮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勾唇用英文说:“想让戚方溯跟你们签下那笔大单还不简单吗?你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将曲意璇赶出公司就行了。”

“萧寒冽平日就过于徇私偏袒曲意璇,下属心中多有不满,却敢怒不敢言,曲意璇离职了,有利于你们公司的和睦。再者,她一个设计师换几亿的单子究竟划算不划算,你心里自有衡量……”

几分钟后戚方淮结束通话,他抬手拿掉覆在脸上的面具,下一秒倒车镜里显现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不仅没有丝毫丑陋的疤痕,且长眉修眼俊美无俦,车子疾驰在马路上,男人微微沉眸,性感的嘴角勾着邪佞的笑,神情高深莫测不可捉摸。

————

这天晚上曲意璇等到十点多楼珏迹也没有联系她,这男人已经三天没消息了,曲意璇越来越胡思乱想,难道楼珏迹给的那张卡是分手费,让她以后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曲意璇心中微疼,怀孕后很嗜睡,握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八点半了,曲意璇来不及吃早餐,洗漱后换上职业装坐了出租车匆忙赶到公司。

进办公室后一群同事的目光都聚集到曲意璇身上,对着曲意璇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曲意璇觉得莫名其妙,只是破天荒地迟到了,不至于成为公敌吧?

曲意璇正这样想着,穿制服的警察就进来了,用英文问着谁是曲意璇,在同事指向曲意璇后,两名警察走过来把冰冷的手铐套在曲意璇的手腕上。

萧寒冽昨晚突然被上司安排去别的城市出差,公司里没人护着曲意璇,众目睽睽之下曲意璇被警察带上警车,到了警局曲意璇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把设计组的作品泄露给了另外一家珠宝公司,构成了商业犯罪。

曲意璇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而警方出示了一系列证据,她简直是百口莫辩。

到后来警察让曲意璇找个人来保释她,曲意璇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每次在她最有需要时一定会出现的楼珏迹,但很快清醒下来,自嘲地想楼珏迹根本不在温哥华。

曲意璇打了电话给萧寒冽,然而萧寒冽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曲意璇想到昨天告诉她没有什么是他办不了的戚方淮,可拿着手机才发现她还没来得及要戚方淮的联系号码。

曲意璇咬着唇,迟疑很久把这个能拯救她的电话打给戚方溯。

“知道了,等我。”戚方溯听过曲意璇说了大概后,丢下这一句直接就挂断了。

曲意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发呆,开始后悔找戚方溯,之前戚方溯几次败给楼珏迹全是因为她,如今她有难了,戚方溯巴不得她受点教训,不可能来救她吧?

结果出乎意料,二十分钟后戚方溯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外面的天气寒冷,可能走得太急了,外套上染着一层寒意,一缕墨色的发线扬起来,跟他平日一丝不苟的样子比起来多了些许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