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丹樱闻言,吓得双手一抖,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动作夸张,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须臾,便将视线转向了淡定的宋玉,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眨巴着眼睛,询问此事的真实性。

“如何?”他笑着问道。

函可转过身来,就看见他慌里慌张的撩起僧服跳过了门槛。走过去,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记,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走走走赶紧快点”清兵大声训斥的声音传了过来,函可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他敛去眼中的神色,缓缓地走了过去。

函可目光灼灼的望着窗外平静安详的夜色,他拢了拢身上散乱的中衣,将风灯缓缓地放在桌上,紧抿的薄唇嘲讽的微微勾起,凤眸边角因为微笑挤出了一条条细纹,整个人瞬间笼罩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不知道如何补救刚才的行为,闷声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囫囵吞枣的一口气喝完,掩饰着自己刚才的逾越的尴尬,放下杯子,双手无力的扶在桌角,缓缓地抬头来,无懈可击的露齿一笑,想要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闷的分子冲散,调侃道:“你再发呆,可能我们明天都吃不到饭了。”

“母亲她……她走了。”罗瑞无措的搅着手指,抬眼担心的打量着正在倒茶的函可。

他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施施然的走到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前,将手中的风灯往上提了提,柔和的五官映在淡淡地光晕下,更加的俊逸迷人。

罗瑞闻言一怔,须臾,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定。

韩宗騋垂在腰间手指攥紧,缓缓地转头看着没有任何指责的妻子,绯色的薄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别担心,孩子产婆带去洗澡了,一会就好。”他一边出口解释着,一边牵起她的手指缓缓地擦拭着,试图让她感到更舒服一些。

他好像比以前变了许多,顾丹樱想。她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表示被他恶心到了。弥灯挑了挑眉,知道她是开玩笑,也不计较。

沈筱江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也没打扰她嚼东西的清净,直接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瞥见鞋架上放着一双休闲版的白色球鞋,她狐疑的拿起来看了看,似乎……挺大的?居然是个四十二码的,她扭头看了看还在努力奋斗嚼着的顾丹樱,微微眯着杏眼,挑了挑眉:“怎么,金屋藏娇啊?”说着,她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就说这一段时间都不怎么联系我。你够朋友啊,顾丹樱。”

“嗨随便哪个都行。”顾丹樱甩了甩手,眼神有些闪躲,愚蠢的掩饰着刚才的情绪。

脚下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摔了下去,弥灯捂着鼻子,痛的呲牙咧嘴,抖了抖身子,将压在背上的林景阳扒拉了下去,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宋玉,快拉我一把,这身老骨头大要散架了。”

修长的指尖慢慢地握紧,粉色的指甲盖变得苍白,他咬了咬下唇,认命般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鼓足勇气,重新恢复了斗志。

宋玉一把拉住了她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的身体,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她的头顶,她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睁开眼盯着宋玉,咬了咬唇,小声的呢喃了句:“你也进来吧。”

缓缓的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回头望着厚厚的窗帘,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缓缓地撩起一角,透过缝隙,眯着眼睛打探着外面的一切。害怕映出影子,宋玉指尖微动,弹指之间,房间内昏暗的壁灯悄无声息地熄灭。

马面闻言,努力吸了吸鼻子,转着身子四处闻了闻:“好像没有了……”

“你怎么会来北京?”顾丹樱像是才反应过来,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办?他进去若是碰到宋玉怎么办?真是棘手。

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宋玉一手环着顾丹樱,一手护着杯中剧烈闪动的火苗。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砰地一声,黑色实木雕花大门重新紧闭。

宋玉盯着她的表英勇就义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修长的指尖摩挲着下巴,有些为难的开口:“我不会解道术啊……”

“别那么看着我,来人,给珍妃梳洗打扮。”慈禧笑了笑,吩咐着身边的宫女。

隆裕手中的动作一顿,有瞬间的失神,过了片刻才道:“我避开她的眼线来的,只带了个信得过的丫头,放心,她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琐事。”

“珍,对不起。”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比失落。

她才是大清皇朝最有魅力,最美丽,最有智慧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障碍自己都会一一铲除掉,即使那个小丫头再有头脑又会如何?她终究还是太嫩了。

慈禧一口气提了上来,既激动又害怕。“珍妃。”听见那两个字,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就连刚刚涂抹的胭脂都掩盖不住,整个身子晃了晃,双手攥紧,愤恨的咬着下唇,嗤笑一声:“怎么就是珍妃了?你在开玩笑的吧?”

隆裕听着外面慌乱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绣到一半的荷包,来的比想象中的还快,他到底是有多爱那个女人?

光绪帝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击中,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变得黯淡起来,看着大殿中央跳脱的珍嫔,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进入这紫禁城中的人,哪个最后不是变得循规蹈矩、麻木不仁。

呵……竟然以为烧了太和门,就能阻止叶赫那拉氏家族的女人入宫,当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孩童了,只是,他的反抗在她这里显然造不成任何影响。

顾丹樱没有说完,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人啊,这也不是宋玉的声音,难不成又遇到了李莲英?

她咬了咬下唇,想了很久,斟酌着词句问:“我刚刚是不是还去过别的地方?”

顾丹樱懵了片刻,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骂了,而且,骂她的人还是宋玉,看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胸口酸涩的感觉像是海浪般向上翻涌,她垂下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轻哼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哦,这样,我这段时间要跟导师去北京做个项目,没时间。”

“救救珍……求求你了,救救她……”

“那女鬼到底是什么?怎么会那么厉害?”顾青无奈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起身盛了碗面条,递给宋玉,按耐不住问道。

“没事……”李甲看着担忧的神色,柔声安慰。

他将银票递了过,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口中的声音却没有了刚才的愤怒:“遇见如此聪慧的女子,不论是谁怕是都会栽在上面吧!”

看着杜十娘嘴角隐隐若现的笑容,老鸨这才意识到着了这丫头片子的道,暗叫后悔,却又无可奈何。

“可是这位公子……?”老鸨盯着李甲上下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还好不是歪瓜裂枣,他们家的姑娘可不是谁都攀得起的。她微微回头,目光却还是落在李甲身上,意味深长的问道。

他续了杯茶水,稀罕的一口吞了下去,润了润干涩的咽喉。

“媺儿,你怎么还不下去,那些公子哥等急了,到时候砸东西谁都拦不住的……”听见推门声,杜十娘给末衣使了个眼色,末衣眼疾手快的藏好金簪,低着头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