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是你自己撞人家的好吧？如也无奈，三下两下吞了面包，假惺惺也去扶，蒋萱摇摇头，一拐一瘸的，“没事，我慢慢走回家就好，也不远的。”
只有一个不够强大的家庭培养出的男人，才会不够强大到在乎另一半的家世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这倒把如也给难住了，想了半天，才说：“是我的研究生导师，虚岁三十四了，南京人，呃……他可能明天来绍兴。”
只听得旁边小隔间里一个女声道：“怎么样了，轻舟找着了么？”
如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来南京是对的。”
村民们都看呆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蒋萱点点头，闻见一阵幽香，来自……她不动声色，笑道：“好香啊，这是……一生之水？小潘的？”
老毛病犯了，喉咙发炎导致浑身温度都烧起来鸟。
如也望着他专心的样子，眼睛有点湿。她抽出手，娇软地钻进他怀里，抬脸就去亲他。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餐馆，如也走在佘檀舟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他对她来说，像一根救命稻草，好像失去了，就再也无力回天。如果自己现在24岁，她可能会洒脱一点，顺其自然，大不了重头再来，可是她现在没那么多青春可以耽误。她怕失去佘檀舟，她不知道到底是怕失去他这个人，还是怕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如也忽然有种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可是认识他们的人太多，她不敢。
佘檀舟居高临下和她对视了半晌，最终抽了张白纸，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在枕头边，“一会儿起来后写一份请假条留下备查。”
这不，一抬手，运动裤的裤腰，松松勒在胯*间，从腰到，全露出来了。你一看见那腰，脑中就忍不住幻想它在你双*腿之间前后摆动时，是怎样一个力道，怎样一种野性，力量！气场！原始之美，男人之美，色*情之美！原来，美男杀人也不用刀，一招一式也在腰！
“抵制日货！”如也跟着大吼一句，“佘老师，你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他怎么来了？？陪蒋萱来借书么……（吃醋了？）
“是你的佘老师……”如也迷迷糊糊回答，翻了个身。
他为什么要给她比基尼，让她穿到这里来，给那么多男人看见。
“我会啊。”如也说，“我妹妹耳朵也听不见，日常的一些对话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如也点点头，懂了。
接起来不到三十秒，晓靓脸色就变了，如也心想，是不是他们俩要加班不能来了？只见晓靓放下手机，结束通话键都没有按，就一副吓傻了的表情，“他们……他们出事了……”
民航、班车、直升机，刚到家又开车去接你，接回来后赶紧出去买东西回来做猪排饭给你吃，你呢，只当他叫你改报告，二傻子！什么破报告，就你犯的那点小错，他闭着眼睛，一小时内给你重新算出来填进去，还用得着大老远从北京赶回来让你自己改？
佘檀舟很满意，恢复普通速度，开得又稳又慢，“哪一位天神下凡？”
什么叫将欢乐提升一个档次，这简直就是把人家的欢乐直接拍死在路上。
“如也，不早了……”
办公室科员老姚最喜欢吃茴香豆，这个爱好很像鲁迅小说中的孔乙己，他坚持，你读的东西固然高科技，什么风轮啊热传导啊我不懂，但是你在企业里年薪一百万也比不过我这个科员每个月稳稳当当的三四千死工资外加五险一金公费旅游的金饭碗。
这种渐渐远去的感觉，非常讨厌。
半个小时后，焕然一新重新做人的姚如也神采奕奕出现在佘檀舟面前。
俊眉微蹙，双目含情，那认真的模样，跟真的似的。如也忽然想起课堂上，风姿清俊优雅的佘檀舟，这会儿居然在一旁哄她，就算是假的，也蛮有意思的。
元旦过后，带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兴奋，和不愿意见到佘檀舟的别扭，如也无奈拖着行李箱去了禄口机场。她穿着一件眼红很久最后终于买下来的驼色斗篷外套，加绒的牛仔裤和雪地靴，上飞机后，她跟许邵山坐一起，蒋萱和佘檀舟坐在他们后面那排。
“遇见了能被我压倒在地的人。”
如也以前跟文江宇在一起时，也见过男人间的聚会，无非就是这样，并不稀奇，但骨子里有点反感，不太喜欢。她见桌上没一瓶不含酒精的饮料，就想出去叫个橙汁什么的，刚站起，于翎的一个同事小徐，长得挺凶，“小姚喝点酒吧，来，小于你给倒上啊。”
如也裹着大衣，乘着电梯下去，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大厅里，文江宇颓然坐在地上，背靠着立柱，目无焦距，柳向晚靠在自己车边玩手机赛车游戏。
葬礼上用的那种，扎着黄色白色水粉色纸花，中间还有一个黑色“奠”字的大花圈。
“把眼泪擦掉。”佘檀舟再次下令，只有严厉。
“干嘛。”
他灰色毛衣外套上，还沾着细细的雨水。
“我在你楼下。”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跟朋友在那边儿呢，再说，我……我打不好。”如也听见佘檀舟在包厢里的事，逃得比谁都快，一边说就一边后退。
如也神游太虚。
“怎么来的？”佘檀舟碰了碰柳向晚的胳膊。
底下的评委中，有她的导师，佘檀舟。如也才打听到，提名她参加歌咏比赛，并亲自选曲目给她的，都是这个混蛋，他就是老王口中的“上头”。
“你这样太不上进了。”相亲男凌某对如也表示鄙夷，“现在公务员才是铁饭碗，你不考，将来就等着失业，当寄生虫。同样是市一中出来的，我们几个同学，虽然大学比我好，但就我考上了公务员。一中你知道吗？一中！我觉得我们一中的学生比较聪明，随便学一学都能考得好，其他中学的人也很努力，但是怎么也考不好，因为笨。你是你们那个地方几中出来的？”
“你的事我听你姐姐说了。”于翎面无表情，专心开着车，见如也半天没有接话，他偏头瞥了她一眼，就没有再说。
如也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佘檀舟不见了，大概是吃完了就走了。见他位子前面那碗海鲜汤还是没动一下，她嘴一撇，要了个塑料袋装了他位子上的所有东西，吃完的，没吃完的，交给收拾另一桌桌面的熟识的大婶，正气凛然道：“听说您家有狗名大黄？这个给它吃吧，你看里面还好几块肉呢。”
越反胃，越忍耐，那股怪异的牛肉白菜味就越从胃里涌出来直冲鼻腔。佘檀舟开口没讲几句，如也就小小地干呕了好几下，不经意地一抬眼，他也刚好看过来，二人对视间，如也捂嘴，又干呕了一下。
如也赶紧爬起来，对这位大半个月前还被她抽一耳光而且明显是个高富帅的男人，她早忘记具体相貌了，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见对方拿着伞，她马上顺理成章地接过（其实是“抢过”），礼貌而殷勤地说：“谢谢您啦！！刚才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哎！”
饿肚子的如也脾气最坏，想到自己忽然间就堕落到要靠打工兼职才能养活自己的可怜虫，自认为饥寒交迫的如也……心理失衡了，面孔扭曲了。她心里那小火苗，一下爆了。
一瞬间，蒋萱的脸色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