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修泽见慕容嫣一如从前一般毫不迟疑的辨别出自己,不由浅笑着环住她的纤腰微一用力便让她转身面对了自己。慕容嫣偎依在赫连修泽火热厚实的胸膛上无意挣扎,小鸟依人般顺从的环上他的腰身,面色极是安详满足。赫连修泽爱怜的轻抚着她柔软的面颊,慕容嫣娇憨的仰首微笑,纤细的五官沐浴在柔软的晨曦中,愈发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

满室清香,热气攀升,锦榻上的男女渐次沉醉在之中,左翊意识不清的低唤“嫣儿”,苏月莲意乱情迷之下未能听出这迥然有异的嗓音,只娇喘着低声安抚道:“是我,我是你的嫣儿”,说着主动环上左翊的颈项。得到了伊人的首肯,左翊再也无法克制住体内奔涌的情潮,只能任主宰了意识,任其周而复始的带着二人徜徉在极致的欢愉中。

苏月莲既已威慑住了秋桂那些不该有的愚蠢的心思,蓦地面上堆起了灿烂如花的微笑,暖声道:“桂儿,怎么如此惊吓,你是我自家中带进宫来,在这宫中,自是你较之其他人更与我亲近。桂儿,你放心,你既忠心于我,日后待我飞黄腾达之后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秋桂浑身颤栗的被苏月莲强行扶起,显然没有奢望她口中的荣耀,只是下意识的低声喏喏着奴婢不敢。“够了,天色已晚,待会就依我先前所说,切忌莫让人看出了端倪”,苏月莲注意到透过窗棂的暮色已渐趋深沉,忙低声吩咐着惊魂未定的秋桂,“外面的侍卫正要接班,要楸准时机,决不能在途中被侍卫阻拦住”。

左翊莫可奈何的看着自顾自举杯酣饮的赫连修泽,只能举杯相敬一仰首饮尽杯中佳酿,不觉间,半数的玉壶已经空空如也,二人却不曾露出醉态,左翊与赫连修泽纵横沙场之际早已练就了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些专为宫中妃嫔所酿制的酒水自然不足挂齿,闷头痛饮了半晌,二人仅有些微醺之感。

苏严已是猜到左相前来必然是想亲见主子,忙回道:“相爷今日来的也巧,主子此时正在东厢房内打理账目,小的这便为您引路”。语毕见左翊未有反对之意便转身在前领着左翊前往东厢,一路上小心的躲避着暂住在后院的众多文人学子,左相前来静心斋虽无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些年主子一直不愿将自己与左相的关系暴露于世,因此苏严一直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唯恐有人看见当朝左相在此,左翊自是明白其中缘由,也无意相拦,二人一路隐蔽的来到东厢房外,苏严心下微松的与守在门外的侍从模样的男子交谈,并未发现远处拐角处假山的缝隙间有一双犀利的双瞳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左翊的背影。

“无妨,国事繁重倒也不急在一时解决,朕昨日只匆匆见过麟儿一面,今日便好生与麟儿共叙天伦,朕也可忙里偷闲舒缓一番心情”,赫连瑞想着还未亲自抱过太子,便招来守在殿外的小顺子,“小顺子,快去让乳母将太子抱来,朕与皇后要好好瞧瞧”。

因着难言的愧疚,赫连瑞敛去了素日的威吓气息,近前伸出右手,缓声道:“皇后不必拘礼,起来吧。”柳青芷惊讶的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连那细碎的掌纹都清晰可见,脑海中如遭雷击,只觉眼前的一切或许都只是幻象,直到素月悄悄的扯了下她的衣襟,柳青芷猛然回神,极力镇定的将自己轻颤的左手放入赫连瑞的掌中。感受着手中握着的柔荑纤弱细腻,加之那不自知的颤抖更让人心生怜爱。

小顺子快步走至殿外传唤张跃,张跃忙上前跪地领命,“张跃,拨调一千禁卫军交予骠骑将军护卫清和园,稍后随同护送庆安王与左相归府,另外朕有一事需要你派人前去查明,待你回转再行前往”,赫连瑞一如既往的清冷语调依旧威严的令人无法忽视,张跃忙叩首称诺,庆安王则满怀宽慰的与左翊一同行礼告退,由张跃护送着各自回府。

“如此说来”,听罢这些机密要闻,众人均是沉默无言,赫连瑞见庆安王等人面带思索之意便不急于出声催促,半晌,庆安王了悟的说道:“四国局势已是一触即发,此次四国遣使来贺怕是也有试探之意,日后五国纷争只恐无可避免。”

“夫……姨娘,奴婢省得了”,贞娘尚且不服气的坚持要唤夫人,却被帷幔后夏未央眼神中的警告噤住了声,不情愿的改口。

“无妨,华儿日后跟随我这失宠的娘亲少不得要受些苦楚,但凡能弥补一二我又怎会迟疑,若娘亲知道这锦缎今日能为华儿添置几件舒适的衣衫,想来也会欣慰,必然不会责怪于我”。夏未央之母刘氏乃是永城知府夏天翔的发妻,昔年刘氏芳华犹在之时夏天翔对其倒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只可惜时光如水,容颜消逝,往日情分皆不复存在,故而在妾室掌控府内生计之后,刘氏的日子着实称得上水深火热,那些体己也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夏未央苍白的面颊贴在手中的襁褓上感受着那柔软细腻的触感,想着永城内垂垂老矣的娘亲,暗暗地在心中许下诺言,此生必要像娘亲一般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予婉华,让她一生安康。

“夫君如今眼中只有逸轩与妍儿,哪里还会关心希儿”,哼,别以为方才她没有注意到夫君自进门后第一眼关注的可是儿女,若是以往自然眼中心中只有自己,可如今这般偏心的举止让素来体贴大方的齐月希也难得怄气了。

“老爷说的是,这世上多得是不自量力之人,不过看着他们飞蛾扑火的愚蠢行径,倒可以当做茶语笑料供世人清玩一笑。”忠叔秉性耿直,此时说出此番话来却硬是增添了几分拓落洒脱之感,只是訾远航的全部心神集中在锦盒内的珍宝之上,并未注意忠叔此时的小小不同,只但笑不语,眼神扫过满室的光彩琉璃,对于那些异彩纷呈的宝物身上半分兴趣也无,毕竟以齐月希的性子必不会喜爱那些华而不实的物件,只此份差异便聊胜于世间多半女子了。

“子玄,你在为师身边已有五年,是否想过回去?”“师傅,回去?于我而言,这五洲大陆均是陌生之地,又有何地可以作为我的归处?此生若能随师傅踏遍这万万里河山已是再无所求了,又何必踏足红尘在凡尘中受尽折辱,师傅您不也是看透了人生苦短,世情凉薄这才舍弃一切只做一名无牵无挂的行者吗?”那些曾经给予了他生命也令他饱受折磨的亲人,如今在他心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痕迹,或许五岁那时怨过,恨过,只是现在他已不愿为他们施舍半分感情。

夏未央思虑周全,贞娘又岂会反驳,眼瞧着夫人同小姐睡下,这才安心的退到外间休息,简陋的房间内只留下一盏陈旧的油灯微弱的闪烁着。待到一切平静,慕容晔蹑手蹑脚的翻窗而入,幸而这简陋的厢房窗户乃是破损的,这才使他得以未惊动屋内沉睡的人便悄然入内。

“奴才遵旨,那今夜是否需要传召哪位娘娘侍寝?”因皇后柳青芷临产,赫连瑞已有半月有余未曾踏足后宫妃嫔处了,今日尘埃落定,不知哪位娘娘能得享皇恩,然而小顺子的话音方落,方才尚且面色平和的赫连瑞气息陡然沉寂,空气中回荡的阵阵威压令小顺子慌忙跪倒在地,心下揣测着究竟是哪句话惹恼了圣意。许久未曾听见赫连瑞的怒斥,小顺子大着胆子瞄了一眼赫连瑞的神色,感受着殿内的气息逐渐和缓了下来,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皇上是否要前往凤仪宫?”

赫连瑞心知言夏溟乃刻意挑衅,只是关乎所爱,难免失了分寸,此时听得左翊已略带告诫的言辞,只能敛去周身情绪,转而淡然的询问身侧服侍的人:“小顺子,使臣安歇之处是否安置妥当?”

吴翰林没有注意到赫连瑞的眼神,只是听闻他不曾怪罪,微微的松了口气,这穆志高乃是皇家亲贵,若是此行出了何事日后回国他也难逃一劫,幸而这元德帝尚不敢与西宁国起了冲突,待归国后只需将一切栽赃到七皇子身上便万事无虞了,当下忙躬身再三称谢,穆志高却恍若无闻的愣怔在当地,吴翰林紧忙小心的扯着穆志高的衣袖躬身退下。

“帝君,我皇听闻贵国之喜,也嘱咐了臣等前来相贺,至于贺礼……”,说到此处,夜阑国的工部李尚书挥手示意身旁侍卫二人将贺礼抬上,为示尊重,李尚书亲自上前揭开贺礼上所铺陈的火红色的流月枕霞锦,恭声道:“我夜阑虽比不得四国富有,此番却也不愿失了礼数,这份贺礼乃我皇钦命万余匠人日夜赶工方雕琢完成,帝君想必听闻夜阑国花的由来,应知千日红乃夫妻情谊历久弥香的象征,我皇命臣等献上这幻彩琉璃所雕刻的千日红,愿东尹帝后恩爱绵长,福泽万年。”

“臣等参见皇上”,御花园内百官齐聚,除却后宫妃嫔不宜出席此等场合,所有京都官员均已按位分安坐,此时见元德帝在太监总管小顺子公公的护持下龙行虎步而来,纷纷起身行礼,四国来十亦是耳聪目明的随之立身,便是北岚太子言夏溟也不愿自恃身份而在众国使者面前叫人拿捏了话柄。

“贞娘,你也是五姨娘身边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竟不知晓,日后若依旧这般轻狂,五姨娘和七小姐怕是没有了安生的日子。”花蝶与贞娘年岁相仿,却自幼时便入了王府为婢,这些年看过的牛鬼蛇神不在少数,倒是十分欣赏夏未央淡然纯善的性子,而贞娘更是一昧愚忠的憨厚人物,花蝶同芷兰一般素日里极是照顾她们主仆,如今被叶氏指派到七小姐身边服侍,也并不心生愤懑,若换了他人,怕不是心中恨极了这样的境遇,因此此刻花蝶出言嗔怪贞娘,夏未央并未阻止,心底也是极为感激花蝶这般的思虑周全。

“五姨娘,今日你为晔儿新添一女,便坐在千秀下首,此番王爷将军都不在此用膳,都快些入座吧。芷兰,你且替五姨娘看护着七小姐。”见夏未央身旁连婢女也没有只能亦步亦趋的怀抱着襁褓,叶氏这才想起吩咐芷兰到五姨娘身侧抱过慕容婉华,也好让夏未央能够安心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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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一室沉静,蓦地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穿云破月而出,声量之大几欲震破近在咫尺的慕容晔的耳膜,连带着他怀中的慕容天佑也被惊吓的号啕大哭。三姨娘苏莺急忙上前抱过慕容天佑心疼的安抚,慕容晔却被女儿洪亮的啼哭惊怔的措手不及,忙看向夏未央不断软声抚慰的女婴,一时间神色变幻,眼底深藏的痛苦几乎溢出,却又被强自按捺,勉强端正的坐于原处,并不去将女儿抱来细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