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觉得,紫妍二字如何?”

“坏丫头,如今你倒是愈发胆大,连主子也敢嘲弄”,齐月希轻啐一声,娇嗔道,只是面颊越发的嫣红,碧瑶亦是听到外室传来的疾速的跫音,不由的会心一笑,夫人还是这般少女心性,想来是猜想到老爷已经到了。

夏未央明了二人皆是爽直之人,虽为女子,却远不同于世间只知争宠夺名,无病呻吟的俗家娇花,难得遇见这样骨子中带着快意恩仇的女子,夏未央也终于不再迟疑,起身将贞娘怀中的一个襁褓接过揽在怀内,恳切的开口道:“齐夫人,云夫人,妾身虽与二位素昧平生,却平白受了二位天大的恩惠,本应结草衔环方以为报,只是妾身身处漩涡之中,处境亦是动辄惊险,今日诞下男婴更是将妾身母子三人置身于无尽的危难之中,若尚自孤身一人,妾身倒也不惧,只是如今稚儿幺女,妾身只愿能保全他们性命,妾身思来想去,只觉能与齐夫人同日生子真乃天赐良机。身负重恩却无以为报,如今所求又极可能为二位带来仇患,然而稚子无辜,妾身只能再此请求齐夫人将孩儿认作亲子代为抚养,尽力保他远离是非纷扰,过着平安喜乐的一生。”

从来只听公司里喜爱小说的八卦女宣传的故事情节竟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上帝对自己的偏爱吗?竟然拥有重新生活的机会,宛欣一时心中无比感慨。

因此众产婆虽见惯了孩子的降临,却也忍不住对这样精致的女娃心生爱怜,棘手的却是这孩子除了刚出生时睁开双眼貌似打量了一番周身之后便自顾自睡去再也不曾分给众人一个眼神,哪怕产婆狠下心来拍打着她稚嫩的臀部也没有换来她半分动容,这让旁边守候的贞娘也颇为为难,这小姐不会是身有隐疾吧,要真是如此,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小姐日后又该如何立足呢?

赵立国极力的表现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反而让众人心中作呕,再看兰雅儿却怒极反笑,异常温柔的问道:“哦,既然你说的对我这样的真心,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背着我把小冉约到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对了,你是不是要说是为了正式的再次拒绝她对你的表白?你当我是傻子吗?”不等赵立国心中暗喜的点头表示赞同,兰雅儿勃然变色,高声骂道:“赵立国,我限你三秒钟消失在我的面前,不然我绝对让你脑袋开花。”赵立国面上犹豫,看起来并没有死心,只是看到兰雅儿手中握着的酒瓶,想了想,还是落荒而逃。

赵文博说完,只看到袁琳艾沉默的低着头,一时无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刚要再次劝慰,却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摇晃了两下就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而袁琳艾此时看过来的眼神中有他看不到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听到袁琳艾不再故作妖娆的声音,宛欣无法反驳,脑海中回想起当日拒绝文博后他面上的失望和眼中的疼痛,宛欣心如刀绞,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让他放弃了自己,放弃了两人之间三年的感情吗?

lisa听到宛欣所指出的错误,并未出言反对,因为确实这个设计自己都不太满意,只是才思有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创意。

云清苒见夏未央强忍着痛楚说出此番话来,不禁叹息道:“如今你且宽心待产,其他事宜待腹中孩子安全之后再说不迟。”齐月希微笑颔首,热心的劝道:“是啊,夏姐姐你就别再客气了,如今只想着腹中孩子便可。”

此方众人正要往酒楼而去,那街巷转角处却有一位同样身怀有孕的女子领着衣衫简陋的女婢往此方而来。

忠叔看到妇人面色红润,心中总算放心了些许,只是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又不禁拧眉担心道:“夫人辛苦了,不知腹中小姐是否感觉到不适?”

“一般花朵开放不过百日,此花却能常开不败,着实是造物主衷爱之由,且此花缠绵,倒真似女子深切的眷恋,如此深情,实在叫人为之赞叹。更何况此花极美却并不妖艳,本宫极是喜欢,便向内务府讨了些来,种在这花圃之内,如今花期方至,想来还有好一段时日可以供人观赏,妹妹若是喜欢,可常来这玉祥宫坐坐,你我姐妹也可多些时间相处。”萧淑妃镇定的笑言,也是受了兰妃方才的谢意。

皇后柳青芷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极为无趣,当下微阖上双眸,轻咳了一声,一旁的素月连忙会意的轻抚柳青芷的后背,温声劝道:“娘娘,你刚生育不久,实在不能太过劳累。您看,如今竟有些咳了,陛下可是吩咐了奴婢们要好生照料您的身体,若您凤体有失,奴婢可怎么像陛下交待啊。”

因今日的主角乃是皇后,众位妃嫔倒也未像平日那般浓妆艳抹,衣饰奢华,且皇后生产完毕,身体羸弱,众人瞧她眉头微锁,便不敢随意造次,只跪于床前轻声细语的贺喜道:“嫔妾等恭贺皇后娘娘喜得太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顺子,如今你这派头可越发大了,连朕批阅奏章你也要管上一管。”享受着轻度适中的揉捏,赫连瑞口中却是不忘带了几分戏谑的调侃着身后的人,只是语气温和,带着无限的包容,毕竟对于从小陪伴在侧忠心耿耿的小顺子,赫连瑞已不仅仅将他视为奴才,而是一种生活中的习惯,这种习惯让人觉得舒心安全,因此倒也不愿太过用宫规约束了他。

苏月莲并未如桂嬷嬷所想的那般歇斯底里,只是冷笑起来,讽刺道:“已非红尘中人,无所眷恋,皇上当真以为本宫已经眼瞎耳聋,如此好骗吗?既不是红尘中人,又何必与亲子相见,赫连修泽,你真的好狠,竟然连一面都不愿与本宫相见!”

多年的相随,张跃立刻明白了元德帝话中的隐义,今日阑清城内四国之人众多,若不慎出了什么争执冲突,只怕无法善了,眼下帝君接待北岚太子无暇分身,国都之内各方不安分的实力怕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时机吧。当下了然的示意赵刚悄然退出,安排人手加强都城各处的防卫。半旧的茅舍,稀稀落落的摆放着一桌四椅,简单的松木桌椅做功虽不甚考究,但胜在保留住了那份质朴,倒是同这饮绿轩极为合衬。茶香袅袅,搭配着侍人早先备好的茶点,颇让人觉得舒适惬意,唯一比较煞风景的便是言夏溟不善的眼神。赫连瑞恍若未觉,极为安然的落座,自斟自饮起来。

然而赫连瑞这些年在朝堂之上的所经历的曲折争斗却是如今依旧只是太子身份的言夏溟所远远不及的,因此言夏溟想在人前看到赫连瑞失控的模样,只怕是竹篮打水,枉自空想了。

“哦,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那男子听了孟如常一番话却面不改色,极为镇定的开口相询。

云清苒温柔的俯身轻抚着云安宸的脸颊,尚显稚嫩的面庞与元德帝惊人的相似,周身的贵气并未因长于乡野之中而有丝毫减损,隐于骨髓的皇家霸气让小小的云安宸更显伶俐稳重,只是这般优秀的孩子本可在那皇城内享受着帝王的无边宠爱,做最高贵的皇子,如今却只能隐于乡野,与生父相见却不能相认。

此时,元德帝乘坐的轿撵并未行经竹林,而是从青山的侧面蜿蜒而出,不同于南面竹林中枝繁叶茂的幽深景象,这青山的西侧只稀稀疏疏的生长着几株野生草石竺,静静的绽放在一片绿意融融中,如繁星点缀的苍穹,安然而绚烂。

“不必了,当年下毒之事她并未得逞,为父已不想再与她计较,如今更是身处红尘之外,在为父眼中她只是凡尘中一陌生人罢了,何必再有所牵连,归根究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可怜人罢了。”赫连修泽此时已经放下昔日种种是非纷扰,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如今暂时平静的皇城再起波澜,便直言拒绝了苏月莲的请求。

赫连修泽看着元德帝难得的安心,叹息道:“帝王之道,从来都是孤绝之道,那高高在上的金座看似锦绣万千,实则孤绝无援,一朝位临九五,便不得不舍心忘情,为父曾经为了黎民百姓不得不坐上那孤峰之巅,只是幸而有你母后一路相随。因为有她真心相待,纵使身处那冰冷的皇城之内,为父也会为心中的温暖而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