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整幅图完成,一座地下的小院,完整的地下小院,不在于整座院子建在什么地方,主要是因为在院子落成之后,用在墙面上的涂料,古时有椒房之宠,看来魏大人的设计也是源于此,宫中两宫正宫娘娘当然是椒房,可魏大人没说用椒混与泥料,而是提出一种新的泥料,项詅看完,心里确定,魏大人,这是要烧房子。

原以为只有魏大人给徐三爷的,想不到项绍云给自己的也有,起身从茶桌边过来,果然是项绍云给自己的。

蔷儿啪一声拍在小丫头双丫髻上,小声训她,“你能不能不要鬼叫了。”

嫃儿看面前的那副字,又看项绍云手里的小玩意,项詅拍她,“去吧,一同去看,回来再写。”

许幺儿吸一声鼻涕,文清抽搐一下,要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许婆子连自己家里的人都没有看顾好,还有心思瞄上别人,先前许婆子被拖到乱坟岗乱棍打死也是活该,“回、、大爷的话、、幺儿、、”

项詅给她福一礼,“回王妃,臣妾见着了,才貌一等一的好”。

周妈妈得了消息,布置了西苑廊上的凉亭,摆了牌桌,安置好茶水点心,凉亭下面便是明阳湖,眼看过去,湖边景色一览无遗,夫人们就坐,喻可馨由小丫头带路下回廊的石阶梯,早先来的小姑娘们正在湖边闲话,家人们划来小船,看见喻可馨下来,自然是要等一等的。

中年男子又冷哼,常威在灯下暗影里咬紧牙关,老东西,在老子面前摆谱,也不想想现在是谁依靠着谁,忍下气没出声。

一把抓她在怀里,哈哈笑,“不疼,父亲在钓鱼。”

世子妃伸手拉她进去坐,又给夫人们见礼,夫人们又说了会子话与侯夫人告辞,侯夫人要留饭,却也留不住,都说要回去伺候婆婆,还有夫君孩子要照看,这便项詅与徐二少夫人送出门来,转身回去,见余夫人正与侯夫人说话,项詅眉脚挑几挑,这是什么状况。

因为有项绍云,侯夫人理解她,准许项家的管事们每日进出侯府,也是为了项绍云能安心读书。

项詅好笑,小丫头知道自己过生辰呢,许是家里人人都与她说要到她生辰,所以她记住了。

示意嫃儿上前来,“云儿,去拿鱼竿,今儿咱们钓鱼”,又哄嫃儿,“炖鱼汤给嫃儿,好不好?”,这下来劲了,父亲要钓鱼,钓大鱼呢。

挨打的四个少年,身子动都没动一下,等徐三爷收了鞭子,这才问,“怎么回事?”

徐二爷点头赞同,看徐淳璋、徐淳烨两个一脸的不甘心,嘴角却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中秋过后,新河才是真正热闹,正是海鱼鲜美的时候,徐三爷来了新河,颁了新的渔令,新河码头上清晨早市最是得人意,这不单纯是内销,往西荆州府,往北东平边境,都是来贩卖的客商,如今海运畅通,鲜鱼不易储存,海岸线上的渔家门外咸鱼味浓厚,往好的看,海参鲍鱼,没有自己的养殖技术,只能是出海打捞。

这里不同公堂上,你不说话堂官们拿你没法,这里是荒郊野岭里设的私刑,你不说话或许更好,看着华家祖坟被掘,是个人都有气,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夫人的外家,也就是三爷的外家,这事态简直可以与太岁上动土同等可恶,就算不能问出什么好料,可劲折磨这群禽兽一番也算是为华家的先人们出口恶气,反正徐三爷没留话要死的还是活的。

又走了山路,遥遥看见前面荒坡上有坟头冒出,华翁与项二说这就到了,一行人又快行些,华翁年岁上去但身子还算硬朗,他儿子搀扶着他前面走,项二正想着明日寻人来修缮一下这道路,再将此处整理平整些、、、,华翁与他儿子的身影顿住,声音颤抖有带着愤怒,“老太爷,老爷、、、这是怎么了”,不等项二反应,华翁与他儿子踉踉跄跄的往前冲去,越是靠近,越是看清,华家数个坟头全数被撬了,毁得一塌糊涂。项二脑子轰隆炸响。

这帮人只有蒋滠异常淡定,梁乐拐他一手拐,奇道,“你近日不是在作什么奇诗要与国子监的人一较高下吗,这等美事在前你没看到,怎不见你反应?”

项绍云听这话,头低得更低。

华如烟话毕,再开口,声音中有了少女情痴,“我十三岁遇见他,那时候时间真好,他是西南新封的镇南王,俊秀英武,见过他的女子无一不对他倾心,可他偏偏遇上我,我是隐族华家的女儿,自小便是药身,若能炼得‘妖娆’,将拥有倾世之貌,一世无变,我们相知相爱,暗许终身不悔,我告知他华家辛密,他想要长生秘药献给宫中,但听说我有万形草,便也想服用,我的万形草是幼时家中已备好,悉数服用才能炼成完整的‘妖娆’,我不敢再向父亲讨要,所以将自己那一份分出一半给他服用,待药物用完,我再去问父亲讨要时,得知华家再无此物,气恼之下与三弟谋算了父亲与祖父,后来才醒悟,华家不可能就这样丢弃那些东西,要说华家那些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只有姐姐远嫁,且她不是药身,待父亲与祖父身逝之后,我便上京都寻姐姐,她无一不否认,直说她不能尽孝祖父、父亲已是罪过,全没有什么宝物可以救治他们两人,我不信她,趁她坐月子时勾引了姐夫,事虽没成,但却可以留在项家。”

“我来见你,是想听听你怎么说,既然你不愿,那就不必了,你就等着老死此处,乱坟岗上长此久安吧”,说完甩袖就要走。

管事们在底下小声交谈。

“有什么比得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来得珍贵”,同样是犹如繁星般的眼眸,不同的是心如平湖坦荡安然,这样的项詅是他的一味良药,不早,在他还是血性叛逆只为着出人头地时候,不晚,就在两人合适的时候相遇相知相爱。

佳儿打了帘子,“姑奶奶,陆夫人来了”。

柳江内心欣喜异常,但面上只是带着得体的恭敬,项詅不由又高看他几分,柳江跪谢了项詅,又去项绍云面前磕了头,日后他就是大少爷的随侍了。

丑时末,新河城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心兰穿戴整齐进里间,看项詅还在沉睡,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的脚踏上坐下,抱膝守护在一旁。

项詅便让他立即去办。

李卫江见此也同徐三爷要水,徐三爷冷眉一瞪,“一个两个的得寸进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副不耐听他啰嗦的样子。

梁乐一见他这样,心里按捺不住,他们兄弟跟着徐三爷去过西北荒漠,走过北方冰原,淌过西南茂林,追击海盗时下过大洋,早就默契到不同常人。

梁乐再也忍不住,看徐三爷还是不动声色,指着城墙下的人就爆粗口,“你娘的田大,跟随咱们兄弟几个打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叛徒奸细,你他娘的早些说,老子也好避讳些,别把你这窝囊废的病传染给老子”,梁乐真的是火了,他事先不知道这事,徐三爷也是控着他的脾气,早些让他知道了,他还不得只身一人闯了去杀田炅。

“梁乐,令你领一千骑兵出西门,将反叛者赶至海阳门监狱,违者斩,待事了了壮少年者全数发往岭南充军,伤残者为东岸苦劳力”,说完徐三爷沉吟,若不是为了他还未出世的孩儿积善积德,他早就大开杀戒,后果定是血染新河,唉,自己是不是会心软了?徐三爷可笑的摇头。

被项詅打断,三姨娘有些恼了,万般布置,到了新河才知道项詅成了徐三少夫人,早前在荆北时就有人监视她们,为了万一她还动用了手段将监视的人清扫干净,后来明白都是徐立煜派去的人,只恨现在在项詅身边的全是武艺高强的练家子,其实她们早在新河封城之前就已经进了城,一直在寻找机会靠近项府,谁知项府守卫森严明哨暗哨无数,今日是用了绝招,进了六姨娘的厢房,手里拿了人,又带了火药这才进了项家内院。

经文浩述说之后,项詅心里明白,怕是早已惊动了三姨娘一众人,她是知道自己带着项绍云等都在新河的,眼前的事情清晰起来,这绑不来的人是会不请自来的。

项詅应是,闲话了几句,摆了晚宴给杜幕接风。

项义一边落泪一边点头瓮声应是。

项詅随后又想到一个问题,“妈妈,老太爷的姨娘似都是有子嗣的,怎只这三姨娘没有?”

项詅看他们这样,心里喜欢,“既然这样,今儿就让李大管事领你们去见见书院里的先生,改日书院安排考试,若是得了先生们的眼,便进书院去继续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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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姐,事出突然,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上月初九,府里的林管事送了月银红利和布料等物到别院给我们,和往常一样,我与七弟在西巷胡同的学堂上课,张管事去往学堂将银票让我们收着,待我们下了学回家用过晚膳,姨娘与七姨娘就在院子里闲话,我与七弟就去了书房,大概亥时初,我们才要洗漱了歇下,便听到有人叫门。姨娘怕惊扰了我与七弟,就赶着我们让我们回屋,不让我们出来,还特意交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露面。”随着项义的述说,时间拉回到事情发生那天晚上。

项詅唤住他,“三爷,我也睡不着了,稍等我一会,我一同去”,伸手将小衣穿上,徐三爷忙将裙子递给她,简单收拾一下,心兰听见声响,撩了帘子,忙让小丫头下去端水,两人洗漱一番才要出门,周妈妈有些着急的进来,项詅便将帕子递给心兰,问道,“怎么回事,是谁来叫门?”。

夜间时,徐侯爷看老妻为了这事病成这样,心病只是要心药医,坐在床头便问她“着人备好东西给老三媳妇送去吧”。

她没想到,这一切他早已安排得好好的,自己与他早就是夫妻,想来邹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但大家都顾虑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的私心,做了那么多事。

徐三爷将身上的披风自行取了,对她说等我一会儿,便进了后罩房,听到里面的水声,项詅才反应过来,里面没有备着热水。

一路追随哦、、、、

大概一刻钟过后项绍云收起镇纸,突然从身边伸出一只手,拿起他抄录的文章,这才瞧见是徐三爷,项绍云眼中都是惊喜,抱拳行礼“徐叔叔您回来了”,徐三爷朝他笑笑点点头。

两人一时沉默,半响徐三爷才开口,“明儿我就要去西北了”。

丫鬟们忙上茶让座,自从家中人知道徐三爷给项绍云找了位恩科榜眼做先生,个个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项詅面向她,含笑回,“常姑娘这话说得,其实项詅从来不明一件事,常姑娘为什么一直这么确信,陛下会赐婚,你一定会进徐府,跟的人又怎么一定会是我们三爷?”

常丽蓉叹一口气,“姐姐、、”

项詅一声‘砰’将茶碗重重磕在桌面上,常丽蓉停了话语,嘴角泛起冷笑,不让叫就不让叫,日后能叫的时候多着呢,定会叫得你心烦意乱为止。

“少夫人,莫怪民女没有提醒您,赐婚一事,那是早晚,即便是没有赐婚,也会有旁的法子,反正您就看着,早晚,咱们是会做姐妹的。”

项詅哦一声,反问她,“姐妹?”

“蓉姑娘知道我在家行六吧?”徐三爷不禁想起项詅先前说的项家项老太爷这一枝的,六个女儿只剩下项詅一个,心里实在忍不住要笑,与项詅做姐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常丽蓉无所谓,反正她要的只是徐三爷与项詅松口,她今儿是有备而来,管她项詅在项家的排行怎样,“少夫人是项家嫡出的六姑娘,这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的吧。”

意思是说,项詅是项家这个商家女,虽是嫡出,但也是排不上号的。

项詅嗯,“可知我头上的五位姐姐都怎么了吗?”

项家在有了项詅嫁入荣忠侯府之后便为京都人所熟知,但人前只听说项詅有许多庶兄,与她相近的只有项绍云的父亲,她们是同母所出的兄妹,但没有听说项詅还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即便是庶出的也没有说有,此时常丽蓉皱起眉,不过瞬间便回声,语气里都是不在乎,“少夫人的家事,民女不便过问。”

“哦”,项詅眼睛盯着常丽蓉,一字一顿,“我想,蓉姑娘还是关心一下的好,即便你关心,我还是要与你说一说”,板着手指一个一个数来,“做我项詅的姐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的大姐,十三岁时被人逼死了,二姐也是为人所逼死了,三姐,还未足月便没了,四姐没满周岁也没了,五姐,胎死腹中,落下来时才发现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