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院回来的人来回项詅说,先生谢了礼,说想见见姑娘,有事要和姑娘说。

项詅自觉有些尴尬,伸手从床头上拿过小衣正要披上,男人坐在床边伸手帮她撑开衣裳,竟是要服侍她穿衣,项詅脑子有点不够用,反应过来时忙说道“不、不用,我自己来”。

“姑娘,早晨荣忠候府那位公子拿来的礼,奴婢想请姑娘示下”,项詅想到早上的事,头有些疼,“放着吧,不用理会”。

“回姑娘话,大少爷早两刻来问安,见您没起就先去学堂”,项詅点头明了。

第二日才丑时末西苑就灯火通明,徐三爷早早便等在晖立院徐家老太君的花厅里,晖立院一众媳妇丫鬟婆子看着反常的徐家三爷,没人敢出声,谁不知道这位爷是个反复无常的主,弄不好一杯热茶过来,受罪的还是自个。

徐大夫人大惊,“你这是做什么,人家闺阁女子你怎么知道这些”,徐三爷自不管她,继续指着第二个名字,“这个脚太大、、、、”。

项绍云像是看出她所想,便说,“姑姑,欧阳修编只需要平常先生的月例就行”。

项绍云拿眼瞧了项詅,便问,“姑姑,这些人像是徐叔叔很熟悉的人,还都对徐叔叔很恭敬”,又问,“姑姑,徐叔叔是什么人”。

项詅自己也问住了,徐三爷是什么人,朝中正四品中郎将?可照项绍云所说,翰林院的修编,国子监里的人都对他很恭敬,再想到那晚他说若是项绍云有他这样的姑父,想做个地方官,连科举都不用走。

想来他父亲荣忠候爷会有这样的能耐,可他只是荣忠候府的三爷,不是长子可以承爵,也不是次子可以得封祖荫,项詅看项绍云满脸好奇的看她,有些不自在,便回,“姑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不过太祖姑奶奶很看重他”,就这话而已别的也不多说。

项绍云也不再问,只是一整晚都很高兴的样子。

项詅看着,心里明白,项绍云从小就孤独,小时候他父亲去得早,但家中还有项老太爷在,后来项老太爷也不在了,只自己这个姑姑,终究是代替不了父亲的角色。

前几年守孝,门都很少出,要说接触的男人中本就没有可以让他可以树立成榜样的,生意上的合作人多是些止于生意上的事,家中的管事下人更不用说了,对他毕恭毕敬的,如今出现个可以带他体验另一种生活的人,马上就得到他的信任和钦佩。

但不得不说徐三爷对他这样的少年心把握得很好,投其所好又能教会他新东西,且自己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项詅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样吧,能有这么个人帮扶着项绍云,也是对他有益的事。

因白天看账有些累,早早的项詅便睡了,正香甜,身边躺下一个人,自个儿落入怀抱,脸上有些痒,微睁开眼,瞧见眼前的人,无奈的说,“三爷怎么又做梁上君”,声音有些含糊,又带着才睡醒的沙哑。

徐三爷顺着就含住她下巴轻咬,项詅觉得有些疼。“别闹,疼着呢”,说完徐三爷停了一下,便转移了位置,往她锁骨上去,呼吸紧促,两两相交之间,项詅一边用手拒着他,一边说,“三爷给云儿找了那么好的先生,要项詅怎么还你这人情呢”。

徐三爷全不在状态,只一心想要她,“现在不是在还吗”。

项詅睁着媚眼,身下的不适让她有些清醒,看他冬日里额头竟冒着薄汗,细看,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很英俊,轮廓分明,五官俊秀,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有些冷,要是发火的时候能让人肝儿颤。

肩背和宽阔的胸膛上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项詅不由自主的手指就绕上他肩胛上的那条浅红色的伤痕,光线有些暗,看不真切,但触间突起,像是当时伤得很重。

很难想象外界传他的风言风语,实际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思绪被打断,看着面上的俊脸,年轻,张扬,有力,这样的男人竟没有娶妻,没有纳妾,自己现在还能享受他的好,算不算是一种的幸运?

徐三爷见她看着自己有些呆,额头相抵,她眼中明亮得都能印出自己的影子,觉得很有意思,仿若天地间只余他二人,有种就这样天荒地老的感觉出来。

事毕,两人相拥,他抚着她的背,有些汗湿,伸手从床帐外拿了干帕子,将两人擦了一遍,她真的有一身的好肌肤,手到之处一片滑腻,上天似乎特别优待她,不管是模样还是身体,多一分算多,少一分算少,没有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看她有些恼了,便亲了亲她的眼睛。平南文学网

心想,自己这算是栽了,白日里若是没有事做,整天就想的都是她,能见到她身影心里就满满的,亦不知是喜欢她娇俏的小模样还是倔强得属驴一样的性子。

过度的情事,导致第二天晨起醒得很晚,在暖暖的被子里翻了个身,身上早穿上睡前上身的里衣裤,床帐里有点甜腻,透着一股香味,已不是昨晚混乱的样子,不知道他使的什么障眼法,心兰收拾的时候,亦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来。

转眼间过了小年。

因今年过了孝期,项府里不同于往年的清净,项绍云虽有些少年老成,但终究是个孩子,前院后院撒欢儿似得来回跑,看得项詅心里也变得愉悦。

腊月二十八那天封了账,项詅自个儿也不用那么忙,家里妆点焕然一新,挂上红灯笼,两姑侄窝在林湘园里看丫鬟们剪窗花。

午后便在中堂书房里写对联,今年项詅决定让项绍云自个儿写,先是前院正门的,然后是二门,内院各处,林湘园大小门,看他的字虽力道不够,但是字里行间已有风骨,不亏了这么些年的努力。

屋里人看着都说大少爷写得真好,以后一年会比一年好。

李大管事凑趣,“大少爷要是不嫌烦,赏小的一对吧”,项绍云看项詅朝他微笑,倒真的给李管事写了一对。

“这么热闹”,门外进来徐三爷,身着紫色披风,负着手,脚下是一双黑色的马靴,气宇轩昂的看着众人。

“三爷来了”,屋里人忙上前问安,项绍云高兴的招呼,“徐叔叔”。

丫鬟们忙上茶让座,自从家中人知道徐三爷给项绍云找了位恩科榜眼做先生,个个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项詅看他解下披风正好在她面前,众人没动静,都看着她,仿若自己不接那就是罪大恶极了,睨了他一眼,接过披风递给周妈妈挂起来。

徐三爷破天荒的没理会她,走至书案前看项绍云写字,不时的指点一番,晚膳时也没见他说要回徐府。

项詅忙让人张罗将宴席摆在中堂厢房,三人坐着吃饭,项绍云不时看看项詅,不时看看徐三爷,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项詅忍不住说他,“吃饭呢,怪模怪样的做什?”

项绍云只是笑,指挥周妈妈给她和徐三爷两人夹菜。

饭后项绍云要去外院放烟花,硬要项詅去二门看,项詅无法,便随他去了外院。

在外书房看月亭下的空地,几位管事招呼着小厮抬了烟花放在正中央,隆冬的入夜,京都上空到处烟火通明。

项绍云指挥小厮放烟火,一阵噼啪呼啸声飞向夜空,有紫色的,有黄色的,有白色的,光线下印得众人脸庞光亮。

徐三爷看她抬头看着夜空,凝眉皓齿,漂亮的烟眸上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好看,低头对她说,“在外院给我拨个院子吧”,说完看着她。

项詅见他比平日里柔和许多,想想便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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