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一直低着头，默然接受凌衍森看热闹的审视，臂上的肌肤在他凉而干燥的掌心里敷着，反射性地起了鸡皮疙瘩，几乎是同一时间，肩上沉了沉。
这样一个心硬手狠的冷漠男人，他现在的样子，她觉得她再多看上一眼就会落泪。
清妩瞪大眼睛，浑浑噩噩地仰头，大概是水晶灯太刺目，所以眼睛就很痛，所以就会忍不住想要落泪。她使劲眨眨眼，把那股湿意撵回去，却怎么也撵不走他面无表情砸下来的那句anyone。
“你妈妈好像很讨厌我爸爸啊。你我都知道，人们即使心里厌恶，出于客套也会假意热络几句。可她却好像连掩饰都不屑一样，你看她刚才那表情，拉着脸不说话，也不和我爸爸握手……”
凌衍森点头应是，僵在半空的手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段飞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目光往许素芸的方向看了看，有意打破尴尬，上前一步，“小女无礼，多有得罪，我替她向这位小姐赔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段飞和张淑珍慌了神，边喊着住手边跑过去制止，另一侧，许素芸和凌衍森也赶了过来。
“阿青！”凉凉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竭力遏制住什么那般，还有些许颤音很难让人忽略，“你懂点礼貌。”
直到视野空无一物，清妩仍旧睁着眼睛，视线没有焦点，空洞洞的涣散在周围的任何一处。惊蛰四起，她想，她需要点时间来消化，那些相互缠绕的忽隐忽现的惊天大秘。
清妩借着酒意躲进卫生间，哭过冷静过，又用冰凉的水扑了扑脸，眼圈依旧很红，没办法，只好打上厚厚的粉底。
可是凌衍森，你为什么不看我？
清妩听老人回忆，不禁有些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婆婆的事，她一直把这场婚姻当成交易的闹剧，不曾关心过也不敢涉猎他太多私事，潜意识里总觉得危险，怕越陷越深。
先是被拖去高尔夫球场同几位张淑珍聊得来的太太们碰面，再一齐去美容养颜会所做了全套，按摩师下手不留情面，清妩的小蛮腰差点被踩断！之后便是百无聊赖地做头，逛奢华品牌店，挑选首饰，喝下午茶，取礼服，婚鞋……
声音微微的颤抖着，之前在他书房闹得那一出丢脸丢得太大发，到现在她都窘迫不已。
她很绝望，为什么此时不能发生点意外，比如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地缝或者凹陷一个大洞呢？
她诅咒那个偷工减料的商家发不了财！
低沉邪佞的声音，促狭至极，纵然他说得再含蓄，清妩还是气得握紧了手，她低头，用沉默来藐视他的暗讽。
清妩扫一眼孙彤彤，微笑，“私底下yy一下梦中情人没什么，可要是传到上面人的耳朵里，你们几个小心工作哦。”
“原因不清楚，听吴助理说会议后总裁发了好大的脾气，到现在脸都是黑的，让那两个人半小时内收拾东西滚出嘉宇。那部长动作稍微慢了点，总裁就直接叫保安把他的东西扔了出去，你们去外头看，现在广场上还躺着一堆文件呢！”
眼看着他走向门口，清妩反应得很快，“凌衍森你这个疯子！好端端的你把我拽进来还不让我出去，你到底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