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森面无表情，眯着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他朝石柱的方向看了看，脸沉得像冰块，语气极不耐烦，“你是去弄床位还是去造床了？请你有点当母亲的自觉！魂不守舍的像什么样！”
凌衍森放在半空的手有些僵，浓眉拧了拧，那过分修长干净的五指晃了晃，他似乎有些焦躁，“傻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嫌累就抱着她排队，我去弄床位！”
“妈妈不走，妈妈带宝贝儿去看医生，宝贝就不会难受了……”
清妩一顿，满腹不解，凌衍森这动作……是在给她开车门？来道雷劈死她吧！这禽兽能不能别尽做些和他本质不相符的事？
小吴和她交换了个眼神，朝一个方向微微抬了抬头，清妩顺着看过去，公关部的同事和信源的高层们几乎打成了一片，有说有笑的，只有孙彤彤一个人耸拉着脑袋像朵快要枯萎的花，顾影自怜之余频频偷瞄向身旁人，可凌衍森却毫无反应，对她的谄媚并不领情。孙彤彤的脸像粉刷过的墙壁，一刻比一刻苍白。
亲娘啊！
凌衍森低着头，目光隔着荷尔蒙与酒精激烈碰撞的空气，朝她看过去。现在，她脸上细微到黑痣的地方他都能尽收眼底。这一生他没什么不敢做的，却始终无法在她的注视下注视她。
她离开包间足足一个半小时。当孙彤彤被常立新大赞时他瞥了一眼助理放在桌面的合同，才知道她胆大心细，还留了这么一手，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她连敷衍的耐心都没了，语气突然生硬，夹杂着颤音，“家父的命令难以为抗，希望凌总理解。再者，合同书不是我起草的，我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关系？”
清妩火冒三丈，抡起一个耳刮子就要扇过去，苏雯抬手稳稳地挡住，目光也冷起来，她意味不明地笑笑，“看来你和那小孩的感情挺深啊。真不是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气，我猜你一定问过萧逸翔那孩子的来历，也怀疑过我和他的话谁真谁假，可你潜意识里还是选择相信他。段清妩，我奉劝你，和那小孩保持距离，那是一个大坑，你跳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孙彤彤又是一抖，被那么多双目光盯着，身旁又有凌衍森地狱般的寒气压迫着，她艰难的开口，“偏振镜……它的特点……恩……特点……”
清妩点点头，转身之际，手腕被一把揪住，皮肤上传来温和而粗糙的触感，她一惊，戒备地回头，样子有点凶，“你要干什么？”
忽而，身侧不远处风铃细细作响，似乎还有什么摩擦过竹叶的声音，暗黄的壁灯下，墙面上正在移动的影子轮廓逐渐清晰。
清妩看了眼手机，起身借口去洗手间，拿了西装套上就匆匆离席。
正苦恼，一排侍应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托盘，为首的那个介绍说，“这是莫奈镇店之宝，以健脾暖胃王著称的咖喱肉丸汤。”
凌衍森好整以暇，斜睨一眼稳稳坐着的清妩，轮廓深邃，面无表情，只淡淡点头敷衍，那常总自知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气馁，“段小姐人长得漂亮，酒量更是漂亮！凌总，您公司有这号人物，今日才拿出来让小弟见识，未免有些小气啊，哈哈！”
若她惯性的思考一下，便会知道，依着凌衍森的性子，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