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怀疑我的食欲不振和消瘦是因为有孕在身。这大多要归功于我何荷这三十来年建立的形象,是聪慧的,清白的,淡泊情爱的。我这样一个女人,上哪怀孕去。

我正色:“言归正传,快振作吧你,赔了就赔了,快重振旗鼓,再赚回来就是了。”

然后,史迪文的声音撇下手机,直接从我背后传来:“走着,我先陪您吃个便饭去。”

认识他太久了,所以看不走眼的。

于小界又打来电话:“去喝一杯?”

周综维是个商人,无商不奸这个词,他是个例外。他做的是家具生意,从东南亚进口上好的木材,在国内加工成成品家具,再销往五湖四海。

姜绚丽今天穿了黑色的套裙,两条又细又长的腿裹在黑色丝袜里。她的腿太直,缺乏曲线,不带感情……

甲说,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明摆着方向反了还加仓,还连加了三次。

我用不甚整齐的牙齿撕扯着娃娃菜,稍加停顿,继续:“怎么会……想要个女儿?”

“你‘也’是?”我反问。

我还他一杯酒,亲自给他斟满,差点儿就问他了:爸,我这就叫母凭子贵吧?

我的言外之意便是史迪文,我巴不得你和姜绚丽情投意合。

史迪文撒娇:“太冷了,你这蛇蝎心肠,也不说给我盖个被子。”

我拦他在门口:“你还讲不讲道义了?和别人喝high了,反倒来我这儿发酒疯。”

我对酒糟鼻笑颜如花地挥了挥小手:“等我电话哦。”

“在想什么?”于小界找到了我。

亦邪不亦正的笑意一点点从史迪文的嘴角隐去,接着,他松开了手,投降似的举着手,走掉了。

我看得着迷,以至于周综维问我:“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哦?”

我没来由地败下阵来,说是阴沟里翻船也不为过,拒绝过多少油条般的男人了,这会儿偏偏对个少年郎说不出个不字来。他和毛睿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那种,像是我若不说出那串号码,他会和我在这儿耗到海枯石烂。

他递来一**尚未开封的矿泉水:“漱漱口吧。”

这一天,直到下班,我才又碰到史迪文。为避开高峰时段,我拖后了一个半小时下班,可还是碰到了史迪文。在电梯间,不等他狗嘴吐出什么来,姜绚丽又从天而降。

叫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毛睿就带齐了证件来开了户,第三天,八万美金咣当就砸了进来。八万美金,在我们这等老帮菜认为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数目,我们窘都窘在,走了眼。

我搂住我妈的脖子:“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您呢,只管和我爸长命百岁,就齐活儿了。”

宏利的午休时间是十二点到一点,史迪文一向是在十二点整下楼用餐,饿狼似的,所以我不得不等到十二点半再动身。

他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我,如我所愿,我们的关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