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旁,悔得肠子都青了。要出个外景儿?该死,于小界没多说,我也没多问,而这外景儿偏偏拍的是婚纱照。我没有伤口,但它就像粒粗盐似的,在我单身的神经上碾来碾去。

这也是指南上说的,手机辐射不可小觑。

周六,我去了“香宜幼儿园”。

原来,他那硕大的我以为是登山包的包里,装的是拍照的家伙。我不忍心打击他:“好吧,其实……我是宿醉。”

我随手抓了几本就去排队结账,偏偏那对“超辛苦”的男女对我不依不饶,就排在了我的后面。

“管它呢。”毛睿反倒来操心我,“你呢,最近业绩好不好?”

就事论事,外汇保证金交易的确是项极高风险的投资,除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律和线图,平和的心态反倒更是制胜的法宝。工作中的史迪文,和他平日里是判若两人的。坐在交易屏幕前,他个性中的白目和玩世不恭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便是平和。

我发誓是姜绚丽先回头看的,所以我也回头看了一眼。史迪文走掉了。

但八点五十,我溜边儿去厕所,就在楼道里遇上了他。怀孕令我尿频,而且一旦有了个尿感,就非尿不可,不然,我说什么也会憋过了九点的。

除了头脑,他四肢也发达。在宏利等几大外汇公司没事找事儿举行的运动会中,他积极参加大摇绳儿比赛,当了九个姑娘的大排头。第二天,篮球赛,宏利的得分后卫落了枕,他扭扭捏捏地替补上场,大气都不喘地赢了个mvp回来。

我先回家褪去了高跟鞋,蹬上了平底鞋这才回了公司。这双平底鞋是在我爸妈离婚那天,我陪我妈血拼,她买给我的,说是上好的软牛皮面,牛筋底。那天我妈对我说,鞋穿得舒服了,路才好走。可我嫌它式样太“大婶”,封存至今。今天启用,果然不同凡响,路果然好走。

三次,我用了三种不同的搪塞:你根本忘了买吧?猪脑吧你?算了,完事儿我吃药好了。好了好了,来吧,不会一次就中奖的。而真相是,正是我,三次都是趁史迪文陶醉在我胸前时,将避孕*套扔到了床底下,而完事儿后,我当然也没有吞下紧急避孕药。

我送毛睿和酒糟鼻上电梯,恰逢史迪文从外面回来。他是抽了烟回来的,整个人像吸了大麻似的惬意。

我对酒糟鼻笑颜如花地挥了挥小手:“等我电话哦。”

史迪文绕过我走回交易部,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脑勺儿撂下一句:“太假了。”

而我,也深有同感。是腹中的大壮让我内分泌失调了吧,才会有这等幼稚之举,还挥什么小手?剁了算了。

就在当天,我又一次逮着了史迪文和姜绚丽一同下班。按理说那会儿是下班的正点儿,可他俩乘同一部电梯,还是激发了我的不妥。我是第一个上了那电梯的,后来他俩才上来,再后来,满员了,我说了两遍“借过借过”,也还是没挤下去。

“何荷?今天不加班了?有约会哦?”姜绚丽多嘴多舌。

“我是去餐厅,吃饱了……好有力气加班。”我暗中踮了踮脚尖,一米六真真不光彩。

“哦,我也没有约会。”姜绚丽的小神经吧嗒就断了,说出这等不打自招的话来。

史迪文俨然中了暗枪,嘴角一抽,只差一口鲜血或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