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能放她。把她放走,她可能会向鬼子报告我们的行踪。那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还是先关着她吧。一切就看她的命运如何。如果她命不该死,咱们撤退后鬼子就会救出她。”木英想了想,觉得不能马上放了雪子。雪子的顽固,她已经领教过了,放了她,她就会立刻报告鬼子。

刘掌柜听到木英的夸奖心里很是受用,忙面带喜色谦虚地说:“哪里?不说您是东家,就是一般打鬼子的人找到我,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再说,我也就是给您跑跑腿。真刀实枪地跟鬼子干,咱干不了,跑跑腿,干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两天不见,两个人一见面立刻变得疯狂起来,雪子的疯狂是为了让“儿马蛋子”早点带自己走;“儿马蛋子”的疯狂是因为从此天各一方永无见面机会了。临走前,“儿马蛋子”还是忍不住告诉雪子部队马上就要转移的消息。雪子听到她要完全靠运气决定生死时,她抱住“儿马蛋子”低声哭诉:“这里地势偏僻,即使有人进山谷,也不会发现这里。我肯定会死在这里。”雪子深知“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法宝,她比那些女人更懂得男人的心,她哭泣一会,推开“儿马蛋子”以一种诀别的语调说:“你走吧!不要管我。我注定是要死的人,今生不能与你成夫妻,来生一定做你的妻子。”

“您说不杀她?那,您的意思是放了她?”“儿马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问了一句。

“快去,大少还有事情要和刘掌柜商量。”师太发火了。陈大芬不敢再停留,恋恋不舍地走出房门。

好在上游地域广大,能够返回军粮谷的岔路也很多。只要选择有力地形阻击敌人一段时间,等到伤员安全撤走后,部队就可以摆脱敌人的追击。现在,首先要稳定军心。木英站在石头上对战士们和工人们说:“弟兄,小鬼子来的人虽然多,但他们不熟悉地形。我们虽然不能再放水淹鬼子,但向东撤退的山谷中有许多打击鬼子的有利地形,只要我们有信心,小鬼一样有来无回。现在伤员先撤,我为大家断后。”说完就向谷口冲去。

“你们把衣服给,我拿给大少。”陈大芬伸手去接衣服。

埋伏在山顶平台上的木英和士兵们见天色已亮,担心引起水潭边鬼子的注意,正在焦急之时,远处传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时间不长,一线天中刮出一股凉风,一种低沉悠长像公牛低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寒而栗。

伤亡太重,木英看到鬼子占领的山坡易守难攻,她不想为了多消灭几个鬼子而看到战士们做出更大的牺牲。她果断的下令战士们停止攻击,命令几挺轻机枪占领有利地形分三面封锁鬼子。鬼子的火力被压制下去,但狡猾的鬼子见战士们不再向山上攻击,他们就躲在树后石头后面躲避机枪的攻击,战斗出现相持状态。木英虽然并不在意是否消灭剩下的十来个鬼子,但她看到鬼子十分嚣张,就叫过会使用迫击炮和掷弹筒的战士,她要远距离利用迫击炮、掷弹筒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几名鬼子被炮弹炸上了天空。战士见鬼子不敢露头,又发起了冲锋,但被躲在山上的鬼子用冷枪射伤。迫击炮又开始发射,狡猾的鬼子兵转移了阵地,躲到炮弹无法射到的死角。

正在酣睡的伐木工人被突然到来的士兵惊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被赶出工房。

李冬娥见炸药没有爆炸,跃身而起,手里捯着电线向前检查线路。她检查到木坝上也没有发现问题。李冬娥探头向木坝下张望,发现电线不知什麽原因断开了。李冬娥看了看离木坝只有二十几米的鬼子,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焦急等待的木英,一咬牙抽出两颗手榴弹,对远处的木英喊道:“大少,记住冬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下辈子我再伺候你。我到上边等着你们去了。”说完一边拉掉手榴弹的拉环一边贴着木坝跳下木坝。

“我也没看清楚,你自己好好找吧!我陪大少先走了。”阴谋得逞的李冬娥,洋洋自得地紧跟在木英身侧。

陈大芬见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方案被赵中军轻而易举拨倒了,心里不服气,瞪了赵中军一眼,然后看木英的态度。木英的想法与赵中军一样,觉得陈大芬的方案确实不可行。木英拍了拍陈大芬的脸蛋安慰她说:“你确实动了脑筋,可目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兵力。我们也不能冒太大的风险,还是想一想其它办法吧。”

女兵的表现激起木英争强好胜之心,她对手里还拿着靶标的女兵交代一番,女兵们迅速分散开来隐蔽到远处的山石树木等隐蔽物后,木英从一个女兵手里接过一把德国造二十响快慢机,检查了一下枪具,然后高声发令。隐蔽起来的女兵从不同的隐蔽物后伸出靶标,一晃之后立即消失,然后又在别地地方伸出靶标。木英抓住时机,手中的枪响了,几个点射,忽隐忽现的靶标纷纷被击中。木英将枪递给女兵。短暂的沉默,山谷内的士兵反应过来,立刻欢呼起来。

金娥首先向战士们讲述了这群鬼子在清水湾奸污妇女杀害无辜百姓经过;师太也站出来讲了她看到惨剧。身边人的悲惨遭遇最能激起人们的共鸣,士兵们被仇恨激发了斗志。

“只有更东边的冀东地区,还没有大量的鬼子驻军,那里空间广大,我们回旋的余地大,进可以打击关外的鬼子,退可以在那里补充给养、训练新兵,也能安置伤员。”刚要结束讲话,木英想起师太的提醒,就骂了一句“妈了巴子的,就这样定了。”然后结束训话。为了安抚张华,散会后,木英单独留下了他,向他许愿等部队稳定后,就放他回北京城。

“听说那个当兵的还是个连长,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连长。”陈大芬按木英和金娥的描述的特征,说出了伪军连长的长相。那个大娘说:“你说的肯定是刘连长,她经常到我们家喝酒。不过没听说他有女人啊!我看你也别找了,找也是白找。那家伙不是好人,如果真是他拐走了你嫂子。我估计,准是玩腻后,卖到窑子里换酒喝了。”

“我们驻到这里时接到了命令,不许我们进入山谷内部,我不敢违抗命令。”赵中军不想帮助鬼子捉拿那些苦命的战俘,就找借口推托。

弟兄看着这些崭新的武器,流露出眼馋的表情。木英命令说:“武器的发放以后再定,大家先把武器抬进兵营。”

“长官,我是中国人,咋会把东西交给日本人。那地方十分隐蔽,如果不知道内情,很难找到,我们撤退时又用炸药炸塌了上面的山石,现在山石挡住了洞口,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找不到洞口。我费了几天的功夫才从石头缝里爬了进去,偷出一些粮食维持生计。现在山洞里粮食倒是不少,枪支弹药都运走了,不过里面有几十箱黄色炸药。”木英见没有枪支弹药心里很是失望。

与平时的训练不同,女兵们的刺杀多了第三轮、第四轮。第三轮,刺刀捅进了鬼子的腹部,第四轮,刺刀才捅进了鬼子的胸膛。鬼子死了,刚才还高度兴奋的女兵们突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渲泄着心中悲愤。

“今天的训练又开始了,这次主要是体能和耐力的训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赤身裸体在寒冷的屋外跑步运动不仅能提高体能而且也磨炼了意志还会进一步消除羞耻心。当然,决不能冻坏她们,每组训练的时间安排得很好,即达到效果又不会出现伤害。毕竟她们都将成为为帝国服务的特殊武器。”松本按时间详细记录了每一天的训练项目和训练成果。木英虽然痛恨没有人性的松本,但是对她的训练成果还是比较佩服,继续往下看。

军粮谷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女兵们照常开始训练,装扮成鬼子兵的战士们像往常的鬼子一样端着大枪随女兵一起出操。有了希望的女兵们精神格外振奋,出操时动作迅捷步伐轻盈。男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在小看这些女兵。

“弟兄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木英压低声音向睡着了的人们喊话。惊醒了的人们茫然无措的看着木英和师太。当他们看清面前的人不是鬼子而是两个村民打扮的中国人时立刻欢呼起来。师太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众人轻声。等到站起身的众人安静下来。师太说:“我们是抗日挺进军派来解救你们的,这位就是张学良,张少帅的义子齐大少,他亲自赶来搭救你们。”曾经占山为王的师太深深知道这些骄横的军人十分看重地位的高低,要想让他们听命,就必须抬出更高的身份压服他们。救命之恩加上张学良义子的身份足可以收服这些战俘。

“真难为你们了。告诉你那几个受伤的女人早被鬼子扔到山洞饿死了。你们被鬼子骗了。”木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金娥被吓得目瞪口呆。

实弹射击结束。女兵们被带到另一个场地,训练场上早已准备好一切。场地中央竖起三根十字形的木桩,每根木桩上都呈大字形绑缚着一个裸体的中国男人,他们的腿上、胳膊上都被毛笔画了一个圆圈。胳膊和腰部以上部位被固定在木桩上,腿却可以自由活动。女兵们分为三组,第一轮,每人用刺刀去刺男人的胳膊。枪刺捅入画了圆圈的部位,鲜血随着刺刀的拔出都会喷涌出来,被刺中的男人由于嘴巴没被堵住,随着刺刀的刺入发出惨叫声和咒骂声。女兵们似乎麻木了,对男人的咒骂声毫不理会。第二个女兵也同样刺入流血的圆圈,狠、准、稳,陆续继续完成她们的刺杀动作。第二轮刺杀目标是可以活动的大腿,由于腿可以活动,这次的刺杀变得比较困难。许多女兵没有刺中规定目标,训练结束。三个胳膊被刺了两个窟窿大腿却被刺了几个窟窿的男人被鬼子架回了山崖下一个安装了铁门的山洞里,铁门随后被锁上。木英发现,每个女兵刺杀完毕,都要用舌头添尽刺刀上的鲜血,除了让人感到恶心,木英不知道此举的目的。

营救金娥首要问题是搞到钱。木英和师太赶到峪口的店铺,找到掌柜先生。师太替木英介绍道:“李掌柜,这位是齐木英的弟弟,他叫齐木青。今天,他是来接收店铺的。”李掌柜热情而怀疑地说:“您就是齐大少爷?我们替东家经营买卖,就要尽心尽责。前些日子听说你姐姐出了事。我亲自到清水湾去看望,结果于家没有一个人。清水湾的人说,你姐姐成仙了,我也看到于家把她跟你姐夫合葬在一起的坟墓。后来,也来过几个人,他们说是你姐姐的大伯子,想从柜上提钱。但我没有给他们,因为他们拿不出印章。我是按契约办事,除了你姐姐,我们只认地契文书,支钱的印章,其它一概不认。”说完怀疑地看着木英。

“于家不能再多出钱了。昨天的钱做够你们办丧事了。你们不要再为难我孙子媳妇。”闻讯赶来的二爷,站出来替木英说话。人们沉寂了一会。人群分为两派,彼此商量对策。

闲暇时怕木英憋闷坏了,就鼓励木英练习拳脚功夫,有时还教木英一些小巧功夫。木英对功夫天生就具有好奇心,看了就想学,一学就要学精。一点点师太把自己会的功夫都教给了木英。木英已经十八九岁了,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不可能有很大成就。疼爱她的师太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买来大绳,把大绳的一端拴在庵后悬崖上的大树上,一头从悬崖上垂到地上,叫木英每天练习爬绳。这样不仅增强了木英的体魄,锻炼了木英手臂大腿的肌肉,还训练了木英身体的灵活性。也间接提高了木英的轻身功夫。慧慈师太有了女儿,对外出做法事也慢慢失去了兴趣,开始时,还是能推就推。到后来,干脆找借口一概不去,整日陪着木英练习功夫。见木英一练起功夫就能忘记一切,师太又教她飞贼经常使用的飞抓,以弥补木英轻功的不足。慧慈师太把女儿从小就寄养在别人家里,心里总是觉得亏欠女儿,母爱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释放。木英的出现让她第一次感到做母亲的快乐。她越来越溺爱木英,最后甚至连溜门撬锁的功夫也毫无保留地教给她。

此次,年轻体面的几个媳妇被鬼子集体强奸。让清水湾人特别是男人感到抬不起头。不仅是事实让他们抬不起头,事情的经过更让清水湾的男人们无地自容。几个女人被侮辱时对清水湾男人的咒骂声像幽灵一样赶不走、挥不去。它时时鞭打着清水湾男人的心,让他们无地自容,颜面扫地。

“我早就说过,木英不是凡人,她可能是受贬下凡的仙女。经过磨难现在飞升上天了。”“神仙归位,天有异相吗。”人们议论纷纷将信将疑。

“告诉你们。别管木英留没留金子,那是她的事。就冲她除了那麽多的金子,大家就得念她的好。今后谁要敢在背后编排她,我第一个不答应。”二奶奶说完把手中的鞋底扬了扬,作出一个抽嘴巴的姿势。

兹清水湾无为之地也,凡五百年历几朝而无兵灾。今女贵人临幸本村,实为本村之幸。然荒村野地乃无福之所在,无以养贵人。村人无福,恳请贵人离去,贵人一时不去,村民跪请一时。一日不去,跪请一日。贵人何时去,村人何时起。贵人离去所需之资,村人愿共筹之。

时间不长,于家热闹起来,村里几个大姓的长辈、有头脸的人物坐在于家炕上,商议丧葬后事。“这次,咱村里死了这些人,单凭各家自己操办,人手恐怕不够。我看这样办,第一,家里没出事的都要出人到死了人的家里去帮忙;第二,把在左近帮工、做买卖、学徒的村里人都找回来,一起帮忙;第三,咱们调配好人手,给他们分分工,买棺椁的专门负责买棺椁;买装老衣服的专门负责买装老衣服;送信的分几路专门负责自己那条线上的各家亲戚;挖坟坑的专门负责打坑。和尚、尼姑、吹鼓手也都一起请来。咱们几个轮流在各家转转,有什麽问题再一起商量。”于友德见大家没有意见,就开始分工。

鬼子兵可谓训练有素,枪声一响,纯山和没有受伤的两个鬼子就跳下了马车,枪栓一拉,顶上了子弹。而刘春林的反应就迟钝多了,被受伤的马拖带着冲下路基,掉进了路基下三丈深的坡沟下,摔晕过去。

“一村君,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想这件事,恐怕与发生的案有关。杀死你的部下的真凶一定与那个村庄有关。据我的估计,凶手恐怕已经不在那个村子,捉拿真正的凶手是很难办到的。我看是不是把案件的侦破任务交给这里的人负责?”野口不希望把时间花费在寻找真凶上。

“当然能沾光,告诉你们,我们老于家祖上会算命,道行高。他就讲过这样的事。”三婶子开始买弄起来:“从前啊,有个老刘家,家大业大,是个大财主。刘家老太爷八十多了还再当家。后来年岁大了,老太爷想交权,他想考考众儿孙,选一个能挑家过日子的人接班。有一天,老太爷把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几十口子都叫进大厅。等人齐了,老太爷指着事先摆在桌子上一坛子银子说:‘你们说说,这一坛子银子都能做啥事?’众儿孙大看着坛子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说话。老太爷问急了,才有一个没娶媳妇的孙子说:‘爷爷,坛子里明明是水,您咋说是银子哪?一坛子水浇盆花都不够使用,还能干啥?’老太爷一听就糊涂了,明明桌子上摆的是一坛银子,他咋说是水哪?老太爷不死心,就又问其他人。结果所有的人都说坛子里装的是水。老太爷突然明白了,老话说,银子有灵性,在没富气的人眼里,它就是水,它就会慢慢流到有福气的人家。明白了这个理,老太爷明白这帮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子孙不能掌家,即使掌家,家迟早也会败落。老太爷不死心,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每天老太爷早早起床,让儿子将所谓的‘水’倒在在门前树起的碌碡眼里,他坐在门前看守,等待有福的女人。好些日子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人注意这个碌碡,老太爷心都快凉了。有一天,过来一对要饭的母女,老远处那个又丑又脏的黄毛丫头就盯着门口的碌碡,走过了门口,小丫头还回头看碌碡,最后实在忍不住,就拽着她妈回到大门前,伸手就从碌碡上拿起了一小块银子。拿了银子,小丫头却没有走。她问坐在门口的老太爷,银子是不是他的。老太爷为了试试小丫头的人品,就说银子不是他的。结果小丫头就坐在门前不走。到了中午,小丫头向老太爷讨要吃的。老太爷说:‘你自己有银子,还跟我要饭。’小丫头说:‘银子是别人的,我留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把银子还给失主。’老太爷一看,小丫头即是个既有福,又不贪心。就与要饭的老太太商量,要娶她女儿做孙子媳妇。最后,小丫头嫁给了老太爷的孙子。结婚后,老太爷就把家交给了她。后来刘家不仅没败落,反而越来越兴旺。就连老太爷的其他子孙也跟着沾光,后辈都成了大富大贵的人。”三婶子最后总结说:“人这一辈子,一靠命,二靠运。跟着贵人就会有好运,就会有好命。这都是老祖宗说的。”三婶子说着就站起了身子:“不行,我得找于五妈去,搀媳妇的差事就得用木英。宁可改动结婚的日子,我也得沾沾木英的光。”

四五个随从被刘副官叫出来,于友德父子进了里屋。

“木英,跟你三表哥比划比划,让他见识见识真功夫。”姑父说。

“平谷西边十里有个岳各庄,岳各庄有个叫福林的,结婚时只有十三岁。人不傻,只是岁数小,还不太懂事。头一次到老丈人家去拜年,陪客们自然热情招待。‘姑爷喝茶!’,茶水斟满,福林一口喝光。‘姑爷喝茶!’,茶水斟满,福林又一口喝光。姑爷喝茶!’,茶水斟满,福林只好再次一口喝光。开始时是真渴,后来害怕失礼,陪客真满意杯茶,他就喝光一杯。天亮时,新媳妇一摸旁边的褥子,发现褥子被尿的精湿,新郎官却不见了踪影。大舅哥一路寻找,发现福林跑回了家里。福林正在向父母哭诉:“人家越不想喝茶,他门越劝我,把小肚子喝的‘嘣嘣”的。”

原来,1933年5月31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与日本代表冈村宁次在塘沽签订了屈辱的《塘沽协定》。根据协定要求,中国军队一律撤退至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所连之线以西、以南地区。以后,不得越过该线。长城线以南,及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之线以北、以东地区内的划为治安维持区,该地区由中国方面警察机关负责治安。中国方面不可利用刺激日军感情的武力团体。日本人随时用飞机及其他方法进行监察。这样中国军队撤离了冀东地区,而日本人可以以监察为名随意进入该地区。冀东地区军事、政治、经济大权几乎都掌握在日本人的手里。一时间,各种不甘寂寞的实力开始抬头,联庄会等各种自卫武装纷纷建立,成了那里的热门商品。日本人出于经济侵略和培植势力的目的,大批商人和浪人纷纷涌进该地区,日本货、大烟土、军火走私活动十分猖獗。

“好,起来,愿意打鬼子的到屋里报一下名。”齐振清心情激动地说。

“儿马蛋子”无法抓住躲在床里的雪子,他抓住床上的铺盖用力拽了起来,被单子和枕头散落在地上。疯狂的“儿马蛋子”看到雪子嚣张的样子,突然清醒过来,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成了雪子逃脱险境的工具,他决定要报复雪子和她的鬼子同胞。

清醒过来的“儿马蛋子”故意无助地后退几步,漫无目的地在屋中寻找趁手的武器。鬼子兵们明白他的意图,早已提前抢过板凳,按住桌子。找不到东西,“儿马蛋子”伸手抓起被单子和枕头,左手中碍事的被单子好像无意间被扔到了露出导火索的位置,右手的枕头用力地砸向雪子。雪子已经着身体站在了床板上,扔过来的枕头被她轻而易举抓在手中。

鬼子兵忍不住哄堂大笑,炮楼里长时间的笑骂声,引来了许多住在炮楼外营房里的鬼子,鬼子兵们不时探头向炮楼里张望。“儿马蛋子”似乎更加疯狂,他四处张望,伸手摘下挂在柱子上的马灯,瞄了瞄雪子,似乎又不忍心砸向雪子,犹豫了一会,他就像泄了气一样将马灯摔在被单子旁边。炮楼里一暗,突然被煤油沁湿的褥子“哄地”地一声燃烧起来,炮楼里立刻亮如白昼。鬼子兵想上前救火,山下近夫看了看被单子不会引起火灾,再一次阻止了鬼子兵的行动。山下近夫以为抱头蹲在地上的“儿马蛋子”已经失去了意志,只要再等待片刻,就能得到所需要的情报。

山下近夫就像经验老到的猫一样,死死盯住“儿马蛋子”。

燃烧的被单子下面突然“哧”地一声轻响,一股耀眼的火苗窜了出来,转眼钻入了地下。山下近夫不会想到石板下埋藏了许多炸药,“儿马蛋子”所有举动只不过是掩饰点燃导火索的精彩表演。“儿马蛋子”怕鬼子发现他的阴谋,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高声嚎叫。鬼子果然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惊呆了,都嘲讽地看着他。

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儿马蛋子”一个箭步窜上了床铺,一下抱住了的雪子。他趴在雪子的耳边低声地说:“你不是发誓要与我同生共死吗?这回你可以如愿以偿了。告诉你,炮楼地下埋藏了炸药,你我都将被炸上天空。”说完看了一眼惊呆了的雪子,不等她发出声音,张嘴吻住了她的嘴唇,在雪子的颤抖中等待死神的降临。

“轰隆”一声巨响,北马各庄炮楼腾空而起,炮楼内外的一百多名鬼子也随之飞上天空。炮楼四周营房里的鬼子也有不少人被纷纷落下的砖石砸成重伤。

躲在平房里正在按山下近夫提供的素材赶写稿件的随军记者们又有了新的素材。失去了山下进夫的新闻管制,记者们将听到和看到的素材糅合在一起,纷纷向自己的报社发出了稿件。

第二天,日本和伪满洲的许多报纸同时刊登了类似的报道。不知来历的神秘的“齐大少”、一群“寡妇”组成的“寡妇门”、几个被俘的“伤兵”;两次淹没野口大队的莫名其妙的洪水;自动送上门来而又随爆炸声消失的“儿马蛋子”和自称日本女人的雪子。整个事件都充满神秘和朴素迷离,但关东军的损失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