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枭废了。

巫野有些哆嗦:“你咋了?”

醒来之后,梦中一切都历历在目,询问马伯光,老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你——”箫菡死死捂住胸口,十分警惕地瞪着邪气少年。

兄弟背叛!

又跳了两次,摔断了七八根骨头,却还是一样,始终在血肉境界的边缘徘徊,临门一脚怎么都踹不出去,心中憋屈得难受,却又模模糊糊,把握到了什么。

中阳镇一时半会儿是去不得了,那些流氓气喘吁吁地打了半个时辰,好几个打得手都快脱臼,总得给人家休息休息,放一条生路走。

王枭顿时心跳如鼓,攥着月华珠的掌心灼热,仿佛攥着的是三枚烧红的炭球。

“力量正在凝结,我的身体,正在冲击后天一重,血肉境界!”

前世在厮混多年,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巫野非常清楚——从前天晚上他把王彪的所有手下都断送了之后,箫平和韩闯就绝对不会再容忍王彪蹲在他们头上拉屎。

巫野皱眉,双臂一展,暴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昆仑山,高万仞,上通青冥,下接九幽,是盘古大陆最高山脉,传说中昆仑山顶,连接天界,谁能攀上昆仑巅峰,便可一步登仙。

原本王彪身上后天五重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变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废柴!

“妹喜!妹喜!你这朱雀天妖!朕必杀汝!朕必杀汝!”

紫玄衣,便是百年前马伯光准备下手采摘的那朵花儿,龙傲天的正妻,巫野既然答应要帮马伯光征服此女身心,纵然自己前路飘渺,也不愿食而肥,强打精神,帮老爷爷询问。

反正人都是沧浪剑宗莫出尘杀的,还留下了霸气外露的符文这笔帐也算不到他头上。

巫野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是个误会,不如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黑河中央却是一块凸起的大石,石头上伏着一头大龟,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见方炎盯着它看,那大龟似乎回过头来,随意瞥了他一眼。

“废话!谁有功夫和你去鸣条山!我们自然知道七星战世决的厉害,所以才要它带回流云剑宗好好保管,不让它流入心怀叵测之辈手中,你说丢回鸣条山,那下次再被人捡走怎么办?”

更何况,若是正经八百的阴符宗门人,还有宗门庇护,邪道强者照拂,他却是两面见不得光,若是被人捉住马脚,正邪两道一起追杀,如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再大的天地,都没他的容身之处了。

重出江湖之后一天零两个时辰,马伯光老寒腿作,倒在路旁,被阴符宗门人追上,乱刀砍死。

却是从红漆马桶中传来的声音。

终于——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燕真宗哈哈大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铁盒,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老子的力量,只是帮你打好基础,真正的天命,便落在三件宝贝上!第一件,乃是暴君夏桀修炼的不朽魔功七星战世决!”

他们对南霸天不讲义气,巫野自然也犯不上和他们讲义气,眼神在众人身上勾了一圈,暗自思量:“今夜要和方炎火并,需要一些炮灰,却不知道这些杂碎里,有没有不该死的?”

反过来说,若是有人在数百里之外的铁沙江落水,也有可能随波逐流,来到中阳镇。

“真的?”小女孩眼底涌动着强烈的狐疑。

倔强的模样,又让巫野想起了梦境之中向大司命出怒吼的自己,心中一刺,随口道:“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帮你掠阵,抽冷子也剁赫连无心两刀!”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在心爱女子的刀下,就算偿还我过去的罪孽!”巫野咬紧牙关,把刀柄转了过去。

冰锥般的眼眸瞬间融化,叹了口气,巫野将钢叉塞回腰间,从柴堆上取来一卷补丁摞补丁的薄被,轻轻裹住了少女伤痕累累的娇躯。

“坚持,再坚持一下!”

白眉老鬼怪叫连连,四点惨绿磷火在半空飘飘摇摇,重新凝结,鬼气却比刚才淡了几分,低头看去,萧寒满脸黑,昏死在柴堆中,只是被它的阴气冲撞了身体,并未夺舍成功!

柴房中,少年从怀中掏出了半根竹签,上面穿着三个压扁的冰糖葫芦,也不知放了多少年,冰糖早就剥落,山楂也干瘪了,变成三颗黑黢黢的枣核。

又去解少女身上的铁链和牛筋绳,刚才一番折磨,少女扭动挣扎,绳索早就嵌入肌肤,一缕缕红痕,看着都令人心悸,每抽出一条绳索,王慕灵都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早已失禁的膀胱,又漏出几滴热尿。

虽是低价寄售,价值也超过普通兵器百倍!

“看似穷途末路,却有一线生机,只要穷尽精力、智慧、意志去搏,即使失败,也死而无憾!”

巫野可不是宽宏大量的君子,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昨晚被王慕灵抽了一个耳光,心中早就有火,这贱人今儿个又闯下泼天大祸,还把你家虎爷牵扯进来,简直该死!

可那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女孩儿,却偏偏在族人惊愕欲绝的注目中,露出让九天仙子都会嫉妒的清雅笑容,笑吟吟地走到了少年身边,完美无暇的纤纤玉手,轻轻握住了少年因为过度修炼,有些粗糙的手掌。

众狗腿惊愕地几乎麻木,愣愣带着方炎去养伤,巫野在练武场边虎着脸站了一会儿,却也顺着方炎养伤的房间,无声无息地飞掠而去。

烂泥扶不上墙,想当流氓也得看你有没有灵根,巫野连调制这帮杂兵的兴趣都没有,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拉长了脸,冷冷问道:“看见小姐去什么地方没有?”

不……

“不知要温养几年,才能把这副面皮,养成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巫野看得冷汗涔涔,却又怒冲冠。

“哥,你也知道灵儿现在身份不同,已经成了流云剑宗的门人,怎么可以和萧寒这种废物纠缠不清?往日里,族中事务都是爹爹做主,他舍不得脸面,却舍得女儿终身受苦!如今好了,爹爹比武受伤,去了别院静养,委托哥哥当了代族长,族中事务都是哥哥做主!”

韩闯往头上扫了一指头,凑到眼前一看,不由气得暴跳如雷——黑陶罐里装着的“好酒”,竟然是他的屎尿!

“打!打!给我往死里打!”韩闯顿足捶胸,出了黑猩猩也似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