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跳了两次,摔断了七八根骨头,却还是一样,始终在血肉境界的边缘徘徊,临门一脚怎么都踹不出去,心中憋屈得难受,却又模模糊糊,把握到了什么。

马伯光鬼躯巨震,眼中放出豁然开朗的光芒,连声怪叫:“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至理名!至理名!小巫,就凭这句话,我可以肯定,你若是走上淫贼之路,必定能开辟出一片广阔的天地!怎么样——”

王枭顿时心跳如鼓,攥着月华珠的掌心灼热,仿佛攥着的是三枚烧红的炭球。

“打死我,有本事你们今儿个就打死我!”

前世在厮混多年,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巫野非常清楚——从前天晚上他把王彪的所有手下都断送了之后,箫平和韩闯就绝对不会再容忍王彪蹲在他们头上拉屎。

可这本来就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武威国更是民风最彪悍的地方,人人练武,都会拳脚,性子也格外暴烈。

昆仑山,高万仞,上通青冥,下接九幽,是盘古大陆最高山脉,传说中昆仑山顶,连接天界,谁能攀上昆仑巅峰,便可一步登仙。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面团,任由这股力量不断拉长、缩短、拍扁、滚圆,这种非人的痛苦,简直比十八层地狱的煎熬还要难受万倍!

“妹喜!妹喜!你这朱雀天妖!朕必杀汝!朕必杀汝!”

他左右当然都是空气。

反正人都是沧浪剑宗莫出尘杀的,还留下了霸气外露的符文这笔帐也算不到他头上。

一看到巫野,那灰影便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黑河中央却是一块凸起的大石,石头上伏着一头大龟,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见方炎盯着它看,那大龟似乎回过头来,随意瞥了他一眼。

三人一听,冷笑道:“哦,原来这部七星战世决,却是你们沧浪剑宗的东西?”

更何况,若是正经八百的阴符宗门人,还有宗门庇护,邪道强者照拂,他却是两面见不得光,若是被人捉住马脚,正邪两道一起追杀,如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再大的天地,都没他的容身之处了。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我马伯光心底的一团火,始终是不会熄的!”

却是从红漆马桶中传来的声音。

主意打定,方炎头脑一片清明,刚刚领悟到的武道至理如煮开的饺子一般泛了起来,他便用这些武道至理和巫野慢慢周旋!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燕真宗道:“上苍赐予每个人的命数,各有不同,有人帝王将相,有人男盗女娼,有人飞升天界,有人沦为畜生,冥冥中一切皆已注定!所谓天命,便是以千万年造化之力,将天地气运凝于一身,从而诞生的绝世好命!你是天命之人,便注定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们对南霸天不讲义气,巫野自然也犯不上和他们讲义气,眼神在众人身上勾了一圈,暗自思量:“今夜要和方炎火并,需要一些炮灰,却不知道这些杂碎里,有没有不该死的?”

“王兴,你说。”

“真的?”小女孩眼底涌动着强烈的狐疑。

不应才怪!巫野厚着脸皮,笑嘻嘻地继续问:“弟弟,为什么要扮成男装?”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在心爱女子的刀下,就算偿还我过去的罪孽!”巫野咬紧牙关,把刀柄转了过去。

他犹豫了。

“坚持,再坚持一下!”

可惜来不及了!

柴房中,少年从怀中掏出了半根竹签,上面穿着三个压扁的冰糖葫芦,也不知放了多少年,冰糖早就剥落,山楂也干瘪了,变成三颗黑黢黢的枣核。

百十鞭子下去,浑身骨头都似被抽松了,无力地瘫在巫野脚头,双眼茫然,三魂七魄,都不知痛到了何处。

虽是低价寄售,价值也超过普通兵器百倍!

两天之后,方炎神功大成,攀上先天武境,便要化身杀神,将王家上下斩尽杀绝,鸡犬不留,而自己这个恶少,便是他最大的目标!

巫野可不是宽宏大量的君子,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昨晚被王慕灵抽了一个耳光,心中早就有火,这贱人今儿个又闯下泼天大祸,还把你家虎爷牵扯进来,简直该死!

就在这时,万般嘲讽,忽然变成了阵阵惊呼。

众狗腿惊愕地几乎麻木,愣愣带着方炎去养伤,巫野在练武场边虎着脸站了一会儿,却也顺着方炎养伤的房间,无声无息地飞掠而去。

“什么大老鼠,那叫硕鼠!不对啊,郭哑子不是哑巴么?怎会骂人?”

不……

巫野也不是没想过换一具身体夺舍,甚至直接去夺了那萧寒的身体,只不过他的神魂被十万鬼卒一路截杀,早就千疮百孔,脆弱不堪,正好遇到这王彪被妹子色诱,一时高兴,竟然活生生地乐死,这才便宜了巫野。

巫野看得冷汗涔涔,却又怒冲冠。

“你这么强壮,这么有男子汉气概,又是百年罕见的修炼奇才,短短七年,就把功力练到了后天五重,咱们中阳镇年轻一辈当中,有谁是你的对手?”

“南霸天!”

少女在嘴唇上咬出了一串血珠,似乎下了决心,用力攥住了巫野的手,低吼道:“什么叫不同世界的人?告诉你,只要有信念,只要肯坚持,每个人都能攀上最高的巅峰,每个人都能创造出不朽的奇迹!不就是,不就是结拜吗?如果非要这样才能坚定你的信心,才能让你摆脱颓废的话,那我们就——”

少女忽然拉着巫野的手,双膝跪地,面向朝阳,一张脸被朝阳染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