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干他们这活的首先就要放的开,知道陈越是大族子弟也不拘谨,不过听说面前之人便是最近名噪一时的那位才子时还是吃了一惊,连忙拱手道:“没想到是陈公子,难怪能写出这样引人入胜的话本来,本来还想请公子把着全本的话本借我看一看,现在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旁晚的时候陈越又把罗良和龚富拉过来侍弄新酿好的酒水,至于之前说过每日四五个时辰的上工时间,两人倒是没有多想,不过陈越还是言明会在红利里多分给他们赏钱。

“如今先留个念想,让人像猜谜一般的猜这布面上的香味,用不了几天就能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再把花露的名头摆出去,猜了这么久的谜有了谜底,便可‘广而告之’矣,既是我先前和你们说的‘广告’要的的效果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的事情竟然被陈越撞个正着,想起刚刚陈越与他对视时的眼神与气势,他心中就是一阵不寒而粟,但是直到看到现在的两个巴掌,他才真正的想起来,这可不是在酒席饭桌上空言大义的酸措大,这是从前恶名昭著的陈尚文!以前跟在郑安后面,也不觉得对方有何可惧,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鄙夷,不过是个命好的废物而已。但是如今……想到最近亲身经历或者耳闻的事情,再想到刚刚陈越冰冷的眼神,还有现在这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心底里有些害怕了。

陈越还是盯着他,伸手指向一边,一字一顿说道:“滚、到、一、边。”

“呸!那厮惺惺作态罢了,何来的仗义疏财,设赌诱我入套也就罢了,还想强抢家姐,我恨不得敲碎那鸟货的脑袋。你与陈越是何关系,看看外面那些泼才,还要为他分辨?”秦六郎身在还是抵在们前,怒声道。

本来以陈越的家世自是不用怕这些街面上的混混,但这种时候怕是来不及说清楚,要是就此遭了无妄之灾可就冤了,赶忙往秦婵身上一推,想将她推到门里去,自己也要先进去躲避一阵。秦婵正要转身往那汉子方向跑过去,陈越本是想推她肩膀,却被她身子一转正好按她右边胸口一团软肉上。

好在之前做出来的花露都是用的陈奇拿来的那些酒,过不了多久陈越原先酿的那批就能出炉,倒是不愁没货可卖。这时候是寒冬腊月,花露水的很多功效诸如驱蚊避虫、祛暑提神等都体现不出来,而且加了薄荷一类的类型这时怕也不太好卖,又没有赶上元宵等大型的节日,实在不算是花露水的销售旺季,前期量小一点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韩七娘心里也甚是喜欢这种“花露”,若是别人的也就罢了,说不得就当场拿出来试试,只是陈越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纵然平日娇蛮一些,此时也没好意思当众打开他的礼物,只能幽怨地望着自家母亲,心中早将陈越骂了百八十遍,这时候了也不知道与她说上两句好话,不然可叫她女儿家家的怎么下台。

韩浩往陈越背后望了望,也不与他客气:“厚礼呢?怎么下人通报就你一人过来?若是礼不够厚看我不埋汰死你。”

“少爷,这样就可以了吗?”由于纤儿是女孩,陈越分配给她的任务最少,这时候恢复过来忍不住问道。

陈越倒是有些听出他们确实意有所指,不过对两人不知根不知底,也乐得装傻充愣,行了一礼就自顾自退下去了。

陈奇跟着陈越走进偏院里,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五哥你就救我这一回,咦,这个院子是你弄的?怎么有一股怪味。”

微微笑了笑,这次小小的风波算是不会再对他构成大的威胁了,周围其他人姑且不说,就是在座的吴山学子在郑安伤人的事情没有敲定前,当是会为自己前途考虑,不会现在就贸贸然站出来多受牵连,毕竟无法否定陈越的指责,也就无法驳斥他那句“头顶青丝,心中白发”的话了。

这几日陈越除了摆弄小酒坊的一干事,也听说了外面对自己的一些风言风语,特别是自郑善一事后,对于他抄诗的质疑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有甚嚣尘上之势。毫无疑问,郑家已经感受到陈越哪日给他们施加的压力,也作出了一些反应,既然双方的敌意都已昭然若揭,他自然没必要再对此事低调应付,还不如将其挑明了说,也好转移一点他自身的压力。

汤峪湖刚才一时也没想到这层,这时被郑安一语点破,立刻明白过来,元宵当日他的词作也是被程伯伦带去西湖文会的三篇之一,被陈越一首《青玉案》弄得名声扫地,心里对陈越早就怀恨多时,现在见对方露出破绽,自然要打蛇随棍上。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龚富道:“多谢丁管事好意了,只是今日是我家少爷请我们两人吃酒,他还在那边等着呢。”

但是陈越不一样,以他的官宦家世,可以说从出生起身上便打上了士子文人的印迹,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陈立便管着族学的那一摊事!由他开口送人入学,在他们想来自然是绝无问题的。

看来女人的思维果然与男人不同啊,陈越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其实刚才说的大多都是话本一类的故事罢了,真正的周瑜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人才,记得有首词是这么说的,”陈越回忆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罗良和龚富听到似自己这般出身的竟然能做到大元帅,顿时眼睛一亮,只听陈越接着道:“他的名字叫做岳飞,字鹏举……”

收拾好手稿,陈越又去陈恩处看了一下,人已经安排在厢房住下,郎中也已经过来看过,现在已经服了药睡去了。

陈岩挥挥手让他下去,临走时又将他喊住吩咐了一句:“尚文的事你先别管,我自有主张,抽空去找一趟德育,让他最近收敛一点,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去,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韩家那边的聘礼可费了不少心思,你还想做和尚,门都没有。”

陈越看了一眼法光与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也没有问邱芸的意见,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法光师傅与我有恩,我自然会尽心。”

“那不知去年冬天到如今可曾落雪?”

听他这么说,人群稍稍平静下来一些,除了陈越的话以外,他刚才抬出曾为宰执的范仲淹威信甚著,众人都相信他能秉公而办。

原本凭着母亲的本能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怀疑过词是不是陈越做的,但是当听到说那首词“横扫西湖文会”、“让程立知道天外有天”这样的话的时候,还是惊讶地望向陈越,这好的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