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宋曲 > 第三十九章 敢问万钱值几何(三)

陈越算了一阵,感觉也差不多了,转头看见小丫头还在盯着纸上看,双手放在蓓蕾一般的小胸脯前,脑袋歪在一边苦苦沉思什么。

“贼小厮也不知哪里抄来的诗词,无端坏了二哥的名声,真个天杀的腌臜货,看他那小人得意的样儿。”郑氏现在是看陈越哪里都不顺眼,也不管从小的教养对着陈越的背影张嘴就骂。

几个月前还是只会伸手向家中要钱,出门惹是生非的孩子,突然变得文才斐然,言辞凌厉,行事气度俨然是大家才有的风范,任何一个母亲心中都会欢喜的紧,但自然也会有所疑惑。

徐恪干尽杯中酒,哈出一口热气,津津有味地咂了咂嘴:“我等都是半只脚埋入土里的人,趁着没有功名利禄羁绊总要多做些事的。想法么是早就有了,后来有日在酒楼里和周彦台饮酒,听这陈尚文说曾被郑家小儿砸昏之事,后来又见他写得一手好字,平时便稍有留意。”

有人认为宋朝是封建社会的“天堂”,其实并不尽然,宋之富足甲于天下没有错,但是“天堂”一次只适用于特权阶层,绝不包括底层百姓,从宋朝的农民起义多达四百余起便可知端倪。

饶是郑善平日里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厉角色,这时也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三步。

“陈越?便是那一首《青玉案》横扫西湖文会的陈越?”

“啊?……”韩七娘终于从征然中回过神来,“三哥说什么?”

“别动手!郑家哥哥,听我一句,切莫动手!”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陈越看过去,原来是当日在福泰楼中与郑安一桌的刘林涛。

看了眼背后稳稳站着的郑善,在他们眼中郑善已经算是杭州府衙以外一等一的人物,他在这里也不怕衙役捕快会因这事找他们麻烦,其中一个人走出来一巴掌就往陈越头上扇去。

这样的话拿出来侮辱妇道人家,确实是最有杀伤力的,就连陈越听后都忍不住脸色沉了下来。

法光也不推辞,合十道:“谢过这位女施主。”

御街铺店闻钟而起,卖早市点心。从这里可以看得出宋人起得早,早上有早市、买者、卖者四更就活动起来,早市有点心供应有卖烧饼、蒸饼、糍糕、雪糕等点心者,以赶早市,直至饭前方罢从饮食习惯来说,他们至少要吃三顿饭,如果夜里有营干,还要有一顿夜宵。

陈越教纤儿炒菜之时,挑了两个厨役在一边帮忙,两人都是靠厨房里的手艺吃饭的人,虽然没有当场实践的机会,却也是学的要比纤儿还快一些,这两日经过陈越同意,也试着上过几道炒菜给陈岩尝过。

到了傍晚时分,家中的老管家陈福亲自跑了过来,

陈岩与陈立都在上首的席位上,由于他们多少有些参与评判的因素,家中此时在杭州最出色的子弟陈羽便去了西湖文会,在这边的陈奇年纪还太小,平时也没有什么惊艳的表现,过来这边也只是涨涨见识而已。

几名少女听后都微微沉默,大家都是还不知愁滋味的女孩,心中难免也会有着各种幻想,韩七娘身临其境,感受到现实与理想交杂的纠结,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担心起来。

……

一阵娇笑,韩七娘也拿他们没办法,虽说平日里泼辣一些,这时候也不好对闺蜜们生气,想着想个由头转移话题,转头对丫环绿萍道:“你说那陈越作了首什么破词,让我们瞧瞧?”

那管事听了事情经过,留下两名家丁维持秩序,搞了声罪就转身赶回去禀报,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稍稍平息了一下气息,对周二道:“此事老爷已经知晓,吩咐我来取诗词回去,至于这七贯钱物,老爷等自会评判这位公子是否当得。”

台上一人吩咐仆人到下面把纸笺取上去,几位老者互相传看,虽然心中都有不满,但是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这些诗词的坏话,传看过后都微微点了点头,难怪这程立如此有恃无恐,没想到吴山那边这次也是佳作频出。

“啊……荷包怎么又回来了。”纤儿纳闷地看着腰上挂着的绣花荷包。

人群很有默契的把纤儿往外挤开,几个壮实的汉子拦在前面,哄笑道:

陈越远远看到自家二哥也在里面笑着与人交谈,也懒得进去看他脸色,反正文会也没有正式开始,到时候再进去也不迟。带了纤儿退出来,在西湖边看些花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说东城李安的,又说吴山程立的,也有人怂恿韩大郎也去争上一争,其实几人嘴上各自吹捧,但各自也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加之年少气盛,心中也未必没有搏个名头的想法。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去考虑身边的陈越,也就是韩大郎象征性地说了两句陈越好话,几人嘻嘻哈哈地配合几句,也没人当回事。

刚刚坐定,韩浩便开始介绍与他大哥一同来的几个朋友,都是杭州略有些名声的士子,其中两个陈越有些印象,不过并不熟悉。

陈羽见陈越服软,与周围几人对视笑了起来。

这女校书的意思便是娼妓,唐代名妓薛涛以艺妓身份历事韦皋至李德裕十一镇,据说武元衡曾有奏请授涛为校书郎之议,一说系韦皋镇蜀时辟为此职,总之,薛涛当时就以“女校书”广为人知。后世便称有才学能诗文的妓女为“女校书”或“校书”。

“纤儿你告诉他。”

“五哥儿你看现在快到了上菜的时辰,小的一家还有老少要养,若是误了太公、老爷吃食惹得他们恼了,小的可实在担待不起啊……”

纤儿赶紧退了一步,“不行不行,这些都是奴家的本分,少爷怎么能做这等事。”

见自家父亲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再看看老爷子顾盼自威的样子,陈越赶紧上前一步,好歹先缓解一下气氛将功补过,于是便硬着头皮道:

陈越的父亲用手点着桌上的宣纸,问陈越:“这幅字是从何处得来?为何没有落款?这七字又是何意?若家中来了贵客,怎的不引见与我等?”

长随恭声应道:“是。”退到一边。

帮闲在宋代是一个非常发达的职业,大体来说就是市井中一群不务正业的泼皮,平时有外乡人来就是导游,碰到嫖客就是龟公,若有打听消息的也能充当探子,市面上的事什么都有涉及,不过这一位刘林涛是长年跟着郑安等人做些安排吃喝玩乐的,虽然不是郑家的人,不过这时候把郑安称作自家衙内也没人会去点破。

左右看看,其他人喝的也是同样的酒水,还喝的津津有味,并不是店家欺负他,只得摇了摇头把酒倒了,吃着已经上来的冷盘,郁闷地等着等店家上菜。

距离醒来七天后。

“操!那你还说的那么正经?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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