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文会算是预热阶段,气氛还不能算热烈。除了几人成竹在胸以外,其他学子都在紧张地对准备好的诗词进行最后的完善,时不时地还会交谈几声,也有的即兴在写着什么。

陈越回头看看,周围全都是人,这时候想就这么挤出去也不太可能。头疼的拍了拍额头,随意写首一般点应付也无所谓,对哪摊主道:“拿纸笔来。”

一行人且谈且笑一路走去,陈越看着街市花灯璀璨,天空烟火辉煌的样子,想到前世的情景,一时倒是感慨万千。

最后陈越摇了摇头,现在再多想也没有意义,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看韩家两位公子哥的长相,对未婚妻也不必抱太高的期望,但愿有个中平的姿色就好。话说回来,以韩家的背景若是出落的如花似玉看,也不大可能轮的上他这等纨绔……

陈越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略有些富态的中年妇女眼角眉梢都带着天然的妩媚,身段虽然不似年轻妓子们轻盈娇嫩,却也是婀娜妖娆,可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的出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个狐媚子。仔细回想一下,发现记忆里还有些印象,以前似乎常来光顾,便调笑着道:

陈越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意揶揄他,平淡地道:“文会之事我可是一窍不通,约了韩家三郎他们在西湖边的画舫上吃酒。”

“嗯,去请他过来。”陈越回道。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胡大管事盯着灶台上的几碟菜一时有些傻眼,只见灶台上稳稳当当地摆放着七个盘子,上面各色菜肴还在丝丝地冒着热气,晶亮的油从食料中缓缓流出,在青瓷盘中便如琥珀一般,琅玕莹绣。

“原来是五哥儿来了,刚才忙着做菜没有注意,五哥儿这是?”

陈越一愣,原来这小子是当自己学了戏法蒙的,难怪印象里他可没有虚心求教的好习惯。

陈岩仔细看了一遍陈越写的字,满意地点了点头,首先发话:“尚文啊,字确实写的精妙,但是汝父先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孝经》圣治章第九中圣人云:‘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可曾记得此句的意思?”

“暗梅幽闻花,卧枝……啊……少爷你欺负人……”这下终于懂了,纤儿撅起嘴娇嗔了一句。

郑安一愣,旋即心中冷笑,嘴上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还道陈尚文当真被香炉砸出了‘诗性’,岂料连题都不敢听,莫非前日抄了什么诗词,今日急着写出来怕应不得景么?”

当先发言的那位老者夹了一口菜送入嘴里,似乎是满意菜肴的口味,眯着眼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年少轻狂不晓世,哪个富家儿郎没有经历过,且看看小儿辈的趣事,也省得你我两个老头坐在这里闷气。”

小二听的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再次堆起笑容道:“小官人可是要那二楼临窗的位置?那位置自是极好的,正合着官人这般的才子吟诗作赋,若是吟得一首好诗出来,店里旧例可以赠一贯钱,不过上好的位置价钱可是也要贵上些许,想必小官人自也不会在意。”这句话说的有些水平,一边捧着陈越,一边还在结尾提醒了价钱“贵上些许”这个关键词,免得到头来客人觉得店家欺客,闹将起来坏了店家的名声。

推开雕刻繁复的木门,阳光瞬间挤进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黄韬忍不住侧过头眯了眯眼睛,等到渐渐适应过来,开始打量起院落中的景致。

小姚噗嗤一笑,知道不是正式工作的时候这位上司很好说话,忍不住开个玩笑:“红花有没有不知道,您还是想想下个月中秋发什么做红包吧。”

不过台上几人自恃身份,台下的一众学子却都是年少气盛,两边既已生了龌龊,这时也不会跟他客气。

当即就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不知吴山出了哪些大作,还请伯伦兄为我等朗读一二,也好拜读学习。”自是做好找茬的准备,毕竟文无第一,就算是顶尖的佳作也未必找不出可以改进的地方来,要是当众给人改出几处,这篇诗词的分量自是大大的降低。

程立笑了一笑,他自己的词作还没有拿出来,先拿他人的诗词投石问路正中他的下怀,当即凭着记忆朗声北诵出来:“便与诸位一同评鉴,今日郑幼常出了一首《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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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听的有些百无聊赖,这些事情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没有听多久学子们的争论就开始哈气连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栅栏围着的场地外围透透气。

栅栏外围挤满了游人,也都在就场中传出的诗词各抒己见,时不时地也会引发一阵争论,就如后世的“粉丝”一般为了自己所支持的才子文人或者诗词呐喊助威。

陈越走到这边来才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些,这么多人也实在不是透气活动的好地方,只得又转身离去。

“黄公子!黄公子!”身后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随后扩散开来。

陈越诧异地回头看去,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从人群里挤进来,看见他回头连忙又喊了一声,“可是刚才写出‘东风夜放花千树’的黄公子?小人是刚才关铺摊子的周二啊。”周二知道周围都是文人学子,也就改了称呼,在这里也不好再随便叫人家“官人”了。

原来是刚才那个关扑摊子的摊主,陈越讶然半晌,反应过来后扭头就走,这要是被缠上了待会少不得要出麻烦。

“黄公子!等等我!嘿……那便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君,快!快托我进去!”周二依旧不依不挠,他刚才没能把钱塞到陈越的手上,几乎是被人逼着出来寻人的,原先一同围观的人有一半都随他一起出来找人,这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岂肯放过?

旁边的一同前来的人们听说找到了人,立刻都往这边涌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也纷纷拉住旁人询问起来,这一来便如滚雪

球般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接将临时围起来的栅栏推翻在了地上。

附近的护院家丁发现这边的状况,全都赶了过来,无奈人数太众,算得上人高马大的护院们此时便如浮萍一般被推的东倒西歪,人流越过栅栏直接追着陈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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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山带来的三首诗词都已经读完,众人点评议论一番,虽说挑出了不少毛病,不过最后台上的几位还是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徐恪在台上作着评判:“此三子确实都颇有才气,汤峪湖、张玉之作得诗中规中矩,从平淡中见真章,自朴拙中见文华,不错。至于这郑幼常……功底扎实,难得的是剑走偏锋,比之前两者又多了些新奇之感,三者当中当是他稍胜一筹。”

苏文清也点头道:“当是如此,不过今日临湖院中也有几篇比得这首《菩萨蛮》的,伯伦你独自过来,想必是还有佳作了?”

程立矜持一笑,也不否认,傲然四顾道:“学生胡乱写得一首《西江月》,还请诸位斧正。”话说的客气,语气却没一点矜持。

程立正要开口,忽然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皱起眉头很不满被人打断地回头看去,却见一大群人涌进文会的场地,围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不知在吵嚷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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