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主持会议,他先征求经委领导和朝旭的意见:“是不是领导同志先讲讲?”

朝旭:“你们先说吧!”

书记走到台前,咳嗽了声:“职工同志们,今天有市政府的领导,地区经委的领导,亲自到我们公司来检查指导工作,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掌声并不热烈。

书记:“现在请我们公司王经理讲话,大家欢迎!”

几人鼓掌。

王经理看了书记一眼,一脸的不高兴,走到前面,两手反剪在身后,开门见山地:“关于开除刘河清这件事,我看是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企业有企业的规矩,一个工人,目无组织纪律,目无领导,吊儿啷当,我们当领导的能不管吗?最近颁布的《企业法》明确规定,工人旷工十五天,就应视为自动离职。刘河清不是十五天,而是九十五天啦!开除!对他已经是够客气的了。你告就去告吧!这个决定,从天上说到地下,也是正确的,决不能改变,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我的话完了!”说完,傲慢地回到座位上。

王经理的话简直就是一张封条,职工们坐在那里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直往朝旭这边看,经委两个领导低头不语。

朝旭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同志们!”

这时,主持会议的书记才说:“下面请市政府领导讲话。”

朝旭抬了一下手:“我们今天来,并非要践踏《企业法》,作为省一级政府,维护国家颁布的法律法规,维护企业的利益,保障《企业法》的贯彻执行,是政府的职责所在。至于刘河清的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也请大家从客观事实出,从人性化的角度出,”他指了指后面的八个字“公司不是提倡‘求真务实,以人为本’么?在刘河清的问题上,我们是否遵循了这个宗旨?大家不妨畅所欲言,谈谈你们的看法。谢谢!”说完,坐下来等待职工言。

会场鸦雀无声,职工们你看看我,我推推你,虽然谁也不愿吱声,但有几个人目光,怒shubaojie视他们的书记、经理。

朝旭见无人言,第二次站起来,看了看几个领导,又扫视一眼全体职工:“看来大家不是没有话,而是有顾虑。那么,我先说说。我们来这里之前,我和杨处长到了刘河清的老家。”他回过头问经理:“刘河清的老家在哪?”

经理一脸怒shubaojie容,转过身去,粗声回道:“不知道!”

会场议论开了。

“这啥态度?”

“对市政府领导都这样,咱干工的他还放在眼中?”

朝旭:“刘河清老家在红山镇麻石村七组。我们了解到的实际情况是:

一、刘河清并非无故旷工,确因母亲病重无人照顾,不得已而假。他只有姐弟俩,姐姐远嫁他乡,且家庭负担很重,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他了。刘并不是不辞而别,事先,他给领导写了请假条,而领导却不给假。就这样,他‘擅自’回到家了,直至老人病逝;二、刘母病危期间,刘河清又向单位了电报,要求续假,领导仍然不批。为了尽到做儿子的孝道,他不得不假,这也是事实;三、刘今年已五十三岁了,工作三十多年,如今却因为尽一点人子之孝,遭受开除,也就是说,因为尽孝,断了生活出路,如今人也老了,他还能到哪儿再就业?请大家想想,这样做合适吗?”

人们又议论开了,但仍然没人敢站起来言。

朝旭:“我们讲合情、合理、合法,职工家中有如此重大的事情,领导不但不给予关怀照顾,而且连假都不给,试问,人世间还有什么比父母亲更为重要的?为了不让生他养他的母亲独自病死、或者说臭在家中,刘只好舍弃一切,回家照顾母亲,到了,连生活出路都被领导堵死,情理何在?这又合哪家的法?谁不是父母所生?谁家没个生老病死?我们都有父母,也都为人父母啊!……。”

“可鄙、可恶!无聊!”

“刘河清不应该开除!”

“对!刘河清就是不应该开除!”

“开除刘河清,是他们利用职权打击报复!”

“我们不同意开除!”

会场群情振奋,几个青年人在会场上高声叫:“这是打击报复!刘河清不是旷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是他们几个头儿一手策划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公司经理、书记低着头,不敢看群众,抽着闷烟。

经委的两名干部不满地看着他俩。

朝旭与经委两个干部商量着。

经委领导:“要不要再行表决一下?”说完,看着公司书记,很不高兴地。

职工们仍在言、议论。

朝旭看着他们,包括经委领导也显得很尴尬。

经委另一领导:“我看表决一下有必要。”

书记:“我表个态吧!既然市政府领导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还是重新研究一下吧!”

“不是重新研究,而是有错就纠!”经委领导说。

书记:“好的!我们纠正就是了。”

经委领导:“现在就纠,表决!”

朝旭挥了挥手:“既然公司决定纠正,就不要表决了。”

书记、经理感激地看了看朝旭。

经委领导站起来,对大家:“同志们,今天这个会开得很好,市政府领导同志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了解到了刘河清的真实情况。他们政策水平高,群众观点强,实事求是,给我们做出了榜样。我们一定按照市政府领导的指示,对刘河清的问题重新研究处理,掌声也请市政府的领导放心,我保证:今后刘河清不会再到市政府上访了。”掌声

16楚云市群工部办公室日

杨帆拿着一份结案材料,递给朝旭:“解决了!刘河清的问题解决了。他本人退休,儿子顶了他的职。”

朝旭接过材料:“好啊!这才叫真结案呢!又少了一个上访老户。”说着,在他的进度表上划了一笔。

杨帆:“他们干吗要这样整人家唷?”

朝旭:“权嘛!有权不用在正道上嘛!”

17楚云市紫英宾馆理室

紫英宾馆九楼理室。代宇庭原来的女徒弟玉珍,在给宾馆职工理,另有几人坐在沙上等待、闲聊。

职工甲:“精明一世,凉到一边。哈哈哈!”

职工乙:“嘿!三个月,楚云历史上寿命最短的秘书吧!”

玉珍:“哼!博士,除了喝酒打麻将,什么都不是。”

职工甲:“还有吧?”

玉珍脸一红,瞪了那人一眼:“跳舞呗!还有什么?”

职工乙:“宾馆的人也真是,看到姓代的给市长当了秘书,一些人把他吹上了天,现在凉起来了,立马又损他、臭他。”

职工甲:“也不是臭他,他呀!麒麟肚皮下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他的为人,就是玩把戏,把戏不可久玩啦!”

玉珍:“我看,秘书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伴君如伴虎fuguodupr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