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的话,也是镇上的大人挑中了慧哥儿,我倒是没帮上啥忙,这也是慧哥儿的造化。”张山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把自己撇清了。

其他人听了也附和道,虽然没责备崔氏和几个孩子,但却被刘氏的演技打动了,纷纷帮刘氏说起话来。

宋天慧急忙凑过去问:“我奶醒了?她不是晕倒了吗,要不要紧,到底请不请大夫啊?”

刘婆子的二儿媳妇是个爽直性子,最看不得别人受苦,她鼻子有些囔囔的说:“彩云丫头今年有13岁了吧?这身子骨怎么这么瘦……”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他们家十岁的小姑娘都比宋彩云高,比宋彩云壮实。

“我知道自己在说啥,这些年我该付出的付出了,该努力的也努力了,现在我不能再让娃跟我一起受苦了,还有我肚子里的娃,既然你这个当爹的不疼她,就由我这个做娘的来疼!”

“你这个婆娘说的啥混话,你非要闹得家里不安宁才高兴?都是一家人,你就给二房好好分口粮能咋?今天我就在这里放话了,以后你吃啥就给老二家的和娃们分啥,别搞特殊对待!”

宋天慧强忍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她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奶,这事跟我娘无关,你别啥都往她身上扣,我娘在宋家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天天做活做最多,吃饭吃最少,凡事都讲个公道吧,谁给过我娘公道?”

铁根本来一肚子的气,但说完后才觉得不妥,他跟几个娃子较什么劲啊,这会宋天慧态度不错,也算给了他台阶下,他点点头扬鞭赶起驴车,朝甸子镇方向去了。

其实宋天慧是故意说给大郎听的,这次救治宋正礼的时候,大房对她的印象不错,她不求王氏真的能帮她娘说话,只求大郎跟王氏讲一讲,只要王氏不站在小刘氏那不就行了。

她当晚就不该让他们进门的,只是宋国成在门口一直敲门喊叫,惊扰了邻居,她是没办法才开了门,只想着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然后赶紧打发他们离开,哪知道把命搭了上去。

旁边桌的老爷子一听不乐意,说:“吵什么吵,这事跟三郎说说就行了,该吃还得让娃吃,他饿急了跑去山里摘木耳,万一又中了毒,你不得掏医药钱?”

“三十文,你想钱想疯了吧。”宋正廉犹豫起来,他并没有看到宋天慧他们卖木耳,都是听小刘氏说的,而小刘氏也是听别人讲的,让他拿三十文去买一堆不能吃的东西,他又不是傻子。对了,那东西把人都吃坏了!

崔氏脸色大变,“她不会告诉你奶了吧?”

这次是宋正廉抢了先机,冲老爷子说:“爹,三郎把他三婶娘撞崴了脚,本来不是啥大事,看这娃子不老实,还给他三婶娘泼起脏水了。”

刘氏是偏疼三房的,一听两人这样说,立即瞪着眼睛要吼宋天慧,宋天慧急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呼起来:“哎呦,我的心口痛啊,三婶娘躲在我们屋里撞了我,现在还反过来说我撞她,咳咳,奶,我心口痛的厉害,我们屋里没点灯,我哪能看到三婶娘躲在里面啊,一进门就被她撞了个跟头。”

刘氏从来是不让份的,就是老爷子也不让,嚷嚷起来:“我叨叨什么了?这家里都没人干活了,个个等着吃白饭,你偏心眼儿也不是这样偏的,别说慧哥儿还没啥出息呢,就是能考学了,还能赶的过他四叔了?”

“那黑乎乎的是啥?是叫啥木耳吗?”

还好小四的注意力被包子吸引了,似乎没听到前面那个“姐”字,流着口水说:“肉包吗?”

这时候刘氏走了进来,说是准备开饭,大家忙起身去支桌子,屋子里就宋老爷子也宋正材没挪地儿,看样子宋正材真是弱不经风啊。

宋彩云在生火,低低的嬉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果然让她猜中了,刚进家门,就听到小刘氏的声音从灶房传出来,可见她嗓门得多大啊。

老爷子愣了愣,干咳了两声,他脸面有些挂不住。他是知道老二家的不受刘氏待见,但没想到老二家求的只是轮流做家务,那这意思是说以前都是二房在做?

宋彩云一听差点笑出来,憋着笑继续做起了针线活,她想着下次去镇上卖了钱能换点鸡蛋呢。

“就在天香楼停下吧,我买点酒菜再回家。”宋天慧说道。

这话说的刘氏无地自容,其实她不是舍不得钱救老大,长子是给父母养老的,她哪里愿意看着长子出事,只是她看宋天慧不顺眼,觉得小崽子懂啥啊,别是胡诌诌的霍霍家里钱。

宋彩云背了个竹篓,三人朝后山走去,果然刘氏问了,宋彩云就说拾柴,宋天慧说去学堂,刘氏不高兴的撇嘴说:“大郎、二郎都没去,就你穷积极。”

从刘氏晕倒她就看出来了,刘氏是装的!刘氏后悔了,不想让二房分出去,而这屋子里也就老三最了解刘氏了,老爷子有没有看出来刘氏装晕就不知道了。至于二郎,至始至终都没插嘴过,眼中却闪过嘲讽之色。

说来说去又回到没钱那个问题上了,刘氏把家里的钱把的太紧了,不给老二钱就算了,老大也不给。

宋老爷子捂着太阳穴,他是真头痛了,娶妻娶贤,他咋摊上个这么刁的,可老夫老妻这么些年了,他还能咋样?

宋天慧又对二郎说:“大姐在烧热水了,马上就能好。”

喝完汤后,娘几个聊了一会就早早歇下了,明天宋正仪要早起了赶集,不能耽误了他休息。

“我也去,我也去!”宋天福举着小手呼喊起来,小孩子就是喜欢凑热闹,这天已经快黑了,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不安全,干脆一起去好了,反正也没人会动他们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