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竹高兴地点了点头,只要有人对她好,她才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将军,再说,将军这样的人物离她的生活实在太远了,唯一的概念便是待角的酒馆里说书先生说的话,什么威风凛凛,什么杀伐果断,她其实并不是很难理解,她只知道,将军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听他的话,当初听到算命先生的话兴奋的念头无非是,将军既然可以让这么多人听他的话,那肯定很有钱,想吃多少的馒头喝多少的蛋花汤都没有问题,那样,她娘就不用那么苦了!

顾东楼皱着眉头看着被夏小竹凌虐得惨不忍睹的唇,伸出手,轻轻地掰开她的下巴,而后抬起她的上半身,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抚着她细柔而略带黄色的发丝,说道:“痛就叫出来,我在呢!”

而这时候,经历变故而又很久不曾进食地顾东楼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疯似的跑到夏小竹的面前,将那些打板子的人用力地推开,满面怒气地对着顾庭生吼道:“你不过是想要打消我参军的念头而已,就把手段用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二十块板子,照你这样打下去,她还有命吗?”

“为了梦想,我哪怕是死了也值得,况且,我活下来的几率也不是一点没有!”

清冷的声音在这偏僻的小巷子里飘来飘去,而后窜进了顾东楼的耳朵,如同惊雷一般,炸得顾东楼脸色惨白,可他却抿紧了唇,不卑不亢地与夏林对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去参军!”

抛头颅洒热血,战火烽烟,才是他所向往的,而不是像个脆弱的娃娃一样天天禁锢在府里,连走上几步路都会马上有人上前来问,是不是渴了,是不是累了!

“东楼哥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此时的顾东楼还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会夏小竹,甩开她的手就继续往前走,可夏小竹丝毫不放弃,又继续跑上前,倔强而又固执地抓住顾东楼的衣角,这一次,做了准备,死死地抓着,不管顾东楼怎么甩,都甩不掉!

夏小竹被顾东楼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大跳,躲在季长歌的背后,很想说,今早她想要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可他还在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可看着顾东楼沉的脸色,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生怕引来更大的怒火。

夏小竹笑弯了眼,季长歌怔仲地看着她,嘴里小声地呢喃着:“少胳膊断腿也值了……”

哥,顾东楼在山顶上找了好几圈,却没看着夏小竹的人影,就连季玉阑那里也没有,心中有些着急,山顶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一个小孩子能去什么地方,还是她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顾东楼僵立在原地,眼睛不断瞥向夏小竹,希望能得到这救命的答案,夏小竹心里也急啊,可这程序哪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好的?干巴巴地用嘴型说出一句话来,可顾东楼本看不懂,眉头越皱越深。

季玉阑倒是有些咬牙切齿:“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无耻?”

顾东楼听得口剧烈地起伏,似乎想到那时候的情景,虽然苦,虽然累,而且很可能会死,但终究有希望的曙光,号角声,擂鼓声,惨叫声,兵器相接声,为战争纺织成一曲华丽的乐章,多么激动人心却又无比残酷的时刻!

上天总是在让人绝望的时候再给他一缕希望的曙光,他细心地发现,季玉阑书房里百分之八十的书籍都是关于官场权谋和战场兵法,而且那些书籍明显很旧,被经常翻弄的样子,他不信,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的人会把这些书籍当故事书看,所以,他在赌,用最后一题来赌,别的不敢肯定,但他知道,季玉阑绝对是一个高傲的人,要让他一辈子对人低头做小,恐怕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人气愤。

夏小竹回头一看,顾东楼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警告,身上一抖,乖乖地移了回去,站在裁判该站的位置,比起心中的歉意,她更重视的是她的东楼哥哥,即使劳累也会背着她的东楼哥哥。

顾东楼气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捏紧了拳头,余光间,猛然看见夏小竹在季玉阑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他无声地说着什么,嘴巴一开一合,顾东楼照着那嘴型念着,心中一喜,说的不就是那野花的名字吗?当下,也不再那么愤怒,屁股一坐,自在地说着:“哼,本少爷不稀罕耍这种卑鄙的手段,不就是叫黄花蟛蜞菊吗?这么简单的东西能难倒本少爷?简直就是笑话!”。

在两人的共同商议下,决定,两个人都可以随意向对方出题,世间所有的东西,包括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之只要是不必动手动脚,只需动嘴就可以完成的题目,都可以出,谁先难倒对方三题,就算赢了!

说罢,还没等顾东楼有所反应,砰的一声,门又重新关上了。

想着,夏小竹便拉着顾东楼在这周围寻找野菜,以前家里情况不好,娘也经常带着她在野外挖野菜吃,且有些野菜的味道并不算差,也不知道季长歌还有另一位少年平时在这山顶上吃些什么,山顶周围的野菜很多,并没有采摘过的痕迹,夏小竹看着这些种类繁多的野菜,欣喜地绽放出笑颜,这么多的菜足以应付好几天的伙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