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阑有些气愤,夏小竹在这山上可谓是吃他的,住他的,却跟个白眼狼似的不知道感恩,这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这山不是他名下的,这屋子不是他出钱或出力建造的,这粮食更不是他花钱买的,相反,这两天,他还一直吃夏小竹亲手做的食物,这恩情似乎说反了。

季玉阑似乎玩上了瘾,手一会伸向空白纸团,一会伸向圆圈纸团,看着夏小竹脸上彩丰富的表情,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松气,几乎笑出声来,本来季玉阑还想再逗弄一会,可旁边的顾东楼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要挑就快点,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要是我输了,给你做三个月的下人,任你差遣!”

对她最好的东楼哥哥就这么被人打倒在地,夏小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宽大的袖子下,一双瘦弱的手臂猛地变成了兽爪,踏着受伤的双腿,一瘸一拐地朝着季长歌两个人冲去,本来清澈的眼眸里此时燃烧着熊熊火焰,抬起手,就向着季长歌挥去。

由于自身不方便,夏小竹便吩咐着顾东楼按照自己的指示将铁锅洗干净,然后添上水,自己则坐在灶头边上,点燃火,开始烧水煮饭,火光映对中,夏小竹看着顾东楼在不算宽阔的空间里转来转去,淘米掺水这些事情虽然简单,但毕竟以前从未做过,还有些慌乱,身上也被沾上许多的黑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季长歌这话惊醒了顾东楼,他这才从刚才的痴迷中反应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长枪,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就连呼吸都紊乱了几分,放下夏小竹,而后朝着季长歌双膝跪下,期待地望着季长歌,诚恳说道:“前辈,请收我为徒!”

“别可是啦,想要下山,你也看看自己的腿行不行,难道你真想一辈子残废不成?这样好不好,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就下山去跟你爹说一声好不好,伯父那么疼你,若是知道你是因为受伤而没办法及时回去,他一定会谅解你的!”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顾东楼紧张而带着一点颤抖的声音,夏小竹回过头,欢快地朝着顾东楼招手,说着:“东楼哥哥,你快来看,这里的雾看起来就像是棉花糖一样,真想咬上一口!”

得到肯定的回答,顾东楼只觉得天空多么灿烂,前途多么光明,从怀里抵制出自从拿到手以后就不曾离身的马将军,递在夏小竹的面前,看着骑着战马挥着大刀的将军的豪迈英姿,顾东楼满怀自信地说道:“小竹,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物!”

“神仙,她——”

然后,顾东楼看到了少年长枪尖端低落的鲜血,而后,还没等他看清,长枪又再次挥舞,几只蝙蝠随之落地,顾东楼诧异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那名少年英武地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动作快得有些闪花了他的眼,少年用手中的长枪纺织成一个密集的网,将顾东楼与夏小竹两人牢牢地保护在网里,让那些数不清的蝙蝠不管怎么折腾,也无法伤害到两人一丝一毫。

“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也要加倍对你好!”

顾东楼挫败地蹲下身子,从来不曾感觉到自己像今天这般没用!

鲜血喷涌!

紧接着,顾东楼发疯似的把口中的果吐出来,嫌恶地把手中的野果扔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酸,怎么吃得下去!”

任务完成,顾东楼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夏小竹换装,这个时候顾东楼自然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傻,扯下窗帘来当衣服,他专门吩咐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出去买了几套质量一般的服装,由于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穿这样质量的衣服自然受不了,也不管天气热不热了,里面再穿上一层舒适的内衣,外面再把衣服套上,不挨着自己的皮肤,自然不存在什么过敏不习惯的问题!

“爹爹——”

那些见多了这种场面的官兵感受着顾东楼突然间汹涌而出的狂暴气势,心中竟然产生了退缩的念头,好在那首领还有些理智,拿着鞭子在地上一甩,劈里一声,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嫌疑犯抓回去!”

顾东楼也不谦虚,骄傲地昂起头,说着:“那是,也不看看你哥哥我是谁!”

两人都是病秧子,体力都算不上好,跑回夏府后门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地扶着围墙脚软得有些站不起来,休息了一阵,两人又悄悄地从后门溜了进去,两人本想快些回竹院好把衣服给换下来,可还没走进,就看见夏林刚好踏进夏小竹的院子,惊得顾东楼拉着夏小竹撒腿就跑,跑回他住的荷院,因为他一下午的失踪,那些伺候他的丫鬟还在急切地寻找,见他回来,也本无暇去思考他怎么穿得如此怪异,走上前来,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声,便被顾东楼狠狠瞪一眼,丫鬟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顾东楼又回过头来,威胁道:“不许把我们打扮成这样的事说出去,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刻刀师傅上上下下打量了顾东楼一番,一声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布胡乱地裹在身上,让他很容易便想到了街头的乞丐,只不过顾东楼的身上很干净,再看看夏小竹,一对让人看了反胃的眉毛,一身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衣服挂在身上,身子羸弱,不过那皮肤倒是水嫩水嫩的,转过头,重新看向顾东楼,而后在他信心十足的目光下,很肯定的点点头:你就像是个坏人!

说罢,顾东楼急切地把夏小竹拉回自己的院子,把丫鬟都赶了出去,拿出自己的衣服,往夏小竹的身上裹,可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穿过衣服,更别说给别人穿,弄了好久都乱成一团,幸好夏小竹虽然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本能还在,穿得久了,也找出了那感觉,很快便把衣服穿了上去。

夏林说得轻声细语,生怕又把夏小竹吓着,大夫说过,她已经不能再受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