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面不改色,只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这可是你订婚的日子,老克里斯蒂和他的女儿正看着你,麒少,你真的想做点什么博人眼球?”

林方这样的作为不禁让人猜测,这个儿子是否在他心中分量更重,只是看到林沅祥周旋于场内,做足主人风范的时候,本来酝酿在心中的想法又会有所动摇。

“买礼物?”

没有上辈子牢里的那段经历,姚三更对他到底多了防备,也同时证明了这个人的谨慎。

直到再见到她,才知道曾经的林雅因为他失去过什么。

“好了,情绪泄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麒少闯进浴室的原因了?”赵修扯过挂在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他转过身,抱着手臂,望着表情淡淡的林沅麒。

穿好衣服,他走回船舱,现在他住的这地方,虽然比不上游轮上那里豪华,却足够宽敞。

可惜,这个鸟不生蛋的孤岛上别说烟了,连吃的东西都是野生的。

前提是,身体的接触。

赵修看着快上涨的潮水,“如果这场雨几个小时内不停,我们就进林子,至少比淹死强。”他下了结论,林沅麒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隔着被雨水浇灭的火堆,相对坐着。

夜里的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浪头打在岸上,潮水升了起来,雨很快就停了。只是林沅麒身上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他皱着眉紧紧地靠着赵修,鼻息变得越来越重。

赵修眼神一凛,迅地衡量着现在的情况。

这个吻凶狠又激烈,理所当然地又咬破了唇角,赵修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猜谜语。”

鬼头拍了拍舱门,也没有人应声,他眼睛一眯,给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拿出消音的手枪,对着门把手砰砰砰地三下,门锁掉了下来,随即传入耳中的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呻吟声。

“你不仅恨他,还想他死。”赵修接着说道。

陈昭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有几分惊讶,这家伙远原来的身份应该是接触不到枪支的,怎么动作看起来就像个常年用枪的人,甚至那种拆卸的手法,说他是专家也有人相信。

“怎么可能?宣姐你过来,屋子都亮堂起来了。”赵修随口说着赞美的话。

赵修觉得身体又有些发热了。

汪鑫不说话了,望着赵修的眼神较之开始又有些不同了。

“很满意。”林沅麒看了眼还被赵修拽着的手臂,赵修的视线也落到他的手臂上,他微微一笑,凑近道:“是不是热了?”富有深意地问话让旁边的阿文尴尬地转了脑袋。

“可以。”赵修点了点头,“我也有个条件。”他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jerry,“这个家伙今晚不参加比赛。”

林沅麒从医院出来以后果然信守诺言放了他们这群人,几个兄弟受了点伤,好在还不是太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也想做正行,但是一来早已经习惯了道上的生活,二来他们这样的人有几个做正经生意的老板敢收,最后不是混不下去就是重新回这条老路,就算是他,拿着一张高中的毕业证书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顶多去搬搬砖头,除了继续在道上做医生,他已经想不到别的能干的,那么多人要吃饭,没有钱一天都过不了。

在赵修走远之后jerry才又回过头,他看着他上了那辆车,车子启动之后,很快就开走了。

“九哥,是我,jerry。”

赵修抱着手臂看了他一眼,林沅麒这样险狡诈又道貌岸然的家伙,到底是怎么长的?他也不该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他回到二十年前,这个林沅麒跟后来那个差别也不大呢,除了那张脸,赵修转身掩去了眼底的怪异。

赵修挑眉,“麒少是不是命令指挥成了习惯,动不动就用这样的口气对人说话,请求的时候最好用上相应的语气。”赵修的心里有了点火气,林沅麒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憋屈得厉害,赵修又朝他笑了笑,干脆转身朝门边走,,不跟他玩了。

赵修笑了笑,没说话,脱了鞋子,拉开场边的绳子跳上擂台。

只不过,见的人虽然是个人物,感觉却不大美妙。

赵修弯身随着陈昭上了车,那群黑衣墨镜男也顺势上了后面的几辆车,车子平稳的行驶起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姚三更瞥了他一眼,连自己都没发现,不过一晚上他对着赵修的态度竟然跟对着自己熟悉的兄弟时差不多。

姚三更半天没说话,半天才说,“你那时候就想了这么多?”

开车救下他们的年轻男人皱着眉开口道。

他轻轻笑了笑,这笑容竟然无比柔和。

“进来吧。”

在找到他们之前,他还需要沈三爷,甚至是林沅麒这顶帽子。

江恒终于收起了笑意,慢慢道:“那个赵九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我调查了那么多也不大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深浅,从他不动声色就搞垮了死对头的事情来看,这个人既有野心也有手段,我是怕你看轻了别人,过了那么多条大河,结果载到小水沟里。”

“你看你,就是这点不好,一说起两小子的事就犯愣,周明啊,你当年一个人挑了十七八个小混混的狠劲哪里去了?”

赵修现在的年纪,面容上本来就偏向柔和,这么低垂着眼文气的样子竟然让人一时间很难和刚刚那个发狠挥动着拳头的男人联系起来。

林沅麒的样子就像随时会扑上来厮打一番的野兽,全身都的,本来狼狈的样子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却只剩下强势掠夺的气势。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回他的兄弟。

赵修点头,依言坐到他身边,桑拿房的温度很高,刚刚进来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冒汗了。

一旦节奏被打乱,再要进行什么激烈的动作又要蓄一番力,赵修的手放在膝盖上,至少不能在三爷回来前动这个家伙,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无非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真要说动汪大年还要掂量几分,以他们的身份应该是知道汪大年和沈三爷的关系的,这种事情也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现在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非是为了三爷回来不会私了这件事情,闹得大了,他自然要给门里的人一个交代。

林雅离开青帮是在林方死后,即使对他有愧,也不该是那样回避的态度,当时赵修信任林雅,也不愿在她那么痛苦的时候还问及她不想提起的事情,本来是尊重她的,现在却觉得作为朋友他是真的失职了。

赵修把酒杯搁在旁边的小吧台上,带着邀舞的丽人在场内随意地转了一个圈。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赵修放下筷子,终于不再调笑他了。

“忍?”

这样的两类人,也许玩玩是可以,但要动感情实在太难,甚至说出去还会有人觉得好笑,就算是jerry,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连睡在身边的女人都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小弟见了他这幅大汗淋漓的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九哥,你洗澡了?”

他姐夫接到消息回来之后,什么都晚了,不仅没见着姐姐的最后一面,还被追债的人堵了个正着,想洗心革面重头开始都难,欠了沈三爷的钱不还是不可能的,只是那天沈三爷恰好到馥丽晶吃饭,他姐夫最后竟然靠做饭的手艺保住了那双手,开始在馥丽晶做起了高级厨师,一边还钱一边养他。

“我不喜欢欠人的,拿着,我的命很值钱,你大可以拿着这个去提条件。”这话说得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男人果然接过了名片,只是捏在手里抖了抖,然后才放进口袋里。

“我叫沈缘。”这个男人引起了他的好奇,沈缘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男人居然微微扬起唇,一瞬间,本来略为生硬的弧度立刻柔软了不少,使男人看起来更加俊挺。

“赵九。”说完,男人转身走远了,只留给沈缘一个背影。

坐在车里的沈缘皱了皱眉,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之后满脸愕然。

赵修推开了红帆路夜总会休息室的门。

林沅麒正坐在沙上看资料,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纯正的牙买加蓝山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男人靠着沙动作很随意,偏偏有种凌驾于人之上的气势,不经意间的习惯就藏着善于掌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