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恩在前头听了,回过头来扬了扬手:“难得如此尽兴,大伙比一比,看谁跑得快”

千钧一之际,纪用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听到叫声,马队当先一骑士瞬间一勒马缰:“吁”顿时战马腾空高起,双蹄并撅,骑士腿夹马肚,煞是威风

袁大海忙谢了一声,纪用这人真不错,不仅告诉自己一些内廷隐事,还提点自己见了石元雅后该怎么做,不由是好感大生见纪用打马向前奔去,忙挥鞭在后紧跟钱恩等人一直吊着他们半里地,见前面打马奔起来了,便也一个个吆喝起来在后跟上

出京?不行,绝对不行

“刘公公,黑旗箭队令牌在此”

放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刘仕虽小,但事关东厂颜面,事关内廷对东厂的掌控,事关九千岁的大计,所以万万不能饶了刘仕,不能让这帮锦衣卫反出东厂去

见说不动刘仕,金良辅没办法了,抬眼见刘应坤冷冷的看着这边,忙上前求道:“公公,您老倒是说句话啊,万万不能打起来啊!”

表面上看,事情好像是这样,但刘仕却不怎么看,他从中看到的是魏忠贤要削弱锦衣卫,削弱他们这帮锦衣卫出身的千户、百户们的权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刘仕认为如果东厂扩编的话,那他的哥哥——北镇抚司指挥使刘侨将不能如愿升为锦衣卫都指挥使

袁大海冷眼旁观,他想看看刘应坤和李朝钦是如何解决这个锦衣卫的“剌头”,又如何处置那帮跟在刘仕身后的百户、司房们的要知道,这些人连同他们手下的锦衣卫番子,可是占了东厂一大半人的,如果一个处理不好,东厂就会陷入分裂局面,这可是大明朝和东厂史上从未有过的大事

金良辅见他还不走,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这人,东厂的人都认识,袁大海也认识,不就是职方处打杂的唐成唐大傻子嘛

人死,一了百了,不过在刘公公看来,事情还没了,在他的吩咐下,番子们将杨如龙的尸体拖到堂外,却不是要去埋葬,而是拉到野地里喂狗。这个命令很毒,相当毒,死了之后尸体还要被喂狗,无论怎么看,这个命令都是十分的没有人情味,且相当的恶毒。

什么,砍了?

大门处的一个与袁大海往日关系不错的番子陈奎见他们愣在那里,便上前低声告诉他们:“别看了,人都在大堂候着呢,三档头和四档头来了”

袁大海点了点头,一脸义愤道:“缪昌期等人身为朝廷官员,却无德无良,对大人做出那等令人不耻之事,大人若不报仇,试问大人还有何脸面在这世上为人?”

听了冯铨的问题,袁大海一个激灵,一个男人问另一个男人自己长得如何,的确是一个尴尬而异样的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冯铨,吱吱唔唔的不敢吭声

说完转身走到黄权面前,见黄权的同伴们还在威言恐吓自己,不由怒眼一瞪,顿时吓得这些人不敢吱声,犹有不甘的看着

黄权也不怕这冯大人,对方越生气,他越高兴,至于一边看热闹的东厂番子,他是不怕,自己的老师是吏部尚,用得着怕你们这帮阉狗的爪牙吗

自力生才是王道

魏忠贤在天启元年执掌东厂后,耳目就很灵通,对于客沈二人的偷情行为自然清楚,但清楚归清楚,却只能干瞪眼,由着沈潅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不敢拿他如何之所以如此忍气吞声的原因在于魏忠贤不敢得罪客印月,因为论及在天启面前的宠信程度,魏忠贤自知自己是拍马也赶不上奉圣夫人的,所以这亏只能吃下,不然怎么办?指望皇上能帮自己?门都没有

袁大海不担心杜老五不会帮忙,他现在有魏忠贤这柄“尚方宝剑”在,要是杜老五真的不识时务,便在魏忠贤面前告他一状,凭魏忠贤的脾气和急于查汪文言的心情,怕再有两个张文元保着,杜老五也得人头落地

阮宝跟随阮大铖已经十几年了,对自家老爷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因此不奇怪阮大铖能够做出这种判断来倒是傅櫆听得一愣,一阵纠结:人左光斗是帮你的,怎么现在你倒要将他视做仇人了?

你想往上爬,想当官,这就行了,只要你有**,就不怕你不上钩再说,你本来就是准备那样做的,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脑袋去提醒一下而已,可谈不上什么卑鄙

听阮大铖这样说自己,傅櫆不由摇了摇头,收住笑容,故作奇怪的问道;“集之兄这话可就奇怪了,我为何就笑不得呢?”

傅櫆由衷为好友的高升感到高兴,和上一句后,便为阮大铖再次斟满,举杯要与他再饮一杯

大门打开后,袁大海当先便朝院内走去,因院里光线黑暗,看不清摆设,因此一个没留意,撞到一口水缸上,出了响动

后金军进城时,袁应泰尽到了大明臣子的职责,并未惊慌,从容穿好官服,佩带宝剑,面向南方,自缢而死

崔呈秀也是十分吃惊,自大明开国以来,历届京察都是朝廷最重要的头等大事,雷打不动按期举行,怎么能够被搅黄呢?

“名正言顺?”魏忠贤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什么,听了袁大海的话,霍维华有种厌恶感,他不喜欢东厂的人,固然因为这些人声名不佳,只是太监手中牵着的鹰犬而已,重要的是,他们是武人——什么道理都不通的武人,只知道耍狠斗凶、狗仗人势的武人但是眼前这个东厂的小小司房,却让他平生第一次有种不安感,伴随着不安感的便是越来越强烈的厌恶感

来的是魏忠贤在内阁中的两个重要帮手——顾秉谦和魏广徽,前者是以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入的阁,后者则是以礼部尚之尊入的阁,在内阁中的排名分别是第三和第四二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未投魏忠贤前都是受东林党排挤,尤其是魏广徽,是被东林党人**星给活生生的逼到了“阉党”阵列当中

眼见得风头被个东厂的番子给抢了,崔呈秀十分不是滋味,但那番子所言却恰恰是自己想说的,说来也是在为自己帮腔,倒也恨不起来

魏忠贤被崔呈秀叫得有些心烦,不顾身份,袖子一挥竟然要亲自上前动手,看他还敢危言耸听了不想刚迈一步,身后却有人叫了声:“公公且慢”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难道那些东林党当真要把咱们这些给皇上服侍的苦命人斩尽杀绝不成?王启年心中一阵酸楚,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东林党非要跟他们这些阉人过不去,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