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不是另开西厂,东厂要扩编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魏公公想扩就扩好了,反正自己是掌刑千户,除了这四个大档头太监外,东厂上下没人敢对自己说一个不字厂子规模大了,人手多了,自己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权势重不是

袁大海和钱恩是边兵出身,张德喜和李庆却是锦衣卫的人,郭可纲原先是地面上的泼皮,不知走了谁的门路进了东厂,两月前才从子颗调到他手下就这么五个人,却有三个不同的出身,现在锦衣卫的人和大档头们对着干,你要他们如何选择?

谢完之后,唐成眨巴眨巴嘴巴,想说什么,但见刘李二位档头明显对自己没有兴趣,不由知趣的不再吭声。

情急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得去查名册才知道了,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轻声说了句:“公公不记得了?我东厂现有在编番役一千零四百六十五人,其中隶属锦衣卫的有七百二十人”

李朝钦出手解决杨如龙,刘应坤一点也不意外,人倒下去后,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尸首,尔后从袖口中捣出块手帕将溅到脸上的几滴鲜血轻轻的拭去。

刘良辅的耐心倒好,也不急,就这么又等了小半柱香时间,期间除与李朝钦低声说了两句话,没有再催问一句可是他越是这样,番子们越是恐慌,有些手脚不怎么干净,却说不上是和东林党勾结的番子们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冷汗直冒外边袁大海倒不怕,只是好奇东厂之中有谁和东林党勾结了,刘应坤又要如何处置这人,若这人真自己站出来,难道刘应坤真的不为难他?

张德喜东张西望一会,确信除了那些旗杆外就再也没有一人,不禁有些奇怪现在这点既不是吃饭的时辰,也不是放班,昨就连人影都见不到了呢?

“司房…”

“这个…”

这已是自己第二次被东厂的这个番子扶起来了,望着对方关心的面孔,冯铨却不知道是不是要感激对方在那迟疑数秒后,终是轻声说了句:“多谢”

“宝玉哥”冯大人现在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指着黄权的手抖得厉害,脸色也是苍白一片,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之中满是怒火,若不是他一向胆小,习惯忍气吞声,不愿撕破脸皮,恐怕当场就能和黄权掐起来,来个彻底的斯文扫地

“司房,佛郎机人佛郎机人”

史料中有迹可寻充为客印月幕中之宾的便有一人,而且还是一个大人物,此人便是天启二年进入内阁的沈潅沈潅是比顾秉谦早投靠魏忠贤的朝廷大官,也是第一个投效的阁臣,他生来长了一副好皮囊,一表人材、文质彬彬的据说他跟客印月便有一腿,有一段时间,客印月经常出宫,目的就是与沈潅幽会

杜老五是东厂子颗的掌班,也是东厂四大档头排行第二的司礼随堂太监张文元的心腹,专门负责对朝廷六部官员的查缉,手下掌握的番子和外围眼线有三百多人,在十二颗中实力是最强的因有张文元这层关系,所以这杜老五名义上虽只是一个掌班,但在东厂之内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后台不硬的百户们见了他都不敢托大

果然,在一番诱导后,阮大铖那奇怪的逻辑立马被激活了,埋苦想之后,他开了窍,抬头看了一眼袁大海,恨恨的一跺脚,怒道:“不错,一定是左光斗背后给我下了绊子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叫我进京来,原来就是为了耍我”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了是不”

涨红着脸,不满的看了一眼傅櫆:“松涛,我被**星如此欺压,你…你怎么还有心笑得出来的”

阮大铖接到左光斗的来信之后,自然也是欣喜若狂,轻车简马便星夜赶往京城

爬墙头?张德喜一愣,听袁大海说要来查熊廷弼的家人时,他便兴奋起来,这落难的大官家里再搜刮怠尽总也是有油水可捞的,因此早就攒足了劲,直等到了地头,便给他来个临门一脚,动静越大越好,如此才能显出他们东厂的威风,也能震住熊家人,然后搜刮敲诈什么的自然就是小事一桩了哪知袁大海却让他爬墙头,搞得跟做贼似的,把张德喜弄得十分郁闷,硬着头皮在李庆的帮助下跃上了熊家的院墙,瞅了一眼里面有没有狗后,才跳落下去

熊廷弼的策略是以守为主,反对浪战,并联合朝鲜牵制后金,卓有成效,使后金军一年多内不敢轻进,努尔哈赤也陷入进退两难之境,熊廷弼把防线守得严严密密,他根本讨不到好处,再也无法大规模的攻城略地,只能带着他的八旗四下进行半抢劫的军事行动据说努尔哈赤气得给熊廷弼取了个外号——“熊蛮子”这个外号是否真的存在,袁大海就无从查证了,除非哪天自己可以亲手把老奴抓过来问问

“京察乃祖制,如何能搅黄?”

听了他二人的话,袁大海撇了撇嘴,有心想反驳,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再冒头,自己已经做得足够了,再要多嘴,恐怕锋芒露得就太多了点,这对只是一个小小司房的他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崔呈秀的表情依然是那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心中却苦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袁大海给他的感觉就是处处压他一头,每当他将魏忠贤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时,袁大海总会不合适宜的冒出来,硬生生的将魏忠贤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这让他抓狂、郁闷、窝火但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这种内心的煎熬实在是太不好受

“杭州送来一些小姐平日穿的衣物,你们都仔细收好了,不要出什么差错”

王启年咽了咽喉咙,却是没有拍魏的马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大海忙冲了过来:“属下在”

当年在李选侍身前伺候时,王启年就亲眼见识过东林党人的厉害,当时数十个气势汹汹的东林官员在宫里横冲直撞,上演的那出“逼宫欺寡妇”的景象可是沥沥在目的一想到东林党人不将他们太监当人看,指着鼻子痛骂的往事,王启年下意识就是一阵哆嗦,东林党人的强势带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时隔多年,仍是后怕不已

念及于此,魏忠贤不再犹豫,朝来通传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吩咐他道:“去,告诉前面,这人咱家不见”

魏忠贤倒无意责骂二人,见他们这样,微哼一声:“咱家知道你们心中在想什么,你们那点心思能瞒得过咱家?告诉你们,孙督师跟咱家虽不是一路人,但不管怎么说,他在辽东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皇上、是为大明、是为辽东的百姓不再受那鞑子欺负的所以咱家不能拖他后腿,这骑兵要建,而且得马上建,内阁不管,咱家管”

缺马就要给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还是和辽东边事有关,是不能耽搁,但问题是朝廷没马今日廷议时,内阁就说了,辽东缺马的事情应由孙承宗自己解决,他可以跟蒙古人去买,拿银子也好,拿粮食也好,总之,这战马的事情得他孙承宗自个解决,朝廷对此是爱莫能助

钱恩等人听袁大海这么说,都是一怔,不解的看向他,这可是不合规矩的

此人名叫崔呈秀,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天启元年为御史,后又巡抚淮扬自泰昌元年东林党得势后,其党羽便遍布朝中,霸占内阁,盘踞要津,任人唯亲,党同伐异,势力之盛,中外侧目,民间有“东林天下”之说

王启年冷哼一声:“别嘴里说着明白,心里却糊涂,你们都听着,咱家话只说一次,要是你们哪个没记性的把咱家说的话给忘了,到时可不要怪投错娘胎”

郭可纲甚至在心头嘀咕:役长这银子莫不成是打了水漂?…

“回公公话,属下想在公公这谋个司房的班职”

那伙计愣了一下后,头也不回的便往后厨跑,慌慌张张的好像逃命般,差点没撞到酒坛子柜台的掌柜则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指着摆在右侧的一张八仙桌小心翼翼的道:“几位官爷请坐,小的这就叫伙计上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