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的钱恩等人听到屋内传来哭声,以为生了什么事,都冲了进来,冯铨的老仆也是提心吊胆的跟在后面,待见到自家少主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不由一脸疑惑,时而看看少主,时而看看那东厂番子,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官场之上,往往充斥好男风之辈,他们偏好**花的滋味,将男作女一般样交欢淫乐,意乱心迷,无耻透顶,却美其名曰为“翰林风月”,当真是不要脸得很”

“不…不要紧…”

官场之上,讲究个人缘,和气,大家都是替皇上办差的,地位又差不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然要互相照顾、共同进步才对,而似黄权这般公然在大街上跟调戏良家妇女般对待同僚,可当真少见,也是稀奇得很这种做法无疑是彻底不将同事放在眼里,往死里得罪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无外乎两个,一个就是自大猖狂极点如**星之流,另一个则是愚蠢至极,脑子烧坏了的黄权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仅从目前所见这幕来说,怕多半是前者,联想到黄权是**星的门生,袁大海越坚定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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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字面上看,对食就是男女合伙吃饭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临时夫妻,但却不能真的“那个”,心理上的安慰要远大于生理上的互补一般对食的宫女,另有一个说法叫“菜户”,客印月便是一个“菜户”,不过她原先是乾清宫管事兼兵杖局掌印太监魏朝的“菜户”,而不是魏忠贤的“菜户”

袁大海抬头看了下天色,却道:“去找杜老五”

为了自己,袁大海必须将阮大铖的愤怒之火引向左光斗,不为别的,就为通过左光斗可以牵出汪文言而搞臭汪文言将**星牵扯进来,进而能够搅黄京察,整垮东林党正是魏忠贤所希望的

傅櫆倒没阮大铖这般硬气,对着几个番子有些心虚,好在这里是阮府,不是他家,阮大铖对番子们不客气,影响不到他什么,因此在一边,自觉的闭上嘴巴,不说一句话

仇,阮大铖肯定是要报的,但问题是,如何个报法他却是一时没想到,不由十分憋屈,铁青着脸坐在那一动不动

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与阮大铖是至交好友,闻知刘宏化无法接任之后,大喜过望,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或是照顾好友的念头,立即将消息通知了远在老家桐城的阮大铖,让他赶快进京候职,以免被他人所趁

夜已经很深,但长街之上却不黑暗,两侧都有路灯照明路灯并非袁大海前世所见那种,而是以灯罩罩着的烛火,隔数十步便有一盏,一直通向外城

其时开原、铁岭相继失陷,沈阳军民纷纷逃奔熊廷弼到任后,逮捕了准备逃跑的知州李尚皓,斩杀逃将刘遇节等,以求稳定军心辽东经略杨镐被熊廷弼逮解进京下狱,前辽东总兵李如柏李成梁之子,萨尔浒大败中唯一没有被歼灭的一路总兵被召回北京后自杀

霍维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崔呈秀,问道:“如崔大人没有说错,**星、杨涟他们是准备借此次京察先除异党,再害千岁了?”

顾秉谦也有类似顾虑,霍维华说完后,他也跟着说道:“厂卫一出,必定牵连甚广,叶向高老谋深算,绝不会看着他的党徒们被公公投入大牢的再说那帮御史们也不会闲着,下官虽在内阁,但上有叶韩二人,料是压不住的一旦百官群情汹涌,事情闹到皇上那,怕对千岁可是一点利处都没有”说完皱了皱眉头

心意决,巍然不改矣

那太监应道:“是,公公,奴婢记下了”

袁大海二话不说,纳头便拜:“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想到怒处,魏忠贤抬腿就是一脚将崔呈秀踹倒一边,然后猛一挥手:“来人”

正在这时,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便见崔呈秀嘴角沾着血,了疯似的在那大叫起来:“东林党要害魏公公,东林党要害魏公公”

梁栋的担忧不无道理,魏忠贤虽然不喜欢东林党,但还没有下手铲除他们的念头,因此权衡再三,觉得还是不冒这险好,况且霍维华和梁栋说得没错,这崔呈秀贪污之事证据确凿,已经没有在朝廷立足的资格,保他也没什么价值,倒不如不保

说到这里,魏忠贤停了下来笑了一笑,尔后又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慨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兵部侍郎霍维华却是内阁辅叶向高的门生,但此刻他已脱离东林党投效魏忠贤了,算是与东林党及叶向高彻底划清界限,从此“恩怨分明”此人甚有办事能力,固深得魏忠贤信任他来魏府的目的是因为一件事情,昨天兵部尚兼东阁大学士的孙承宗上奏朝廷,要求在辽东组建关宁骑兵以对付女真鞑子,但辽东缺马,孙承宗凑不齐所需的战马,所以上折要求朝廷拨付相应的战马

“噢…不…不是…”袁大海摇了摇头,压抑住心头的激动,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起崔呈秀

异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王启年那边还在说着,但语调稍稍平缓了些,“不过咱家的规矩很简单,第一就是除了这门房,你们这些东厂的人不能踏进府内半步”

一个连手下都没有调拨的司房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些在东厂呆久了的番子而言,当然一清二楚东厂如官场,官场如人场,内中情短不言自明很明显,这位上任的袁司房并不被金公公看重,对于他的安排恐怕只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敷衍一番而已

一进院子,袁大海就轻声叫了一句,然后便不在向前,模样十分的恭敬

“哎,是,是…”

连哄带骗说动这四个跟自己一样不得意的番子豁出去后,袁大海便趁着他们还在酒头上,连夜便哄得他们跟自己出了京城,尔后快马加鞭便往河间府奔来他怕要是耽搁到天亮,这四个家伙酒劲醒过来,打死也不敢冒险,那他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知道王寡妇那酒钱可还是赊着的,摸遍全身他也是找不出五个铜子来的

“甲申临难思宗悔,凭吊忠骨碧云间”,这是后世网络上流传的一非正经史诗文,但谁又敢说,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前的那一刹那,没有后悔自己当年对魏忠贤的清算呢他相信了东林党,可是东林党辜负了他,最后,他只能抛弃这些伪君子,然而,历史的车轮再也不能停止

黄永泰使着吃奶的劲将这五百两银子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那圆帽番子面前,他知道,这圆帽番子是这几人的头,只要他收了银子,这灾便算能化了开去

但他虽然心下也怕得很,但还不至于和黄老爷一样乱了分寸,魂不守舍起来,脑袋还算有点清醒的,当下忙扶起老爷,小声安慰道:“老爷莫慌,老爷莫慌,那些番子们只说让老爷去见,并没说其他事,照小的看,怕未必是大公子在京中犯啥事”

袁大海在外听了,也点了点头,里面说的事情他知道,应该是指奢安之乱奢安是指两个人,前者为奢崇明,系四川永宁宣抚使、后者则为安邦彦,系贵州宣慰司同知

天启元年,明朝调水西及永宁兵赴辽东作战,结果却激起奢安二人反抗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17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大规模交战持续9年战乱中,四川巡抚徐可求死难,贵州巡抚王三善死难,西南大将之冠的总理鲁钦兵败自刎,贵州总兵阵亡于贵阳城下最后被四川巡抚朱燮元、石柱总兵秦良玉、四川总兵杜文焕、贵州巡抚王三善等平定

刚才里面那太监说奢崇明父子已经负伤逃走,官军大获全胜,这话未免言之过早了,这场仗一直到崇祯十年才结束,离最终平定还有十三年时间想到这里,袁大海摇了摇头,又寻思这奢安之乱跟东厂有什么关系,何以那太监要说这事呢?

正想着,就听里面那太监又道:“监军刘可训的奏子里特意提到了你蓝国安,说你剌探有功,对军情助益甚大,故咱家禀明厂公后,特提你为掌刑百户一职”

此言一出,人人羡慕,袁大海也是恍然大悟,是了,东厂全名东缉事厂,这缉事二字可不单是剌探朝廷官员,也是要剌探军情的,想必这蓝国安就是被派在四川的东厂番子,此番官军初胜,他便跟着沾光了

“属下多谢二位公公”

一下提为百户,蓝国安自然是兴奋不已,慌忙就磕了几个响头

“谢我们做什么,我东厂上下,但凡有功皆赏,有错皆罚,此谓赏罚分明咱家与李公公既受九千岁信任,担了这东厂档头一职,自然是要公正严明,嗯,你好生当差,往后再立功,到时咱家和李公公还来赏你”说到这里,刘应坤侧脸看了一眼李朝钦,二人目光所到,都是会意,遂扭头对蓝国安挥了挥手:“退下”

“是,公公”

蓝国安一脸喜色刚退到班位上,却见刘应坤突然冷下脸来,从眼前大小番子脸上一一扫过,嘴里说道:“咱家听说最近有人在外面和东林党的人勾结,想害九千岁与咱们东厂,却不知有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