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们累得满头大汗,赶了一路,人人筋疲力尽,蹲在地上直喘气轿中的崔呈秀却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前途的未知让他提心吊胆,如在黑暗中摸索一般让他迷茫、让他恐惧犹豫片刻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掀起了轿帘,这刻,他心中再无他念…

正是因为**星这种只顾小团体利益的东林官员,才最终导致东林的垮台其实现在的东林党已经日薄西山了,对朝局的掌控远远不如两年前天启元年和天启二年是东林党在朝中气势最盛的时候,那时有很多中间派官员乃至他党官员都有依附东林之意如果东林党此时宽以待人,不难形成垄断朝廷的局面,不会有后来被他们蔑称为“阉党”的反对派出现

“都愣着干什么?”

看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一点也不假,啧啧…在职事房上下打量自己半天,直到人家办手续的职事有些不耐烦时,袁大海才乐呵呵的出了职事房,准备官上任——替魏忠贤公公看大门去但很快他就现有些不对劲,好像还缺了些什么,摸着脑袋想半天,却想不到到底缺了什么直到看见子颗掌班杜老五带着一大票人大模大样的从自己眼前走过时,他才想到缺什么了——缺人

县官不如现管,怀揣着三千两银票,袁大海走在路上心情别提多愉快,想着等会见了金良辅后要怎么个行礼,又怎么个开口,自己当了司房后又怎么再进一步…

李庆话不多,盯着手中银票看了两眼,抬头冲袁大海嘿嘿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是抽了两张下来便递给了钱恩钱恩接过银票,看都不看,便直接又递给了袁大海,说道:“袁大哥,当年在萨尔浒,要不是你救兄弟一命,兄弟现在不知道在哪荒野埋着呢,这救命之恩难道及不上这点银子?再说我没家没室的,不比他们三都有老人要养,有这些银子家里总能好过些,我一光棍汉,爹娘死得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要这银子也没个好花销,就暂且放你这,等哪天你手头宽绰了,再还给兄弟我便是”

东厂的规矩很简单,就是厂公话,下面便敢干;厂公不话,档头们话,下面也敢干但要是谁都不话,那就谁都不敢干所以在没有上司命令前,身为底层的番子,要想大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京城里头,你要是得了公差派到外省去,那多少也能得些地方官的好处,敲些苦主的银子但在京城里头,对不住了,遍地是官,谁敢真的就肆无忌惮的,当真以为天子脚下没王法了吗

领导是魏公公,这就意味着紫禁城中住着的那位是天启皇上,同时也意味着,属于大明的辉煌快要落幕了,意味着,再有三年,随着魏公公的被清算,他们这些东厂的虾兵蟹将都要被历史所遗忘

这可如何是好啊,不成,得赶紧找人救黄家啊黄永泰急了,想到县令大人一向尊重自己,每次都是一口一个“黄老爷”叫着,自己平日里也没少给他好处,现在黄家有难,他总不能袖手旁观?

人心是啥知道不?自古道“得人心者得天下”,现今天下是他朱家的,咱没什么想法,好好的当咱的顺民,可是这人心还得要,为啥?图个名呗要不然,县太爷请客时,我黄永泰能坐位吗?若不是有这体恤百姓、童叟无欺的名声,县太爷他能高看我一眼?不过话说回来,要没有我那在京城当主事的大儿子,县太爷也不定对我多客气

房在院子的东侧,前进有两间屋那么大,里面摆满了,因为没进过内堂,所以喜儿不识字,不知道摆在架上的都是些什么但他听人说,魏公公其实也是不识字的,他房里的那些个只是摆摆门面装装样子而已,魏公公可是从来不曾翻动过一本的

不认得字却摆这么多,对于魏公公这个古怪的爱好,喜儿有些想不明白,但公公是大人物,大人物做事肯定与众不同的…

与花园值守的锦衣卫验过牌子后,喜儿小心翼翼的朝房走去,不敢闹出一点响动屋里梁公公还在说着话,喜儿便不敢上前敲门,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等着等得无聊,他便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公公在说些什么

屋内正在说话的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掌着酒醋面局的梁栋,他是魏忠贤在内廷的重要帮手之一,此时说的事是下月宫里采办酒醋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魏忠贤要求他们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奏报,所以梁栋便来汇报此事

除了梁栋,屋内还有几人,坐在梁栋上手边的是一个很胖的太监,看起来好像个大财主般,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此人名叫李永贞,是玉带随堂司礼秉笔兼内官监掌印,地位要比梁栋高出不少,在司礼监中的地位仅次于掌印太监王体乾

坐在梁李二人对面的两人却不是太监,而是锦衣卫指挥使孙云鹤和兵部侍郎霍维华

锦衣卫指挥使孙云鹤是魏忠贤的私人护卫领,平日里主要差事就是保护魏忠贤,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晚上也是住在魏府的,因此常被魏忠贤叫过来议事其实他也插不上什么话,多半时间都是听着,魏忠贤问他意见时,回答都是“一切由公公拿主意便是”,久而久之,知道他的人背后便都叫他“便是先生”对这一绰号,孙云鹤也不恼,反而深以为是,颇有怡然自得之感

兵部侍郎霍维华却是内阁辅叶向高的门生,但此刻他已脱离东林党投效魏忠贤了,算是与东林党及叶向高彻底划清界限,从此“恩怨分明”此人甚有办事能力,固深得魏忠贤信任他来魏府的目的是因为一件事情,昨天兵部尚兼东阁大学士的孙承宗上奏朝廷,要求在辽东组建关宁骑兵以对付女真鞑子,但辽东缺马,孙承宗凑不齐所需的战马,所以上折要求朝廷拨付相应的战马

缺马就要给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还是和辽东边事有关,是不能耽搁,但问题是朝廷没马今日廷议时,内阁就说了,辽东缺马的事情应由孙承宗自己解决,他可以跟蒙古人去买,拿银子也好,拿粮食也好,总之,这战马的事情得他孙承宗自个解决,朝廷对此是爱莫能助

买马是可以,但关键是买马的银子哪来?辽东战事糜烂数年,每年的辽饷都在不断的增加,国库已经入不敷出,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可供买马的

但是没有马,就建不了骑兵,没有骑兵,就抗衡不了鞑子,抗衡不了鞑子,大明就要处处挨打,陷于被动局面,如此一来,每年耗费的辽饷还得继续拨付下去,这何时是个头?

对于东林党入主内阁后停收商税、矿税的行为,霍维华十分不满,因为这样做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每年的辽饷都得从田赋上来意味着百姓的负担要比以前加重

田赋是什么?那可是实实在在从老百姓嘴里抠出来的自古以来

,百姓负担加重则必然会导致内乱,所以为大明社稷计,霍维华不能让东林党再这样胡乱作为下去,否则,这大明的江山迟早要被他们搞垮因此他毅然脱离东林党投靠在魏忠贤门下,想借魏忠贤的权势来扳倒东林党,从而可以重振朝纲,救大明于水火之中

但投靠魏忠贤两年来,虽然自己的官职提升了,从正五品的工科给事中一跃而成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但朝廷仍被东林党控制着,内阁和六部要害衙门依旧是由东林党人把持,魏忠贤又没有明确表达要扳倒东林党,所以霍维华纵使有心,却是无力,只能等待魏忠贤“被迫”出手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他要尽到自己为人臣子的本份,身为兵部侍郎,他有必要替孙承宗解决缺马的问题

孙承宗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但也是东林党,不过这并不影响霍维华要帮助他的决定,于公是公,于私是私,霍维华绝不以私损公,但到底如何做才能帮到孙承宗,他却也没有主意,梁栋说话这会,他脑袋里便一直在考虑这事,想来想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