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怀揣希望而来的袁大海成为了王公公下手的对象,而对于王公公这一异乎常人的心理动态,袁大海也是一无所知,所以当王公公的“杀威棒”使出来后,袁大海懵了:跪下?

帽子倒没换,还是他原先当役长时戴的圆帽子,但靴子却换了,以前是白皮靴,现在则是皂靴,以前穿的是褐色棉布衣服,现在则是褐衫,丝绸质的,穿在身上给人的观感显然要比棉衣气派得多

金良辅是太监,原先宫里混堂司的管事太监,天启三年不知走了什么门路,被魏忠贤给安排到东厂来任了理刑百户一职不过虽说是宫里来的,但金良辅在东厂的权势却是不及那四大档头的但因四大档头大多是挂名,多数时候都在宫里兼着差,很少到东厂来,所以平日里东厂的俗务大多是由金良辅负责的因此金良辅便是实际上的东厂管理者,而袁大海要想买个司房做做,就无须去找四大档头了,找金良辅便行,再说那四大档头也不是他一小小役长能见到的

“对,可纲这话说得有理,要是役长当上司房,咱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要好过,他娘的,我早就受够那帮龟孙的白眼了,役长要是当上司房,咱们卯颗的人也算出人头地了,到时我看还有谁看不起咱哥几个我也拿四百两”张德喜嚷着就抽了两张银票下来,随手便递给了李庆,一点也没觉得可惜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严格来说,从萨尔浒逃回来的是袁大海,但不是现在这个袁大海,因为袁大海已经死了,而现在占据袁大海身体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生前靠写网络历史小说糊口的年轻人当这个年轻人莫名奇妙的心跳后,睁开眼后就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而是成了一名被后世无数人所憎恨,所唾骂的东厂特务一员,让他吃惊的是——他的领导,东厂的掌印太监竟然是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

在心里好一顿痛骂儿子后,黄永泰却不能不正视现实,那就是他现在一点主意也没有,那圆帽番子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人家这次来就是冲着黄家来的,不为别的,就为出气

小斗出大斗进,那是土包子干得事,我黄永泰好歹也是举人老爷,能跟那帮黑心眼的土包子一样干吗这得招来多少骂啊按规矩来,该几成就几成,咱黄家收租那是绝不多收一粒,也绝不少收一粒

当第一个投奔魏忠贤的官员成为马骨后,成百上千的官员便相继而至,从天启元年开始,投奔魏公公的这股大潮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因此便有了袁大海在魏府门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这些拿着名贴来求见的官员显然都是来投奔“阉党”的

袁大海偷偷调查过这些官员,现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进士出身,有些人官声还极佳,只因没有依附东林党而受到他们的排挤,公允的说,这些个官员的办事能力一点也不弱于那些东林官员们,这也是为什么阉党执政后,大明的形势是向好的方面展而不是恶化的根本原因

随着京察日期的临近,每天来求见魏忠贤投门生贴的官员是越来越多,老百姓对朝廷中生的一切自然是毫无兴趣,也没有那个嗅觉,但袁大海却知道这意味着暴风雨即将来临,而留给东林党的时间固然不多,留给自己的时间又何尝多呢

急,袁大海急了,一天两天还好,几天一过,他就淡定不了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不仅没有见到过魏忠贤,甚至连阉党的核心成员都没见到一个这怎么行?不能在魏忠贤对付东林党的这场政治斗争中捞取资本,他袁大海能改变历史?

但急也没有用,王启年就好像个幽灵般,总在人想不到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这就使得袁大海根本不能离开魏府一步去私下活动,搞点黑材料在最后时刻来个“冒死拦轿”

就在袁大海最无奈,最焦急时,一个并不显眼的人物出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夜幕下,一顶轿子匆匆往东而行,轿中人不时掀起轿帘,催问轿夫到了没有,言语声中满是焦虑不安,但每次听到的回答都让他神情为之一滞,失望不已

主人的焦急,轿夫们看在眼里,也听在耳中,但那司礼秉笔、提督东厂太监魏公公的府邸在东城,离这还有数里地,哪能说到就到了呢

因赶得急,路上差点撞到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好在那马车夫反应够快,一个急勒,这才没撞在一起在那马车夫骂骂咧咧声中,这顶小轿好像急着赶去投胎般,不管不顾,停都不停,就又飞快的向前急奔着,惹得两侧行人诧异不已,不知道这轿中人这般着急为的是哪般

对于轿中人而言,此趟求见魏公公却真的是投胎,因为这世上现今也只有魏公公一人能救得了自己,如果能蒙魏公公出手相救,那他就无

异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此人名叫崔呈秀,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天启元年为御史,后又巡抚淮扬自泰昌元年东林党得势后,其党羽便遍布朝中,霸占内阁,盘踞要津,任人唯亲,党同伐异,势力之盛,中外侧目,民间有“东林天下”之说

因东林势大,朝中无人能敌,出于自保,崔呈秀便想投东林门下,遂于天启二年力荐“东林三杰”之一的李三才入阁,想以此来表明自己支持东林党的态度,好换取东林党人的接纳不想却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东林党人、担任吏部尚的**星压根就不待见他,把崔呈秀闹得是灰头土脸,颜面丧尽

如此还不算,三天前,不知东林党人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把矛头对准他,都御史高攀龙上折说他贪污受贿廷议之时,吏部尚**星、礼部尚孙慎行、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等东林党人直接提议将崔呈秀配充军,因辅叶向高也是东林党人,所以朝中无人敢为崔呈秀说情,如此崔呈秀的命运便拍板而定了很快宫中就下诏同意将崔呈秀革职,并听候审查

事情一出,崔呈秀就知道大事不好,东林党人向来是党同伐异,从泰昌元年到现在,不知赶走了多少三党和没有依附他东林的官员,自己无党无依,也并未碍了他东林什么事,却要遭此横祸,他东林党人也未免是欺人太甚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说我崔呈秀贪污,难道你们东林党的一众“君子”屁股都干净吗?

呸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东林党要置我于死路,那我就投魏公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