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会说笑。”清笛回首冷笑,“难道姐姐不来月信么?抑或妈妈当初逼姐姐服下的凉药过多,如今不但不能受孕,连月信也停了?”

可是梅花纸帐内却是花谢香残。

唇艺竞校那日,她分明听见凤熙唤清笛“怜儿”。好在她年长几岁,三年前那场凌迟活人的事儿她记着。当日就曾听说那位袁将军膝下有位爱女,恍惚听得乳名就唤作怜儿的……

“如今刺青者,除了朝廷要犯所受黥刑,再就是绿林之人;你个小小女子竟然也雕青?”那人出手如电,一把扯住清笛裙摆;罗裙“呲”地便被扯断一幅!

清笛忍着疼,转头去看,只觉臀上纹样有异,“你刺成什么?不似梅花。”

清笛听得微微叹息。她与他,终究族异。

手下一愣,咬牙走进山洞去。随即洞中传出惨叫声,那手下白了脸颊出来,颓然施礼,“公子恕罪,我们被契丹狗骗过!”

再回首,小六已经站在了石像前,却尚隔着一段距离,停驻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三年来我不敢祭拜爹爹,可是今日,我却非要去的!”清笛转头望那狼狈石像,只恐今日恐怕是最后的机会。

“起!”长空清啸,众人一齐振臂,活生生将个二皇子从马上直接扯上半空!

“算了,我自己再重新画过。”清笛面向里躺下,再不回首。

契丹的野兽除了茹毛饮血,还会笔墨丹青?

清笛没回答,只说,“明日寒食,随我出院子吧。”妙目流转,“若不会放纸鸢,我可带旁人去。”

“女儿一刻不敢忘!”清笛心底狠狠一震,惊泪落下,“静箫公然进了我的院子,女儿便明白,这是妈妈您在点醒女儿。”

那银钗……小六没躲没闪,“当日你为护我周全,不惜要用这根钗子划花了你自己的脸。怜儿,你若用这根钗子扎死我,我绝不闪躲。”

清笛微微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半步,却扬手就给了小六一个耳光,“你找死!”

小六是狼般警醒的人,她夜里出来,想要瞒住他,真是难上加难;好在之前骗他喝了“角梳粉”。那假的角梳粉,实则是她暗下的安息香药,能令他安睡。

张大娘一颤,“静箫啊,那胡儿狂野如狼,莫招惹。”

方才那一刻,一直担心她不来。这才知道,他竟那么怕失去了她。

“你既怜我,我又如何能不怜你?”清笛攥着小六指尖儿,“人世冷暖,难得有人相依,自当珍重。”

所以就算她此时捣碎的是他的命,他也只能乖乖交出。

小六哪里敌得过?慌乱了手脚连忙说,“我没骗你……”

怕他缠磨,清笛自取了披风裹着身子,除了帐幔去,“横波姐姐有事?”

却终究还是颓然坐下来,将金杯空掷。

横波衣袖拭泪,“妾也欢欣,公子竟将清笛评为最末;妾便妄想,原来清笛并不合公子的心意。可是,公子既然随横波回来,奈何又对横波如此冷淡?”

湉娘迎着,只望凤熙,“四个丫头都已比过,公子说是谁好?”

清笛的目光却直接越过凤熙,望着窗外

四姝彼此目光一错,清笛没错过横波面上一抹冷笑。

饶是隔着帕子,她也,也被他需索得慌了。

小六一惊,掌心下意识一按腰间。分明极是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