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莫名其妙来到关押许凌的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桓温正喂许凌喝药,然后旁边躺着昏迷不醒的石浩和军医。

里面装着他的武器。

少年不满,叉腰跺足,十成十的少女娇态。原来是个男装丽人,只是因南下的缘故才扮成少年模样,而且还扮得十分像,因为她年纪小,胸前又无半两肉,臀也不翘,瘦巴巴地跟野猫似的。

箭矢在火光中比星辰更为明亮,还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而羯人少年们害怕化名为符元的桓温,是因为桓温在渔村重操旧业——开起了赌场。

如今谢安提枪而上,一个呼吸间,就跃上海崖巨石顶端,落在羯人少年们的背后,没等羯人少年们反应过来,他趁势横扫的枪杆带着风重重拍在少年们的背上。

学生们跟着他的笔划用树枝在沙地上写着。

沈劲那边的广陵钱氏最近倒没塞人过来了,只是听沈劲说,钱氏最近在抱怨北方胡人索要太多,不但要钱还要兵器,可兵器不是一般人能造的,矿山由国家看管,民间即使有铸器师十个手指能数得过来,一般的打铁匠都也只会做些农具。

石浩年纪还未到三十,但褪下外衣,上身多见疤痕,最醒目的是锁骨至腹部的一道伤痕,那刀痕深得让谢安咋舌,以至于他能想象出这一刀当时所流出来的血有多少,那肯定是漫天血雾,惨绝人寰。

这是司马绍在死前,用尽所有力气所布下的局面,为儿子司马衍铺下的政局。

这等谎话谢安说起来也眼睛都不眨,沈劲和柏舟都在心中暗自摇头,但也无可奈何,沈劲更加认定他以后在王导的教育下会变得更可怕。

历史上谢安就是年少拒官归隐东山,后又出山辅佐谢万,虽然谢万不够争气,但现在世界线不同了啊,熊孩子自幼被他调教,机智得很。

“我离开蓬莱阁后因伤留在这里,不幸被一双兄弟所害,他们口说能带我去中州,却贪图我身怀蓬莱医典,在某夜对我下手抢去半部医典。不过也中了我的毒,如今一个有早衰寒症,一个有热瘴之毒……那人又来了,可惜如今我已不能动弹,在不死不活之间,望你帮我报仇,就算你不杀杜宇,我也会死得瞑目!”

于是他沉吟片刻后道:“谁知道呢,因为我的到来,也许它们不会存在,也许会更晚出现。毕竟如今司马绍还没死,虽然早晚都是死,但蝴蝶之翼已振动,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不过蝙蝠的粪便也是一种中药,名叫夜明砂,能治疗数种眼疾,柏舟的眼翳正需要这味药,这时候连葛洪都未曾知晓夜明砂的用处,谢安还是因为前世无意中记下的,只因夜明砂这个名字好听。

郭璞不仅精通玄术,还是有名的文人,后世流传的《山海经》就是他编注的版本,虽然《山海经》在汉朝时就有记载,但在这个世界里,《山海经》也传说是从蓬莱阁流落到人间的典籍。

谢安低垂眼眸,“因为这世间并不是付出了就有回报的。”

谢安没法,一行五人坐着出海捕鱼的小船在涨潮之时入海,此行目的地只有司药师知道,他手中有近海海域的海图,是东海渔民多年出海所留下的宝贵资料,无论对哪个时代的人来说,大海宽阔、海上气候风暴难测,即使科技再发达,人类在自然面前也是任其拿捏的虫蚁。

他捡的贝壳洗净后串联成手链送给小孩子们,挑出来适合经过的打磨还能当防身武器。

“虽然我不能完全治好你,但是可以帮你暂时抑制眼翳的扩散,我所说的白日不许见阳光这一点你要切记,等我们有机会逃出此地,我带你回建康,再求师公将你完全治好。”

今年风调雨顺,入冬时没有风暴来袭,是暖冬。

其次,谢安太会收买人心,这种性情跟王导实在太像,阿劲不喜欢。

他忽然很想谢安在自己身边,起码谢安面对任何事都会很淡定从容,这样他也能到一点力量。

阿劲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阿丁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望大人见谅,是阿丁多心了。我家主人希望谢安能平安归来,但……”

郗昙迎上贺鸾坦诚焦急的目光,想要多问几句,但贺鸾死活不肯说,她担忧说多了会连累流民巷里的人,只得千叮万嘱道:“千万要拦住开往东海郡的船。”

司医师对小姑娘道:“这些是你每日要吃的药,五碗水熬成一碗,分三次喝,记住要填饱肚子后喝……咳咳,切不可空腹,也不能用喝水饱肚,记住了吗?”

小木安静听着他说了那么一大堆,原本有些不安的表情渐渐柔缓,大约是被他所设想的事物吸引,他出神地在脑海中构想着,但手中小刀修整笔杆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可谓是一心二用的天才。

至于这么顺从地被扔下来,他完全是倚仗着还有谢尚这个外挂,仗着谢尚对他严苛的溺爱。如果再长大些,他就没有理由享受哥哥们的照顾了吧,做小孩做了五年,让他从前世一个内向的孤儿变成如今无比依赖兄长的幸福的懒人。

小雀儿摇摇头,“是小贺先生教我们,他是我们这里唯一读过书的寒门子弟,不过他是寒门旁支,父亲病死后被兄长侵占田地家产,妹子又生病,他太缺钱了,又无望功名,寒门子弟本就难入选中正榜……”

几声猥琐的笑声响起。

还未出流民区,谢安就发觉自己迷路了。

毕竟这里已经是广陵城了。

不过褚蒜子的美貌仿佛是集褚家与谢家颜值大成,连宋衣有些都会看得眼热,闲谈中忍不住对褚夫人谢真石道:“令嫒容资待到豆蔻年华时,堪称国色。”

谢安庆幸自己学了针灸,并未太过惊慌。

谢小猫儿这运气,王导想笑,却笑不出,他宽慰了太子几句,临别之时带上谢安放在太**中一个刚开了花的盆栽。

谢安趁两人打着,借着月色望向四周寻找逃生之路,他没有过多担心谢尚,明显看来自己对于谢尚来说就是个牵绊与累赘。

……这女人还真是果决。

但不巧的是,宋袆的笛声如无影的云影席卷了他的小天地。

桓温并未觉得欺负小孩有什么不对,更何况是平日在他身上扎了成千上万针孔的小狐狸谢安啊。

真是咄咄逼人的小毛孩。王导沉默不语,对于祖逖刘琨之事,其实早有人对当时大权独揽的他不满。

太学园里建筑不多,荒草丛生,真是一大块没人开垦的好田啊,谢安与太子的牛车跟在司马绍、庾亮与王导牛车的后面,他坐在车上,望着这片荒地开动脑筋。

……

谢安口中应着,已经飞快将萝莉的身影轮廓粗略勾勒了出来,顾悦之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