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自然是漫不经心地应答着,却疑心“明年夏天”这个期限,莫非到了明年夏季时,海寇们就会有所行动?

所以当谢安说他的眼睛可以治的时候,对重见的光明渴望无法抑制地写在了小木的脸上。

待了数日,谢安发觉渔村的生活太过正常,除了出海晒网,大当家并没有带海寇们做别的事。

但小木似乎对谢安是世家子弟的身份有些排斥,虽然每日都与他下棋解闷,但话很少,外表看着呆,实际心眼颇多,比如“小木”这个名字肯定就是化名或小名,虽然谢安也并没有说出真名。

宋衣对自己好,从来都是有目的的,因为宋衣要杀父皇。

阿丁发愁要编个什么谎话糊弄过去,就见有人应约而来。

郗鉴见阿丁在与自己绕弯,也顺着她的话道:“自古乱世有钻营商人得利,在这广陵城里,我虽坐镇守卫,但也有不能轻易干涉的人,若为找一个小孩让治安混乱,得不偿失。”

当然这些话是谢安教给她,让她借机拉进与郗昙距离,后来两人又聊到九品三榜,墨魂榜,弱鱼池。

在忠义两难全的选择题上,单纯的小孩选择了两个都不背叛,忠是对养育保护他们的帮派,义是对被他们当做朋友的谢安。

制作笔杆只是制笔环节中最简单的一环,选毛、制作笔芯、固定笔头等等数十道步骤才考验功夫。

一听要把他卖掉,谢安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没等他反驳,狗娃就急急替他说话,“吴哥真损阴德的事千万不可!这小先生是个好人!”

那个叫小雀儿的女孩被留下来看守他,其他几人去了内院找人,因为似乎此刻院子里并没有人留下。

如今她被一小孩用最简单的方法耍得衣不遮体,体内燥热、无比凄凉地躺在破旧的棚屋里。

谢安往日即使是在剡县也未曾接触过如此多的流民,因为剡县属于吴地三郡,能在江南士族眼皮底下安家的流民最次也是寒门。

谢安当下想到脱身主意,故意对医师道:“不管何种毒,请给我们拿些紫苏和姜来,份量你看着办,将两者熬汤服下应当无碍,即使不能解毒。紫苏能发汗散寒以解表邪,又能行气宽中、解郁止呕,姜汤能解寒气,正适合宋姐姐。”

褚蒜子趁谢安分神,飞快地终结这一盘,不过她更好奇,自己多抛了一次骰子安舅舅也没注意,这是在想什么呢?

谢安皱着眉头问道:“麻烦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重点要防范的人就是王导。

谢尚忍着复仇之事,宋衣隐忍着杀皇帝的计划,这种平衡终究要被打破,所以才有今日两人一战。

“四年前您本该死了,能多活四年,皇上您可得感谢这位谢家小郎君呢。”宋衣纤手遥指谢安,“若非这小郎君那年病得快要死去,他家人有本事请来葛洪救治,之后皇后又请葛洪进宫,为怕他发觉,我才没敢对您下毒……只可惜葛洪还没离开,我就被皇后娘娘给赶走了。”

那个女郎穿着很飘逸华丽的衣裳,在秋末的阳光里,如脂玉的肌肤白得刺眼。

杜花匠神神秘秘一笑,“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说起来慕容氏的将星慕容恪与慕容垂也该出生了吧?

是一个适应成为大学城的地方。谢安如是想。

王导兴趣使然,“传道?授业?解惑?这个见解倒是非常新鲜和合理,但‘学问越多人知道越好’这话今日你说了便不要在他人面前说,士族不同于寒门、平民,那便是比他们见识更高更远,能为国家有所建树。”

不苟言笑大约是掩饰,这萝莉私下笑得可好看,可惜旁人无福可见咯。

跟大缸差不多高的萝莉正踮着脚用葫芦瓢舀水。

他们极易受身边人的影响,模仿能力极强,情绪外露,言行无忌。

谢安知道需要小孩出场了,于是对阮孚道:“公公和兄长说话,阿狸和阿蛰也想跟寄奴玩。”

而王导,不用多说了,谢尚已经入司徒府做官,那么谢家与王家的命运算是绑在了一起。

郗鉴与苏峻在年后将离开建康回到驻地,这些就不在谢安的关注范围之内,他目前能顾及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庄氏、辜氏因喜爱谢安,日日流泪,去庙里道馆祈福,熬药之事更是亲力而为,不敢假手于人。

谢安明白堂兄的苦心,点头如捣蒜。

王胡之五岁,所作《水仙》是四言诗。

能不能不要三句不离吃啊我的大小姐。谢安内心吐槽着点头。

王敬正寻王熙之,见王熙之捧着蛋壳回到房中,然后又抱了把小伞跑出来,后面跟着一群鹅,她用伞赶着鹅下了池潭。

谢尚抹了香粉,舞动时,香气已弥漫到各个席间,容资更是迷得那群乐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席间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将自家闺女嫁到谢家的心思。

他没想过这瘦弱的乡下小孩竟然如此口齿伶俐,简直跟幼年谢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这谢安比谢尚更可怕啊,谢尚小时候可说不出酒肉服饰是贱民所制这种话,

三人在后堂坐了会,听到孔严传告,“温峤温大人与纪瞻纪公到。”

但同时亦有更多的臣子被启用,其实王导的实权大不如前,唯有名望依旧不变。

古时炼丹就如同后世的化学实验,比如这一日,谢安一进二哥的炼丹房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二哥谢据眉峰微蹙,“阮家不肯放人?”

谢安想着那孤零零的鹅痴小萝莉,心中暗暗决定,不管她是不是真书圣,自己也会常去看看她,逗她说说话。

阿娘,三哥笑起来又变得亲切了,而且阿蛰还不敢反抗,真的好可怕啊!

谢父去了吏部,焦氏也不在家,听仆人说他的四弟谢万因吃了王熙之的鹅,被谢父禁足,在西院。

不过谢家还有军户,军户相当于卖身军府,一有战争就得上阵,而且还是世袭的,现在无战事,军户在宅府中多干重活或当随行护卫。

谢尚伸手拧了拧谢安的鼻子,“阿狸,阿兄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听我诉苦的时候,要做出一副专心聆听的模样,不要再去瞄我刚抄的书简了。”

建康的世家子弟风姿更胜女子,眼前就是个证明。

历史上谢安弱冠后的表字也为“安石”,而且有传王安石退居金陵,即建康,买的宅院正巧是谢安的府邸旧址,还作了一首诗戏侃此事,被当时人评论“与死人争地”。

竹林七贤盛名已久,是士人的典范,而谢鲲的性情如七贤般洒脱、放荡不羁、忘情外物,加之他清谈、啸咏鼓琴都极为出色,身受士人推崇。

司徒即是东晋第一望族琅琊王氏家主,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徒王导,兼任宰相、扬州刺史,除了皇帝的车辇,谁也不敢让他府上的牛车让道。

自从衣冠南渡,北方士族在乌衣巷定居,使得这里的肃杀之气缓和,秦淮河畔商业也随着北人到来而逐渐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