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虹也托着香腮蹙着眉,从刚才的那段儿眼镜姑娘的小插曲看来,这九十九层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变故既然能让处变不惊的道格都一瞬间变了脸色,显然不会是小事儿。

张小忠心说不对啊,以前请神向来都是效果拨群,咋碰见这老鬼事儿就不对了呢?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你学谁在这儿跟小爷横呢?却不知我这开天辟地降龙六阳掌上打诸神下克邪魅,乃是由上古大神二郎神杨戬处传袭而来,岂是你这小神能揣度的!我这掌中有**变化,方才接你这一指的这一掌,乃是其中一变,唤作偷天式,小爷这还有剩下七十一变,我就问你怕不怕!”

他张小忠好歹也是个大天师,就算在推敲命理的方面弱了那么一丢丢,可这观星问卜的底子是不会差的。

云杉勉强镇定下来,寻思先把这张小忠给哄住再说。

这一声儿听着像是先擦过了什么肉呼呼的东西,然后又砸在了后面回廊的墙上。那狂攻而来的风声终于因为这一板儿砖停下来,云杉心说方大主角多谢了,连忙又退了两步,才抬起头来,瞅着眼前的人影,倒是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我草,你丫家里也就是开了那么几个店,了不起啊,敢跟老子抢女人?小心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三楼大厅虽是狂欢的场所,但也临时设有单独的隔间,隔间数量足够多,每个隔间也都起了个颇是文艺的名字。

顾女王玉手托着下巴。那先前对这两人奇异的毫不相容的感觉,她现在还没考虑明白。云杉这么一说,她倒是找出了些共同点来。那俩人儿最近都是碰上了“奇遇”的!

徐东却是跟着一个天姿国色的姑娘来的。这姑娘一身大小姐气质,明眸皓齿,就算是跟苏雪冰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姑娘脸色冷淡,对徐东似乎并不愿意多加理睬,徐东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只手把玩,便可颠倒乾坤。

那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抗廖老师的小白脸此时一张脸被打得快要成沙琪玛了,偏偏在这五色祥光营造出的大阵影响之下,那一缕羞愧转而变成了毁天灭地的愤恨,上下两排呀狠狠地咬合着,恨不得正在吃廖老师的肉,喝廖老师的血!

她这才撤回那极凶险的目光,摇摇头道:“当初你绑了个校花,又给放了,说的就是这个苏雪冰么?你这个胆子却也是不小的,你知道这苏雪冰是谁?她是苏青云老爷子的亲孙女儿,这个老爷子是未央市最大的家族苏家的家主,但凡跺跺脚,整个未央市恐怕都要颤上三颤,要让他知道你敢惹他孙女儿,哪天夜里你突然消失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万会长,这几天不见,气色倒是比以前好多了,可喜可贺。”顾飞虹笑意盈盈的,两颊微红,那身段儿、那姿态、那风情把万九眼珠子都快要勾出来了,伸出那油腻的老爪子就想去抓顾飞虹的小手。

可再往下练时,那眉心的刺痛感越来越频繁,黑白的画面倒是不再出现了,云杉整个脑袋都被眉心莫名其妙的东西扎得晕晕乎乎的,脑仁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心说这秘法就是秘法,到底也是急不来的,从惯例来讲,强练这类秘法在小说里必定会走火入魔,还是慢慢儿来吧。

嘟着粉粉嫩嫩的小嘴,杏目圆睁瞪着云杉:“你管我在哪?你会踢门了不起吗!赶紧滚,让老娘再看见你把你当小鸟飞踢飞出去!”

早就叮嘱他要换一身儿得体的衣服,连经费都拨给他了!这厮怎么就不听呢?怎么这么丢人呢!还有这个经费,这厮不是都拿去吃了吧!

“在上辈子,他是因为一种邪术而死,死前的几天据他说他见过绿色的人头……莫非致他死亡的就是这万九的飞头降?”

李羊这会儿正豪气冲云天呢,当下一拍胸脯:“不就是个把仇吗,妥妥的!老爷爷您的仇就是我李羊的仇!您老只消跟我说仇家是谁,我李羊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将这仇家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但见那老爷爷一身宽袍大袖,长眉长须,妥妥的一个老神仙,只是那宽袍和长须上血迹斑斑。那老爷爷装模作样剧烈咳嗽几声,咳出血来:“不必惊慌,也不必惊讶!我本是五百年前的一介散仙,因得罪了仇家而身死,化作阴魂之后,那仇家却是仗着一身法力紧追不舍,我在半空慌不择路,才逃到此地,机缘巧合,你的身体竟是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吸噬力,将我吸进来,才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这飞头降之术恐怕也是这老爷爷搞出来的噱头,这老爷爷藏身于青蛇碧玉樽里好几百年,对这青蛇碧玉樽自然是了如指掌。那被勾魂索吸出来的一篇篇黑字,这老爷爷必然是知道的,也许,那飞头降之术是老爷爷根据黑字的一小段儿内容复刻出来的山寨版呢?那修炼飞头降的阵法里也有转换吸纳黑火物质的道道儿,应该正是出自青蛇碧玉樽的黑字无疑。

见这人影光干嚎不答话,云杉冲冠一怒shubaojie,顿时霸气凛冽,杀气千里!怎么着,这是暴力抵制审讯?不行,这种风气不能长!

云杉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定睛细看万九嘴里的东西,那仿佛是一个古代的青铜方樽,虽然年代久远,却是小巧精致,颜色一例是黑漆漆的,杯壁上有些铜绿色的残渣,但早已分辨得不清楚,林间细微的月光照在这杯子上,这杯子闪着模模糊糊的昏惑的光晕,仿佛是一个尘封了千年万年的谜团。

强行忍耐了老半天,总算压下目光中对云杉满满的欲火,哼了一声,淡淡然道:“你是……一个道士?”

“想不到,想不到啊……”那年轻人满脸含笑,整理着上衣的褶皱,“我居然能一次碰到两个杂碎,这是该说我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

或者……这厮中了万九的邪术,迷了心智,冲进去给人家送粮食去了?

“我记得我说过,你只要来城南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那早就满脸恐惧之色的流氓弱弱地举起手来,也不敢举高,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云杉下意识缩缩脖子。太吓人了,这丫根本就是天命主角们的口头禅好吗!连莫欺少年穷这种大杀器都出来了,这离他云杉死在大主角手上还远吗!顺着声音看过去,但见街对面一商务酒店门口,一群人闹闹哄哄的,也不知究竟在闹腾什么玩意,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女生气呼呼从人群中走出来,踩着一双恨天高扭着水蛇腰就往云杉他们这边儿走过来。

这万九据说自从三合会成立以来便是会中的元老人物,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连大会长也要卖他三分面子。此人相传身负一身古怪功法,乃是秘传而来,威力莫测,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可但凡有帮派之争,需要他出手的地方儿从无活口。

云杉瞅了这本儿小册子老半天了。打从顾飞虹刚踏进酒吧,云杉就觉出一丝怪异的气机在微弱地涌动,这股气机熟悉却又极端不祥,当时纳闷了老半天,直到眼镜男掏出这本破不垃圾的册子出来,云杉一眼就分辨出来,这本册子上竟是一丝丝往外飘着那黑色业火的气息!

“哦对了,城东的铁头帮,前两天扮成铁锅帮去砸场子,还直接碎了一小boss的蛋呢,也不知这厮近况如何?蛋碎大哥,那天我也是情非得已,对不住了啊……”

这业火,莫非是由连那帮子上古巨神们都忌惮三分的业力构成的?丫这火苗来头这么大,作死光环他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