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程的公交车,依依突然又想到一个重要的刚刚被自己忽略的问题:要是包包已经不见了怎么办?没有手机,没有钱,她要怎么回家去?这里离她家可隔着半个城呢!她摸摸自己的衣兜,还有一块钱。好吧,至少还能坐公交车回家去。妈妈老说她:“零钱口袋里乱丢是个坏毛病,洗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从你衣服哪里蹦出个硬币来,就把洗衣机卡坏了!”可现在,她幸好有这几个硬币呢。

欣欣听了有点犹豫,虽然说起来是亲戚,可统共就没见过几面,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专门跑一趟呢?所以她略一迟疑,还是对倪云萍说:“不用了,我们这边找个出租车也挺方便的。”

沐楠无奈的解释说:“不是我们嫌麻烦,不是怕折腾孩子么。去了又是验血,又是各种检查的,把孩子也给弄得挺难受的。再说人大夫昨天都说了没事了。”

欣欣不高兴的嘴一嘟说:“姥姥,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凭什么我回去啊?再说孩子还病着呢,折腾多不好啊!再着凉怎么办啊!”

沐楠听了,心里就有点不爽,反驳说:“你这就不尊重事实了,窗户是她开的没错,可被子是孩子自己踢掉的,她是没看见,看见了能不给孩子盖么?我妈就是再坏也不能对自己孙子使坏啊?再说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坏,好吗?还倒打一耙,你就不能对我妈尊重一点?”

欣然淡然道:“谁叫你多此一举的。”

妈妈心疼的看女儿一眼,无奈的说:“主要是你爸还返聘着,要去学校上课。要不我真想搬过去帮你看孩子,看把你累的,都瘦了。”

欣欣先去洗了手,换了身家居服。刚扣好扣子,就被倪云萍拉着去看给他们准备的各种物品。欣欣见时间不早,就对倪云萍说:“嫂子,你先去上班吧。这些事情都不急,你下午下班应该还要回来拿些东西吧,到时候再和我说。”

欣欣气到无奈:“老家的孩子都穿着厚棉衣厚棉裤的,当然不怕冷了。”

欣欣又和公公打了个招呼就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她打车到了商场,和嫂子、老妈汇合,三人就一起逛了起来。欣欣好久没逛街了,出来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从一楼的鞋子柜台,到二楼的箱包,她都一个不拉的看下来,甚至连三楼的家电她都能看上半天。嫂子倪云萍见了不由笑她说:“你才几天没出来呀,怎么搞得跟关了几年似的,整个一个乡巴佬进城了!”

欣欣听见她的大嗓门,连忙用手捂住手机,三两步窜到阳台上,生怕吵到孩子睡觉。她小声对倪云萍说:“不行,我还要看孩子呢。”

沐楠听后大为感动,握着欣欣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于是开始计划今后老人常住需要备办的东西。甚至专门去看了看房子,打算换个大一点的今后和老人同住,或者给老人在现在的房子附近再买一个小套。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合适的,欣欣的孕期反应又比较大,老出去看房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件事情才暂时搁浅了下来。

张奶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让余江斌说得无地自容。

张媛嘴上说着:“哪儿那么多事啊。”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电梯下到一楼,张媛见余江斌赶着出来追她也没穿外套,怕他冻着,紧着催促他回去。余江斌却非把张媛送出了楼道口,才坐电梯回去。

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人都围着产妇和孩子去了。留下张媛一个人被同事们围在中间,好一顿数落。大家都说:以后可别再弄这样的亲戚来了,来了我们也不敢接了。张媛赶紧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出去吃了一顿,又陪了一车的好话,这事儿才算是勉强过去。

张媛咯咯一笑说:“行,那等你生二胎提前告诉我,我叫救护车上你家门口等着去。”

李叔说:“你们要孩子过了百天就回文君娘家去,我们也不说什么了。孩子是你们自己的,随你们的便吧。”

文君夫妇听了,觉的差的也不太多,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就点头同意了。隋敏本来还想着中间插一个新客户,不知道时间上能不能合适,现在这样,等于原来没法再接活的半个多月空闲也可以利用上了,她也觉得不错。所以三人是皆大欢喜。

一周后,和平顺利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东西,家里差不多人人都收到了他的礼物,连月嫂隋敏也得了一条漂亮的丝巾。文君的收获自然是最大的,所以之前的不满在一堆礼物的冲击下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婶气得使劲儿瞪她一眼说:“那就你去倒!”

文君睡得比较轻,恍惚中听见孩子在踢腾,睁眼一瞧,孩子身上搭了两层被子,用手一探,孩子头发都被汗给沓湿了。文君赶忙一把掀开了李婶搭上的那层厚厚的大被子。

刘梅感激的冲公公笑笑。李婶却还在嘟囔:“我看人家削好放盒子里挺好的,好几个人都是那么弄的。”刘梅只装没听见,闷头吃自己的饭。她心想:以前我要给孩子切片喂水果,你嫌麻烦不干,还说看人家都是整个给孩子吃的,练牙。这会儿见别人削开吃了,又觉得好,想学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准数儿啊。一天到晚总看人家的好,事事都要赶时髦、跟人学。从来也不想想这么做适不适合自己,适不适合孩子。唉,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婆婆!

不过倪云萍嘴上说归说,到了家对父母却是绝口不提弟弟归还钻戒的事儿。让烦躁紧张了一路的倪云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真的这么做之后,心里却有了一种以权谋私、以势压人的不安之感。沉吟良久,他决定给倪云朗打一个电话。

姜美美见倪云萍口气很是礼貌,心中稍安,但对倪云萍的来意还是不明,所以也没有接口,只是听她说下去。

倪云萍问:“彩礼怎么了?不是还没过手吗?”其实说到彩礼,倪云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当年自己出嫁的时候,可没有象弟弟这样准备过这么多东西,就是按照惯例陪送的嫁妆,一分也没多给,弟弟这回一下子就涨了三成,还不算三金。那三金更是不像话,一下子准备了三套,最后母亲还又给饶了个金镯子。当年自己出门子,母亲就只是把姥姥留下的一个金镏子给了倪云萍,都没舍得去外面买一个新的。倒是当时公婆出手很大方,从新房新家具到新衣服新首饰都准备的很丰厚,这才让倪云萍平衡了一些。父母平时偏心弟弟也就罢了,在这种大事情上还做的这么男女有别,让倪云萍心里有几分不满。所以,提到彩礼的事情也自然带了两分不快。

沐楠听得一愣怔,心说:这小子虽然不按常理出牌,脑子倒是挺灵光,一点都不糊涂啊。

第二天是周日,沐楠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了,三下五除二吃了早饭,单等着嫂子的弟弟上门。欣欣见沐楠这么正式,也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老公对自己的娘家事儿还是很重视的。沐楠的确对这事儿很重视,不过不仅因为这是欣欣的娘家事儿,还因为汽车是他的老本行,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去看看车,他也隐隐有些兴奋。

婆婆点头道:“这个条件还不好办?回头我让我儿子媳妇给你寻摸着点。”

欣欣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们小时候!你们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孩子就必须也都受一遍吗?那当父母的这么努力工作,为什么?还不是要让孩子过得更好些?如果不是一辈人比一辈人过得更好,社会还怎么进步啊?你们那种观点根本就是违背历史规律的。哼!”

欣欣看见婆婆的脸色晴转多云,就知道老太太心里肯定是嫌不听她的了。可欣欣却装作没有看见,该干什么干什么。她让婆婆把孩子抱起来,用温水开始给孩子清洗腿部。

欣欣哼一声道:“刚忘了一次,还敢夸口。”

欣欣说:“月嫂说过,孩子只要摸着手是温和的就不冷,不用捂得太厚,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