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叫好的人显然都是蔡京的人,蔡京也是点头微笑,欣喜不已。

“额,这个,这个,启禀陛下,两首都好,不相上下啊。”常大人嘬着牙花子道。

“遵旨。”

那老者长须垂胸,双目直视徽宗道:“这方浩本是一介白丁,对朝廷礼法定然一无所知,年少轻狂之下出言无状,其罪虽有,却是无心之失,请陛下明察。”

想到此处,他凝神朝那位官员面上注视了一下,那官员有六十多岁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国字脸甚是威严,只是那眼神十分阴鸷,绝对的老谋深算。

广场中心的御道两侧站有数百名头戴进贤冠,身着大朝服,手持笏板的官员们,这些应该都是在京四品以下的官员,根本没资格进大殿,全都毕恭毕敬站在殿外侯着。

“不用你管,你快走。”林菡菡危急时刻,总算恢复了一些江湖儿女讲义气的本色。

他小心在女子身上搜了搜,发现腰袢挂有一个精巧的小布囊,可能是传说中的百宝囊吧?

“联手?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不过是个……”

再加上近些年徽宗大帝日益衰老,边疆四国蠢蠢欲动,中原百姓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吃完早点,方浩走进一家成衣铺,花了一两五钱银子,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身穿白细布镶黑边交领长衫,脚踏细结底陈桥鞋,头上带着一块文士方巾,施施然走出铺子。

“可以啊,卖给谁不是个卖,那你要多带些银两,黄金也行。”他一面随口答应,一面暗暗决定,明日一早就去找个最大的珠宝铺子估一估这块玉佩值多少钱,别让小丫头给蒙了。

深谙商业谈判精髓的方浩自然明白,信口开河的开价就是意味着没诚意,没诚意就是意味着欺骗,欺骗就是意味着别想拿到钱。

“怕我杀了你啊,快说怕,快说。”

等五十圈跑完,他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急促的喘气好像要撕裂自己的肺部,胸口疼痛难忍,双腿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他笑的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不大一样,可是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文化传承上并没什么不同,甚至对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更加敬重。

“叫花子,你认识字吗?来告诉你家爷爷们,扁担横在地上是个什么字?哈哈哈……”

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南院大王萧奉祖坐镇南京约为今燕京位置,是大辽国平南大元帅,统帅四十万铁骑,虎视眈眈中原大地。

萧奉祖邀约陈太尉围猎的云北草原就是大辽与大宋军队之间对峙的最前沿,这个邀约,其实就是一种挑战,意思就是,你陈太尉有本事,就来云北草原与我大战一场。

陈太尉气的胡须乱抖,他怒睁圆目,就想上前一把抓住萧胡噜衣领子揍他一顿。

萧胡噜自恃自己为大辽使臣,谅他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再说了,自己正值壮年,从小精通摔跤打斗,打起架来害怕了你这个老头子不成?

此时金殿上的徽宗皇帝双目低垂,竟似对下面陈太尉与萧胡噜的争吵视而不见,全然没有一丝想要阻拦的意思。

而蔡京这老贼也是神色淡然,既不劝解也不呵斥辽使无礼,他那一伙的大臣们以他马首为瞻,全都事不关己,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方浩见这金殿上诸人的神态各异,却都是冷眼旁观,任凭人高马大的辽使要与年迈的陈太尉放刁,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大宋的朝廷,还真是迷雾重重啊。

别人不管,可陈太尉先前帮了自己,力阻童贯想要杀自己,方浩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再说了,他对陈太尉的火爆性格还是有不少好感的,当即上面一步,横在两个即将动手的人之间。

“等一下,”他张开双臂,拦住了要扑上来厮打的两人,对萧胡噜笑嘻嘻道:

“小葫芦啊,我听说你是代表你们大辽国来文战的,莫非你自认为文战必败,所以干脆腆着脸皮换成武斗了吗?你说你武斗就武斗吧,你也要找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人吧,还死不要脸专门挑了一个老人家来打斗,莫非你们大辽国的人都是你这副泼皮德行啊?”

萧胡噜中原话发音本就不准确,也听不出来方浩将他的萧胡噜喊成了小葫芦,不过方浩口中的讥讽还是听得明白,当即大怒道:“小子胡说八道,谁说我认为文战必败了?文战,我是来文战的。”

方浩叹气道:“文战啊?文战就好好的文战,别那么粗鲁,我中原大地自古就是礼仪之邦,你目前暂且也算得上是个客人,虽说来自蛮荒之地,可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多少也要学些礼节,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萧胡噜气急怒道:“是他先咋咋呼呼……,咦,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说本使者的不是?”

方浩慢悠悠道:“我呀?我是方浩啊,陛下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是你们文战的对手,你记性这么不好啊?你们皇帝怎么派了一个记性这么差的人来当使臣,万一忘了回家的路怎么办?你们皇帝不会认为你文战失败,畏罪潜逃了吧?”

“聒噪,你太聒噪啦,”萧胡噜本就性如烈火,被方浩喋喋不休的话说的头昏脑涨,瞠目吼道:“我们陛下怎么会认为我畏罪潜逃?”

“因为你文战失败,害怕回去被砍脑袋啊。”

“放屁,我怎么会文战失败?”

“因为你遇到了我啊?遇到我自然就被打败了。”

“放屁,放屁,放屁。”萧胡噜快要抓狂了。

“好臭,好臭,好臭。”方浩捏着鼻子笑嘻嘻的。

满朝文武,包括徽宗大帝,就这么诡异地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方浩这一介草民,在这庄严的金殿上跟辽使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