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心下里与太平之间怄着的那些闷郁而一宿未眠,但眼见着太平这般,显然她一晚上是休息的极好,似乎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独坐了一夜不曾阖目、甚至不曾缓缓神绪的驸马当成一回事儿去!

这一通疾言厉厉的发泄呵!兴许连太平都没察觉到,这分明是借着势头将这阵子以来心下里积的、堵着的那通对薛绍的怨怪和闷气俱数一通发泄了尽!

他果然没有睡,他在静静的默然独坐、等她回来呢!

“路上小心。”俊臣把太平送出了府苑正门口,颔首嘱她一句。

他们会在木桶中放入掺了花椒的新鲜猪血、并在猪血中埋下一枚竖起的匕首,后引着饿了经久的狼前去饮食。饿狼出于本来xx,必然会以馋舌舔食的极快,埋在猪血中的匕首便会割破狼的舌头;但又因这猪血里混杂了花椒,故而狼的舌头被麻痹了,它便感觉不到疼痛。就这样慢慢儿的,一桶猪血被它舔食完毕,但是那桶里的血仍然不会减少,因为那已经变成了自狼口舌中滴落了填充进来的、自己的血……直到狼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都流出来,狼流尽了身体里那最后一滴血,就此颓颓然倒在地上,一代林原山川间奔走的孤傲霸主就此死去,猎人便可以剥下一整张完整的狼皮。

极显见的,公主如此直言不讳、却将那并不算光彩的白云山暧昧情事如此猝不及防的言出来,这实令俊臣生就了个重重的失惊错愕,甚至措手不及!

这一句话言的如是波澜不见,分明心中该是充斥着微微的苦涩、与剧烈的感触,却偏偏在言出之后勾了一道涟漪笑弧。

就着几许惝恍在面的冷月清波,太平缓缓曲身,对上那如是抬头顾她的那个人,莞尔牵唇,借着抬手躬自扶他起来。

“奴才该死,公主殿下恕罪!”还没来得及叫太平先定定神,驭马的车夫已慌忙把身子一沉的跪下,对着香车里的太平连连叩首认罪。

也是半梦半醒的,就着这股漫溯回旋着的倦意氤氲,太平干脆又把身子靠了一靠、闭目小憩起来……

曾经以为因为她是公主,故而他做了她的驸马便是完成一场权势的祭奠,以为他们二人相爱与否从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但他发现他自己错了,或许就是在母亲离他而去以后,他亦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成熟起来,开始渐渐看明白夫妻是一种极重要的关系,甚至是一个家庭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最重要的关系。妻子会是与他执手共同渡过这一生一世的身边人,他们会走下去,会一直走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于是女子这一副曼妙多情的身子便在这般手法的撩拨、逗弄而不失爱怜的抚慰之下,变得愈发生波氲水、活色生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