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说罢,又看了看窦天逸,最后疑惑地皱起眉,轻声问:“对了,二少爷,当时穆卿见着你,没什么大反应吧?”

“陆萱萱,一个不留神你就乱跑!”他说着,伸出手将女娃拎起来。

玄棣只等着萧容劝服穆卿,然后密函和帅印一到手,就下令将穆卿乱刀砍死。

他不由得抽抽地笑了起来,凄婉而悲沧。

萧容震惊地看着穆卿和魏荷语,一时之间思绪混乱。

走出门去才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永华阁的方向更是人声鼎沸,火光煌煌。

“后来,萧媵侍又带着春玉去了珠宝首饰铺子,但也一样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之后又在路边的算命摊子前逗留了一阵,最后,萧媵侍去了陈氏药铺,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出来。”

玄棣恐怕就等着穆卿跳脚,然后借机赐罪。

玄棣对穆卿怀有杀心,这一点萧容一早就瞧了出来。可是玄棣毕竟是一国天子,而穆卿又贵为上卿,玄棣即便是恨极了穆卿,欲除之而后快,他也总得有个体面的理由。

直到他睡熟了,萧容才轻手轻脚地让他躺平。可她努力了许久,也无法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只得这样将就着,侧身躺下。

“你的剑,哪儿来的?”青妩在与萧容背靠背的一瞬间,沉声问出这一句,问完之后,又立刻与上前来的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少顷,又很不甘心地侧过身去,对萧容解释:“可是萧将军他真的也想攻打夏国。我不明白萧将军和夏国究竟有何恩怨,也不明白为何你会是夏国长公主的女儿,但是夏沣……夏沣的的确确是萧将军亲手斩杀的!”

孟逍刚才清楚地看到了穆卿眼中闪过的慌乱和无措,但是这些情绪瞬间即逝,之后的,便是隐忍。

穆卿身穿着喜服,神色却冷然,见到萧容过来,也不惊讶,微微示意,吴夏便上前来朗声道:“连三小姐的喜轿在来府途中路遇悍匪,大帅府虽然已经及时派人前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连三小姐不幸被刺身亡。”

公子胜面淡如水,再次搂紧了怀中的人,喃喃道:“我会娶她,我明日就娶她。”

萧容只觉眼前白影一晃,他就不见了。

“公子胜!”

她现在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去,玄棣这样的要求也不算为难她,她思索一阵,便应了下来。取过剑后退几步,应和一般地舞了几招。

胡公公依旧摆着呈上璞玉的姿势。瞪圆了眼望着萧容,又望了望玄棣。不知如何是好。

奸商被杀,刺史遭灭门,他的仇,早已报了。

很快,她就来到了公子胜的房外。门开着,她扶着门走进去,公子胜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公子胜失去理智的样子……萧容还从未见过。

她顿住脚步,心跳不期然地加快了。

不知为何,萧容总觉得那妃子的余光在来回地往她这边瞥,她不由得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暗青色侍卫官服,有什么好瞧的?

又一想,公子胜这句仁至义尽。是想说他真的再也不想理会朝政之事了?

可碧鸾还真没机会得罪萧容。正在她欲要开口让身后的守卫将府门关起来的时候,她眼睛一抬,愣住了。

可是父亲入狱,是穆卿和魏嵘联名揭发,萧容固然不忍对付穆卿,但是魏嵘,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萧容微呛地说着,眼神忽而变得尖利,“你报了仇,却害了别人!”

后来那小妾卷走了萧家商铺中所有的财产。逃了。

夏淳身边的小丫鬟个个都身怀武功。本想要教训教训这群山贼。却不料她们还没出手,山贼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萧启给打跑了。

直到有一天,良忆突然走进来,对着穆卿说道:“大帅,今儿是初一,夫人已经在慧心阁备好了晚膳。问大帅何时过去。”

萧容轻轻挪着步子,往里面走,听得里面传来惨然的笑声,她慢慢走近。看到穆卿将剑抵在了萧启的喉间。

穆卿看出萧容眼里对夏崇的关切。顿时有些恼。沉了沉眉。冷声道:“斩草就要除根,留后患的下场,就好像如今的夏国。”

看着她哭得压抑。公子胜无奈地摇了摇扇子。低声嘀咕道:“女人就是这么麻烦。遇上巴掌大的事儿就开始哭……”

萧容估摸着要不要用手臂挡住心口,因为她的心口本就受过伤,恐怕再也承受不住这样一刀了。

陈妾媵的确是没事,但这回她是真的发怒了,拍案而起指着巧如厉声喝道:“毛手毛脚的臭丫头,还不滚下去!”

闷了好久的火,终于来了一个人,却是陈妾媵。

萧容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那么有把握能让他退步。就好像她也不明白,她耍了心机的那一声爹,那一句虚假的请安之辞。对于萧启来说,意义何其重大。

她说不上来。

萧容抽声笑了笑:“我都在打听她了,她当然不宁静了。”

萧容欲言又止,抬起眼看向穆卿,想确认一下他的反应。

萧容知道雪翼是死士出身,虽然不太明晓人情事故,但是这些稀世异宝,他却比旁人更加清楚。

她何时答应过那件事?她暂且回府来,只是为了查明杀害弟兄们的真正凶手。如今琴妃的事情已经闹开了,她也不必再受穆卿的牵制,继续留下来。

青妩依然是青影的装扮,抬眼瞥了萧容一眼,继续说道:“大帅察觉不了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大帅常常服食着含有浓烈紫檀味的苦药,鼻息对于这种味道的灵敏度自然就降低了不少。因此旁人容易发现,大帅自己倒是蒙在鼓里了。”

萧容强抿住,对着他嗤笑一声,然后冷着脸说道:“没有一丁点感情,没有一丁点……那你说,为何你听闻她受了风寒,会那么紧张?为何一听闻她有孕,就那么高兴,甚至不惜将我一人扔在府外,还险些被刺客杀死?为何明知她借着身孕处处为难我,你却还是一再地纵容?为何当她小产,保不注子的时候,你又那么愤怒?这一切的一切,你如何解释?你分明是在乎她的!”

“卿卿你……”他有些怒,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变,心思细得令人害怕。

萧容再次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带着凌人的逼迫,声音却轻柔无比。

萧容有些后怕地点点头,却察觉出来一些端倪。由暗狼的反应看来,方才这个答案并不符合他的心意。

萧容想抽手,却又不敢,可是如今他们这副样子又实在是不妥。

萧容再次确信,公子胜这个国相当得未免也太乐乎。

萧容斜了他一眼,冷声嗤笑:“我看国相大人是想来亲眼见证我一次一次碰壁,失落而归吧?”

从那以后,苑初年就再也没有聒噪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孟逍身后。

突然得到释放,萧容有些惊讶,抬起眼来瞅了瞅孟逍,却迎上他深邃而认真的眼眸。

“这场雨停了,我们也启程回去。”他捣了捣火,轻声说。

孟逍沉沉地叹了一下,然后说道:“萧媵侍,我不知道你和大帅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这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只有大帅。”

夏沣一听,顿时怒了:“你一个姑娘家,整日胡言乱语!夏国祖上有规矩,如非大难当头,姻亲血亲都不能成婚!咱们夏国不是北国,表兄妹都能成婚,那规矩是乱了去了!”

夏淳被夏沣一吼,心里闷气,就跑去找南宫卿卿讲。南宫卿卿笑了笑,说:“我们的长公主这么急着,莫非是恨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