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在我家?”秦芳一时有些无语:“这要是让太子妃知道,那不恨死我家了?”

她是疲惫的歇下了,但是所有的军医都会对药物类的东西敏感,尤其是在未来的战争里,对意识产生影响的药物运用的几率更高,比如说审问时的诱供针,又比如说战地投掷的迟缓剂等等,所以每一个军人在进入战场前,都会接受精神药物的抵抗训练。

“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韩家男人和甄晖都因在窗口张望,而瞧看到他这举动。那韩家男人当即询问着走了出来:“我婆娘呢?”

“对,在里面。”姬流云看着屋内瞪眼的三人,费力的解释:“那个管子好像是什么清脓肿的,反正她放进去的,还交代了,不可以碰,不可以乱来,还说两个时辰后要干什么,总之还有很多的麻烦事,若不按照那个来,他大约会死。”

“苍公子的剑术天下第一。有他在,别说是匪徒了,就是武功高强的刺客也不会伤了我们的!”姬流云见她眼看着师兄,立时便是出声赞扬,没话找话的过度尴尬。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才落,秦芳竟是疲惫不堪似的言语了一句:“嗯,厉害是厉害,就是太耍帅,华而不实。”

“这……”姬流云见状担忧出声,秦芳却是不做理会的关注着引流管内的水柱波动,小心的调整着,以确保冲洗有效。

因为他运动的每一下都可能不是救人而是shārén,这让他的精神绷的紧紧地不说,更在那刺耳的锯骨声里,有些反胃的感觉。

“叶老贼?”盛岚珠当即诧异:“不会吧?他那女儿不是还指望着那丫头去救治的吗?”

姬流云轻撵了手中的针,稳稳刺入,扎完这根他看着秦芳有些兴奋的等待再命令,秦芳却冲他言语到:“好了,你让开一点。”

“你就在屏风外做准备,有需要的东西,我会喊你弄,并叫药王出来拿,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当我喊你进去时,你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更不要与外面的人讲,可以吗?”

第一代王驾崩后,太子登基,便是南宫瑞的父亲南宫华,这位甄大夫便辅佐在其身边,却没什么太大的政绩,像是混日子一般的过着。

姬流云的眼一眨,抬手指向了沈二娘:“她呗!”

“手术?”衙役几个你看我,我看你。

可是,这在现在……

秦芳看着他激动的都已发红的眼,立刻言语:“我相信你,他应该是在那会儿没了气,甚至,还停了心跳的。”

“管子?”寇老狗直接傻眼的摇头,秦芳则四出张望,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这里有骨头吗?”

如果在2080年的她的行军手术室,她不担心,因为只要在受伤后的两小时内,都是有可能治愈的,可是,这里却是落后的古代,她又联不上数据库,只能靠仅有的东西为他做手术,那么他若想治愈,一来,就是打开颅骨后,他没有骨折和变形的现象,二来,就得在时间内,否则,她也会无能为力。

四个字,把沈二娘和仵作弄了个对望,紧跟着秦芳的招呼就急急的连串奔了出来:“我要救他,请你们帮我,我需要一间干净的房子,至少别这么多的尸体,还需要许多的灯把屋里照亮,还有酒……”

早上还失血到差点死掉,这会儿精神竟就这么好了。

“弄些烈酒和棉花吧,取刺时好帮我清创。”她把夹针器递给了姬流云:“还有你的手和它都得在酒里泡一泡。”

她必须抢着时间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以保证自己的存活。

“欢儿……”当卿岳迈步到她面前时,他低声言语:“值得吗?”

她有些疑惑这样的状态。

额头撞在了长矛之上,她不低头,反倒后仰头颅,抬起她的右手捉了那长矛往外一撇。

烧水换衣梳头,花费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做完了这些,就着屋里的铜镜,秦芳看着一身白衣的自己梳着漂亮的双环,抿了下唇。

“得被人砍了报仇是吧?”看他言语艰难,秦芳自是帮他言语,那郑瑜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倒又释然而言:“没错,因此我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准备相劫,救的出一个算一个,总不好看主子们遭殃,可谁料,你们竟然没人出来,我白跟了一日不见有结果,这一回来,倒看到xiǎojiě您在府中忙忙碌碌的收拾。”

差不多花了三小时的时间,才算是收拣完毕,点着了从各处收集来的几根蜡烛,她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东西,将它们努力配对着搬拣进屋里,生生给自己凑出了一套茶壶,几幅碗筷,外加一些洗漱等物品,倒也算是有些收获。

秦芳咬了唇:“你到底想怎样,直说!”

此刻他依旧是一袭白衣,银色的丝线在那月白之上绣着竹纹陪着他那长长的梳起的马尾,以及他腰上悬挂的剑,倒是英气满满。

“你遭逢鼠疫,身体乃虚,像你这般的大多都会保不住,我建议你是就此流掉的好,可你若坚决保它,我也会给你开一副保胎药助你,这几率嘛,只有三成,但听天命,尽人事,我自会尽力。”

“给她喝些水,吃两个鸡子,再给她一两赏银吧。”把人一送出去,秦芳就对叶正乐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叶正乐看了她一眼,不予计较的叫着管家去做,全然是允了。

说完这些,她关了门,把披帛放在一边,当即huódòng了下自己的右手,随即便把酒水倒了一些在手上,这才转身走到了叶芳菲的跟前直接捉了她的手:“会疼一下,忍着别动。”

秦芳觉得这不是dáàn,可站在叶芳菲的角度,却也合适,并且如此一来,对于叶家人来说,没了她,理所当然的就没了阻碍。

秦芳说完也不管他的dáàn,直接返身回屋,但到了屋里她却又从门缝里往外瞧,就看到叶正乐像是纠结什么难题似的在那外面的台阶上来回的踱步。

这也太能忍了吧?就是她救治的那些病号,在新兵时期都憋不出的要叫出声,往往只有那些经常挂彩的老兵才会忍住那痛,风淡云清的面对。

她瞧看了一眼已经处理完疮疤的叶芳菲,迅速的收了手术刀,便来到了门口,一面吩咐叫人去准备大量煮过的布,一面把水壶提了进来,更关上了门。

这叶府,相对于卿家院落的华丽来说,可以说是有些寒酸。但这过于的低调,却让秦芳意识到,叶正乐的蛰伏不小,更明白他的野心昭昭--有道是能蹲多低,就决定了将来能跳多高,这叶正乐自不是个如她能看到的这般浅显的人物。

“叶大人!”盛岚珠闻言自是瞪着眼的冲他质问:“你什么意思?我们可说好的。”

“怎样?”眼看资格最老的院正耗完了脉,他立刻冲了上去:“到底有没中毒?”

“那她带上!”秦芳指指地上昏着的那位,让开了牢门口,立时那个仆妇连拖带拽的倒也把人给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