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愣了愣,没想到林昭言会拿她出来当挡箭牌,可是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我家三姑娘和你小女儿争吵,所以你大女儿才故意扯得谎吧?

林老太太便笑着打圆场,“我都不知道我家若姐儿竟这么出名,连周家姑娘都知晓了。若姐儿,你说说,你可是瞒着祖母做什么劫富济贫的大盗去了?”

有几房的夫人姑娘已经侯在了那里。

“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不必了,这事儿我……”

林昭言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入宫,认了罪无非就是罚抄经书或者被软禁一阵子,整个侯府对她而言,在沁芳阁反倒更自在。

还有林瑾明,昨日的事儿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捅出去可能是会害了林若言,但对她却是更没有任何好处,她何必傻到要将这事儿告诉林老太太?

“就在姑娘歇下后不久。”曼双老老实实地回道:“是曼华今儿个一大早去紫莺姐姐那儿要花样子的时候听说的,说是闹得可厉害了,还是侯夫人赶来摆平的,差点惊动了老太太!”

宛姨娘闻言,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兴奋道:“行儿,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一旦你入宫被太后娘娘教养,那身份地位可就水涨船高了,今后还有谁敢拿你庶出的身份笑话你?别说林若言,就算是那些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也要对你礼让三分呐!”

现场的姑娘们有人知情也有人不知情,却是都不敢得罪林瑾明的,纷纷道:“不知,是谁救得呀?”颇有些八卦之态。

林若言摇摇头,勉强笑道:“好全了,娘不要担心。”

自然的,林行言也不愿意热脸去贴她冷屁股,再加上她林昭言在府中又实在没什么分量,所以在一个院子里住了三载,林行言是能少碰面就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卯正初,一辆华盖青帏马车从皇城缓缓驶入八灯巷的巷口,须臾,便入了建安侯府的侧门。

天空已微蓝,《闺暖》现在的舵主,应该就是被绮缳妹纸拉过来的一位朋友笑,好像小安没有让你失望,特别欣慰~每日一打赏从未间断,也是默默型的软妹纸,但小安都铭记在心~

这件事儿,皇宫里面还未曾公布,不过是林老太太仗着静妃在宫中才提前知晓了消息,静仪师太怎么会晓得?

正疑惑间,便听到静仪问道:“昭言,你想要入宫么?”

她几乎下意识地摇头,“我不想。”

其实若不是她做了那个梦,说不定也会想一想,毕竟只是进宫陪伴太后,又不是做什么妃子,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倘若能得了太后的青睐,身份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她也是正常的女子,哪会一点虚荣心都没有?

可自从做了那个梦,她就连那一点点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排斥和厌恶。

静仪这才欣慰地笑了笑,而后幽幽道:“不想便好,不想便好,这深宫内,可不如你们小女孩想象的风光,一个不慎,连命都没了!你真以为太子……”

说到这儿,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忙住了嘴。

林昭言蹙了下眉,她跟静仪师太相识三载,见面也不下十次,却是从未问过她的身份,怎么如今瞧见,她似是跟皇宫有牵扯?

她很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静仪师太不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她无须打探旁人的,就如同她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一样。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林昭言才依依不舍地辞别了。

“多事之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莫多管闲事,惹得一身骚。”静仪师太对她说要帮林若言避开祸端的事儿很不满。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永远都只有‘明哲保身’四个字,帮别人,还是一个跟自己不对付的人,那叫缺心眼!

她最欣赏林昭言的通透聪慧,却也最瞧不惯她的同情心泛滥!

林昭言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她知道静仪师太的意思,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她实在没办法对身边亲近的人不闻不问,让他们自生自灭。

不过,也绝不会不自量力就对了,能帮上的便帮,实在没办法的,她也不会逞能,做些什么以德报怨、损已利人的圣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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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梅花林,林昭言按原路返回,务必要赶在林老太太她们回来前进屋。

一路上也遇到几个要进梅林赏花的世家姑娘,只互相点头示意便擦身而过,走到一处供夏日乘凉的八角亭处,却被人喊住了脚步。

“前面那位穿白衣的姑娘,烦请留步。”

林昭言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三四个老妪围着一个须眉白发的慈蔼老人在不远处招手。

见都是老人,林昭言放下戒心,缓步走上前,恭敬道:“不知几位老人家喊晚辈作甚?”

边上一位穿靛青长袄的老妇抱歉道:“敢问这位姑娘,梅林怎么走?”

“拐过这八角亭,沿着西面那条路直走,再往北就到了。”林昭言笑着作答。

“多谢姑娘。”那几人道了谢,正待走,中间那位老人却突然道:“这丫头倒很懂礼数,素心,给她打赏。”

林昭言的目光本一直是低垂的,此刻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这一看,却不得了!

这老人虽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都透出股威严之势,一看便是哪位豪门高宅的当家老太太。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头顶隐隐有黑气环绕,眉心倒立,似是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