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亚历山大正纠结与机器的改进,没什么好气的道:“不是,安全室涉及了很多魔动力学方面的问题,我对这些了解不多,那里是希勒的设计。”

检查这样一个巨大的机器是一个工作量非常大的活,事实上亚历山大给李新的时间是两天。但是谁让他有数据天赋呢,所有的机器数据一看之下立刻就能知道是不是合格,他需要做的就是对比一下结构图而已。

“您是说通过那些节点通向的地方是”

大约一个半小时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庄园的大门在夜里看起来yin深深的,但是令李新感到欣慰的是就算一路上车夫一直在不停的睡觉,他居然还是活着来到了唐顿庄园。也许他该感谢的不是这个车夫而是两匹已经老得掉毛的老马。

但是自从他的未婚妻在路上被一个抢匪杀害之后李新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如今再看到他那个风度翩翩不过三十多的学者居然如同一个人到暮年的老人,处处都看不到生机。

“非常感谢。”一个高个子中年人感谢道,他身上穿着一身清洁而朴素的蓝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浅度的近视眼镜,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李新重新打开了工程数学之父狄摩根的《极限变量计算法则》,这本书被奉为机械师的圣经,里面一整套的计算公式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判定一个机械师究竟他的计算极限在哪里。这也是技工考核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个装置复杂的黄铜质感的金属筒状物出现在李新手中,金属筒被一层磨旧的褐sè皮革包裹着,侧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轴承连接着数十个大小不同的齿轮在缓缓转动,其中隐约闪现着神秘的淡金sè光芒,这就是生命之壶。

中年人不以为意的品了品酒,将一份合同随手扔到李新面前,道:“想要得到我的尊重需要与之相对应的能力,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看到了你的潜力,但是你的能力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公司有无数年轻人为了一份薪水恨不得跪倒我面前,他们有名校生,也有机械师的学徒,但是那都不足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有一天你能做出让我都敬佩的事情,我绝不吝于表达我的歉意和尊敬。”

但是自诩为贵族的他并没有质疑比赛是否公平的打算,齿轮解谜除了考验人的齿轮计算能力,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多少可取之处,但是在人前已经说过大话的他仍然感到非常尴尬。尤其是李新在跟人点头示意的同时不时还用眼神挑拨一下他,那眼睛中的笑意简直毫无掩饰。

列侬心中忍不住激动,凯瑟琳一定看到了他的表现,全场的人都在为他欢呼。

主持人掏出一把奇怪的钥匙,插进地板的小孔里轻轻扭动,几条粗大的铁链吱吱响起木质舞台的zhongyāng隆起一个巨大的黑影越来越高。主持人再次转动钥匙,两侧的蒸汽管道立刻传来了蒸汽流动的巨大响声,地板下传来密集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黑布被几个壮汉拉下来,一层、两层、三层、数百层重重叠叠的齿轮密集的聚集在一起,环环相扣,每一次转动都能带动其他齿轮像下一个方向前进。

“天哪,冗余量居然是正常的二点三倍,难怪工厂会。看管蒸汽管道的工人是不是疯了。"李新看着工厂喃喃道,一瞬间他居然根据空气中不断释放的蒸汽算出了蒸汽的冗余。

“好了,你离开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守门人守护的东西,哪怕它是假的。”

要知道机械室可是个很脏的地方,李新敢打赌那些粘在墙上的污垢几百年都没清理过了,也许他擦一辈子也擦不完。但是很显然店长并不打算听他的辩解,没有收到尾款就是事实无论其中出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情况。

“亚亚特兰蒂斯?”老人的话让李新完全愣住了,亚特兰蒂斯这个地方他一点不陌生,甚至整个地球除了黑大陆的野蛮人没有人不知道什么是亚特兰蒂斯,那就是新大陆啊!被人传颂了数百年的新大陆,至今人类还只能在沿海转悠的新大陆。

“好的,没问题。”李新赶紧满口答应。

李新郁闷地走在弯曲小巷,希望这段归家的路程能再快一会儿。拥挤的住宅中间是一条狭窄的街道几乎完全被夜sè笼罩,四下零落摇曳的烛光给那些寂寥的窗户平添几分生气。但对李新来说,这点点光芒并不令人欣慰,倒是让他想起了明天将要cāo持的活计,店长会不会像点蜡烛一样把他给点了?

但是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心里那说不清的感觉,最终李新选择躲在椅子后面没有离开。没准威尔斯先生不会有事,他还等着威尔斯先生的小费呢。

李新见中年乞丐没有理会,反而发起呆来,无奈的从怀里摸出身上仅有的两个先令1,“虽然只能买的起几个面包,但至少还暂时不会饿肚子了,离开这里吧。”李新诚恳的说道。

李新撇撇嘴,就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赚外快的事情瞒不住,一定是莫兰那混球告密的,回头再找他算账。

店长右眼微闪,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左边一排巨大的柜子:“哼,看你样子就知道学的怎么样。最近生意清淡了很多,昨天一整天也没见有人来。你去把那些旧承力球打磨一下,然后用你那笨脑子仔细给我想想那些计算公式。”

“还有,用绳子把我们四艘船连在一起。船长先生,您忘了我们在大西洋损失的两艘船了吗?”大副提醒道。

“到底怎么回事!”亚历山大紧接着冲下马车,就看着他的老车夫无力的躺在地上,血液在他的身下混着雨水形成一个血泊。

根本止不住血。

秋天的雨水冰冷无比,在这样的雨夜中刺骨的寒冷立刻透进骨头里,李新将脸上的雨水抹去环顾四周,这里全是浓雾,两边的商店没一个开灯的,整个街道都在浓雾中陷入一片黑暗。

“快!快止血!”亚历山大使劲按住车夫的伤口,车夫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声,那声音逐渐变小,最终在两人的注视下瞳孔散开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在浓雾中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准头,在蒸汽的加速下急shè而来的钢铁弹丸砰的一下击中马车车厢的前沿,将木屑崩得满天飞舞。两匹老马受惊,慌不择路的向前面冲过去。很快消失在雾中只能听见马蹄声和车轮声。

李新两步冲到到旁边黑灯的商店门口使劲敲着铁门:“开门!有人吗!救命!”

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大雨越下越急,整个内衬完全湿透粘在李新身上又冷又难受。他赶紧跑回去,亚历山大还蹲在车夫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混合着雨水的声音,李新似乎听见在浓雾中有脚步声在缓缓靠近。他急忙将失魂落魄的亚历山大拉起来道:“先生!希勒管家去哪家银行了?咱们得赶紧走!”

亚历山大看着躺在地上的车夫,低声道:“愿上帝保佑你拉诺,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这条街上并没有街灯,黑暗中李新跟亚历山大小心翼翼的向前面移动,浓雾是杀手的掩护同样也是他们的,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很难被人发现。

银行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拐进去一个很狭窄的胡同里,所以马车停在了路口没有过去。但是现在这短短的一百米仿佛成了地狱的死亡之路,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充满了危险。

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划到李新嘴里,混着煤灰的雨水不仅乌黑而且还有着难闻的苦涩,两人挨着墙边一点点在大雾中向前摸索。这奇怪的天气居然会没有一个商铺开门,简直诡异到极致。

这是一条很偏僻的街道,真不知道希勒为什么要来这里的银行取钱。地上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随着雨水不停的冲刷,泥水路变得越来越难走,越来越泥泞。亚历山大一个踉跄,一下子扑到在污水中,哗啦一声,李新一惊立刻扑倒下去。也顾不得又脏又冷的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