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俊祎接到了陆国学的电话。

梁老没答应。

颜律会意,边手脚麻利地热茶倒好,几下切好苹果放进榨汁机,转头道:“您刚到也很累了,中午我来做饭就好。”

安格斯和韦恩同时出声!

可真说起来,俊祎两辈子还从没享受过那种普通的,在昏暗的电影院和谁看一部电影的经历,更别说是一起分享一桶爆米花或是一瓶可乐,然后那种可以牵手、接吻的情侣氛围。

心里吐槽着,一下车,看到房子敞亮的灯光,俊祎愣了一下,立即惊喜地跑上去,而听到车声的颜律,已经拉开门。

俊祎手法极快地从空间取出一瓶药水,做出从医药箱中取出的样子,边将药水倒在纱布上,抚上颜妈妈的眼睛,哭得肿痛干涩的眼睛在一阵清凉中总算有脑子开始清醒的感觉。

到了医院,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安排各项检查,特别是何卫东被俊祎亲自请了来。颜律伤的是头部,这位脑科神经科权威给出的定论才能让他安心。

俊祎想了想,同意了。

……他可没有这样调教过他的男人啊,为什么总是说出这么超过又仿佛是他期待中的话一样……

车子驶离,笑语不断的他们,没有发现,暗处一双眼睛震惊错愕,显然将方才俊祎和颜律的亲密相亲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想,现在科技成熟了很多,给外公和俊驰照一个完整的心室图不难。到时候探究起外公这家族遗传病的病因该就容易很多了。

“你猪脑袋啊!陆俊祎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敲打他的桌子面色不善的男生,俊祎莫名其妙。

俊祎的眉眼弯了弯,他的手指轻轻在颜律脸上的天御游走。

不论是刚才的行为,还是此刻控制不住的,在少年的爆笑声中,自己也忍不住笑着的心动。

至于陈家……

他又梦见上辈子的自己,上辈子的梁家,上辈子那些他以为他已经不再去畏惧的事情……

天罚草笑了起来,苍老的笑声在闭塞的空间回荡。

当守在最后方的军人和迟了一步的居民被大水卷走,回头看的人只能掉着眼泪,更加拼命地往前跑,求生的本能让人们爆发了极大的潜能!

颜律看他眼睛里都是对孩子的纵容和宠爱,没发表看法,只是听话地脱了上衣,光着上身趴在了

他说的不尽清楚,听颜律询问自己,俊祎却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听得颜律直皱眉。

说起这个,朱建国就来气!直说白生了这个白眼狼!

要知道这些草药在空间里这么久,是得到了原主人多么精心的培养才养成的,光是看《药经》上对于众草药每个生长周期的记载就知道了,怎么能这样被人践踏?

小女孩儿觉得凉凉的,躲在妈妈怀里抽抽噎噎的女孩这才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俊祎。俊祎对她笑了起来,“别怕,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八个大男人看着小小的小师弟,不掩好奇。特别是今年刚有了一个孙子的大弟子符峰,看着这也就能做自己孙子年纪的小师弟,全当是自己的晚辈了。他拿出木盒子装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玉佩,呵呵笑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师弟拿着去玩吧。”

陆俊祎站在窗台前拨弄着玻璃上的冰花,看着镜子里隐隐约约映出的模样,呆呆地就出了神。

杨宛青小心地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示,反而有些拿不准主意,起身道:“都这个点了,你们还没吃过吧,我去叫人准备些,什么事都等吃过饭再说啊。”

这时候,能拖就拖!

梁老见儿子儿媳妇那小心翼翼好似自己是猛虎野兽的模样,差点气笑了。正要开口让人将晚饭摆上来,他也是不想小宝饿了肚子。

不想,就这么被人抱住了。

“外公。”

俊祎松开颜律的手,几步上前,跪在外公身边抱住了他。

自俊祎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地蹲在他脚边,趴在他膝头伸手抱他了。这声软软的外公,让梁老满心触动,心想不知颜律那小子怎么给小宝说的,怎么感觉这孩子要哭了的样子。

梁老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先别说这些了,去吃饭吧。”

俊祎摇了摇头。

边上看着的人,因为他的沉默都提起心来。颜律更是心疼,此时出了声。“外公,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了。您别怪他。”

自作聪明——除了在俊祎面前,他几乎没有对人说过这样自贬的话。但听过俊祎的解释后,颜律自觉自己真是糊涂透了。

俊祎告诉他,外公不是要示威,也不是要惩罚他,他只是给他一次机会,一次,自己主动坦白的机会。

连日来的刁难,无非是要颜律知道自己已经清楚他和俊祎的事情,再等颜律的表态——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向他承认这段关系。

若是连这样的担当和勇气都没有,梁老是看不上这样的人。更别说是将外孙交到他手上了。

从三师兄家到蓝颜的这些时间俊祎就能想明白的事情,颜律却没想透过,由不得爷孙两人骂他笨了。

梁老看他一眼,安抚地轻拍着俊祎的头没有说话。

颜律上前一步,几乎是不经过大脑他就这么做了,他跪在梁老面前。

多少年了,中华人跪拜活人的规矩已经淡化到成为一种屈辱的代名词,可没有什么,比这一跪在这时显得慎重真诚。

颜律道:“请您原谅我们的隐瞒。也请您……允许我和俊祎在一起。”

他几乎是用卑微的语气恳求梁老同意他们的事情,恳求他的祝福。

安静的俊祎在这时抬起头来,他回头看见颜律此时的姿态,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外公。

梁老叹了一声,“俊祎,你都想好了?”

俊祎点了点头。

他轻声道:“……外公,我带颜律去见妈妈了。妈妈很喜欢他,外公,我不想失去他。”

梁老的声音哽住了。

不是没有气过,好几次半夜醒来拉开床头柜的药和着凉水吞,才能平息那种心痛。没有一个长辈愿意子孙走上这样的路。

他是个睿智的长辈,明白什么叫事已至此,也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结局。

或许一个孩子的成长于他们而言是残忍的。